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骤灭,轻盈的音符,像清澈的山泉,潺潺涌动,在曲子中表现的行云流水。秦殷染正弹奏的是肖邦练习曲《激流》。
    演奏完毕,她走到舞台中央,向观众鞠躬以表感谢。鹅白的灯光从后方直射,台下变得模糊,秦殷染眼里充斥着闪亮的白色光点。
    夏歆在舞台旁站着,秦殷染下台后她递过去一瓶矿泉水,“今天表现不错,没有错音。”
    秦殷染憨厚一笑,甩甩手,“手都弹麻了。”
    演奏过程中,秦殷染只觉得大脑一片黑寂,挥之不去的曲谱呈现在脑海,指引她去弹奏。叁分多钟,不长不慢,秦殷染却过得异常快,转眼间,她已完成了比赛。
    还有其他参赛选手,秦殷染和夏歆在台下静静坐着欣赏还未结束的比赛。
    “夏老师,我有几成概率?”秦殷染问。选手们发挥出色,她心里对自己信心满满,但还是有些紧张。
    夏歆微笑着说:“相信自己,没问题。”拍了拍她的手背,给予肯定。
    下午评选结果出来,秦殷染实至名归获得一等奖,成为了冠军。
    记者问秦殷染获奖感言时,她说:“很幸运地站到这个舞台一步一步实现着我的梦想,未来也会一直走下去。”
    心之所向,素履以往,生如逆旅,一苇以航。很多时候,音乐是秦殷染的支柱。她以热爱、激情陪伴钢琴,钢琴则在她受挫时治愈她的内心。坚持终会汇聚成巨大的火花,闪耀在黑夜长空中。
    心里惦记着和池怿看电影,秦殷染急匆匆地赶了回来。
    刚下飞机,她收到池怿发来的消息:奶奶吩咐回池家,电影不看了。
    真是印证了那句“计划赶不上变化”,不是事事都能称心如意。
    什么感觉秦殷染说不上来,大概就是心口隐隐烧起火苗向上窜。票买了不看浪费,最后她一个人去看了。
    坐到影院里,秦殷染一边看电影,一边独享着一桶爆米花,舒适使她渐渐忘却了某人的“放鸽子”。一个人不用分享的感觉好像也还不错。
    电影过了一半,她肚子开始隐隐作痛,小腹有液体下坠的趋势。怕是姨妈来了,秦殷染拿起包往卫生间跑。检查了一下,果真来例假了。
    秦殷染的经期不稳定,她不会根据时间备带卫生巾。庆幸只是内裤脏到了,秦殷染出卫生间后,找到前台小姐姐要到了一个。解决燃眉之急后,她已经没有心情再继续看电影。
    出商场时,外面大雨滂沱,灰蒙蒙一片。秦殷染对下雨天不讨厌,经历了一连串的“倒霉”,她没办法用平常心对待。
    一个进入商场的男人收伞时,力气大了些,大量的雨滴溅落到了秦殷染的身上。失误她可以理解,但那人却一声道歉也不说,漠然地继续往里走。
    委屈感涌上心头,痛意、冷意、累意合在一起,秦殷染脾气都没了。
    出商场打的士会淋到雨,她决定先去买把伞。一路上,心里的怨恨和悔恨倾泻而出,秦殷染后悔自己没买辆车开。
    两个小孩子在打闹,欢欢喜喜地不看路,迎面撞倒了秦殷染。手摸到滑凉的瓷砖,看着小朋友无辜的眼神,秦殷染一句责备也说不出来。
    大人替小孩道了歉,准备拉她起来,一个白皙的手先一步握住秦殷染的胳膊,把她拉了起来。“染,你还好吗?”安格斯问。
    秦殷染眼睛红红的,看起来不太好。
    摇摇头,声音微哑说:“没事。”顿了会,蹲下身子说:“肚子疼。”
    小朋友和家长已经走了。安格斯随她蹲下,把外套披在她的身上说:“要我送你回家吗?”
    秦殷染大力点头。
    雨滴拍打在车窗上,秦殷染靠着座椅看窗外,沉默不语。
    安格斯拿出一个企鹅挂件放在秦殷染的眼前,晃了晃说:“girl,开心点。”
    秦殷染抬目,拿过企鹅挂件放到手心看了看,毛绒绒的,精致可爱。“羊绒毡diy,你做的吗?”
    安格斯略带骄傲地说:“不是哦,上次去福利院小朋友送我的。”
    “哼,人缘不错,挺招小孩喜欢。”
    听出醋意,安格斯大方地说:“我也才发现我和小孩子可以玩的这么好,这个企鹅送给你了。”
    秦殷染把企鹅放到一旁,“送给你的,我不要。”
    不等他插话,秦殷染又说:“车里有歌吗?放两首来听。”
    安格斯说:“哇你这人,真霸道。”不过还是给她放了音乐,他特意挑了一首较欢快的音文歌《House  Party》(feat.  ashley  alisha,  sonny  zero)。
    要下车时,安格斯找秦殷染要了微信号。他算是她的救命恩人,秦殷染给了。
    家里昏暗,秦殷染只想好好洗个澡睡一觉。走到楼梯处,踩了个空,小腿磕在横木上,疼的秦殷染抱腿眼泪直流。拿了奖应该是开心的一天,奈何糟糕的事太多,她实在开心不起来。
    洗完澡,躺在床上刷朋友圈。秦岚羽更新了一条朋友圈。一张合照,池家吃饭的大合照。池怿赫然在列。
    窗外倾盆大雨,房内岑寂,放下手机,秦殷染翻来覆去睡不着。
    *
    池老太太想抱太孙子,催池怿和秦岚羽生孩子。池怿找医生开了个秦岚羽的身体不宜怀孕的假证明准备拿给老太太看。
    “你这样做我的处境可不好过。”秦岚羽抱怨。
    “顾忌到我,他们不会损害你们家利益。”
    “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之后呢?”秦岚羽可不想和池怿离婚。池家想抱孙子,如果知道她的身体不适合生孩子,她的处境,恐怕甚危。
    “之后,谁说得准。”
    池怿留下一句模糊的话,秦岚羽忧虑重重。
    翌日,池怿发消息给秦殷染:文件做好了今天送过来。
    消息发过去,消息条旁出现了一个红色感叹号。显而易见,秦殷染把池怿删了。
    盯着红色感叹号看了好一会儿,池怿眼神阴沉,心口莫名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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