她震惊之余不忘反击,袖里剑刚被按出来便飞快往它的眼珠子上猛地一扎,只听“噗”一声爆浆的声音,那怪物的眼眶顿时流出颜色深到发黑的血液,尖锐的怪叫声震耳欲聋。
    “快跑!”她将怀中女子推开,想继续用袖里剑刺瞎对方另外一只眼睛。
    但她没想到瞎了一只眼的活尸怪还是很生猛,若非她身姿灵活躲开挥来的一掌,那顿时裂成蜘蛛纹的地面就是她的下场了。
    不行,打不过。
    江月眠起了退意,瞄了眼不远处显然已没有力气逃跑的蓝衣女子,她一边躲着活尸怪的攻击一边想该如何把这怪物给引走。
    正在犯愁之际,客栈那边骤然响起一阵如哭泣般呜咽又刺耳的笛声,那原本还在狂躁的活尸怪顿时安静了下来。它双手无力地垂下,佝偻着身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似是被点了定身穴般。
    江月眠见状忙抱起那蓝衣女子跃向开着窗户的客栈二楼,当她把人放下后才有心思去找吹笛子的人是谁。
    “别跟来。”巫祁丢下这句话从屋顶上飞下去。
    她闻言脚步一顿,最终趴在窗户边上看。
    他还穿着宽大的汉族衣袍,从房顶跃下时灌满了风的衣袖鼓起,如墨的长发随风飘飞,乍一看像只靛蓝色蝴蝶,尤其落在煞风景的活尸怪旁边,更衬得他的俊美有种危险又迷人的妖冶感。
    但接下来他做的事让江月眠刚产生的好感立刻消散,他竟然放走了那怪物!
    “喂,你怎么把它给放走了!”
    她忍不住再次跳下去,人还未靠近对方,他却连连后退好几步,仿佛她是比那活尸怪还要可怕的猛兽般,躲避之意再明显不过。
    男人的态度令江月眠感到不爽,但也不会自讨没趣问对方为什么躲着自己,而是站在原地不再靠近半步。
    她的知趣到惹得巫祁有些不好意思,张开欲要解释,说出来的话却是:“放走它,才好找到它背后的窝点。”
    江月眠“哦”了一声,语气淡淡道:“那我在客栈等你们的好消息。”
    说完便施展轻功回房里了。
    她是觉得“术业有专攻”,自己能力不足就别跟去捣乱了,免得忙帮不上还净扯后腿,惹人厌烦。但巫祁因为受情蛊影响,一遇上她思绪就变得敏感多疑,哪里还有对待旁的人和事时处变不惊的状态,总忍不住去想自己是不是惹了她不快,如果是的话又该如何去赔礼道歉。
    逛了一大圈毫无收获的奎毅回来,就见大祭司站在客栈外面的街道上,仰头望月不知在想什么。
    “祭司大人。”
    “可有收获?”
    他摇头。
    巫祁把方才遇到活尸怪的事对他叙述了一通,“……它能受虫笛影响,体内应该有养心蛊。”
    “但被寄居养心蛊的尸体绝不会主动攻击人。”
    养心蛊是黑巫禁术之一,此蛊是用在死人身上以保肉体永不腐烂的。当然光是用蛊是不足以保全遗体的,还要每七天供给蛊虫有一海碗多的新鲜人血才行,其饮用方法便是通过虫笛操控被养心蛊寄居的尸体,那尸体就如活了般会张口吸食人血。
    当年蓝显芳就是利用这个保住了海哈西岐的遗体长达三年之久,虽然那些被抓来的“活食料”都是些生前做过十恶不赦的大恶人,但她这种作为也不值得谅解。
    她的初衷并非是想伸张正义,只是为自己的罪孽遮掩罢了。
    “她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把养心蛊炼化成如此彪悍。”奎毅对蓝显芳的手段很是震惊,同时也有些遗憾。
    伯娘对蛊术着实天赋异禀,可惜走了歪路。
    “等找到据点就知道了。”巫祁说道这里突然犯起愁来。
    奎毅见状忙问:“怎么了?”
    “我好像得罪了江姑娘,她说不跟我去了,要在客栈等着。”
    提起江月眠,男人的情绪又开始波动。
    他的表情让奎毅一下子想到儿时的光景,那时的巫祁不似现在总板着少年老成的脸,俩人下河捞鱼耽误了功课,回去后才知道急。巫祁就一边赶功课一边念道着下次绝对不这样了,然后在奎毅回了句“我才不信”后,俩人哈哈大笑。
    温馨又短暂的回忆结束,想到如今自己只能恭敬地称对方“祭司大人”,而巫祁也不会再叫自己一声“奎毅大哥”,他忍不住别过脸怅然地叹了一口气。
    巫祁不知他所想,见奎毅突然叹气,还以为自己真的把人家姑娘惹到不好收场了,昨晚情蛊发作时亲眼见江月眠离开自己时那股恐惧的感觉再次笼罩心头,他脸色一白,惨然道:“是不是……无法挽救了?”
    奎毅转回头,见他捂着胸口,眼底的痛色愈发浓重,立刻意识到这是情蛊要发作的前兆,忙说道:“没有没有!江姑娘她、她特别爱——心悦您!”
    这时,他身后突然有道声音响起:“玉蟾长老,你说的那个江姑娘是谁呀?”
    本想先说个谎稳住巫祁的奎毅顿时僵住,心道果然不能在背后随意说人闲话啊,真的会被当场抓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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