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千罗棉在书房中忙碌公事,等间下来时,已经过了晌午,连饭都忘了吃。
    将孙尧叫进房中,千罗棉问道:「那桃子姑娘,今日可有毒发?」
    孙尧摇头道:「回稟房主,并未。」
    「午膳呢?胃口如何?」千罗棉又问道。
    「看起来是不错,每道菜都吃了不少,也喝了补血的药。」孙尧回答。
    点了点头,千罗棉盘算着等一下再去问问她昨晚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她若是肯据实相告固然是好,若还是坚持一样的说词,就派人护送她出宫,随便去个民情单纯的小地方,远离死士集团的操控。
    但桃子字里行间皆是对师父的依赖,怕到头来还是会回到那魔头的身边。能不能重获新生,就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若狭路再相逢,下次便不能再放过她的性命。千罗棉虽感惆悵,但这就是御前房的使命。
    就在此时,千罗棉再次感到灼热感从指尖开始蔓延,他知道毒又要发作了。
    急忙吩咐孙尧备好冰池,千罗棉忙运气相抵,但全身的火热非但没有获得缓减,反而因为血液流通而加快了升温的速度。
    知道不能再拖,千罗棉前往冰池,纵身跃入。
    全身浸泡在冰块之中,他依旧丝毫感受不到半点寒凉。全身就像是灼伤般剧痛难耐,即便是将头也没入冰块之中也是毫无作用,冰块甚至因为体温而开始迅速溶化。
    「全都出去,把门关上!谁都别进来!」知道在发作严重之际会失去意识,未免伤人,千罗棉吩咐道。
    但他真的能靠冰块撑过去吗?要是最后还是徒劳无功,是否就会命丧在这奇毒之下?
    身在御前房,千罗棉从没想过自己会寿终正寝,但现在就撒手人寰,他可甘愿?
    死士集团尚未连根拔起,他死也不瞑目!
    灼烧感让千罗棉忍不住扯开了身上的衣服,但高温的皮肤直接接触,反而让冰块溶化的更加快速。
    咬紧牙根,千罗棉想凭意志力撑过去,然而神火岂是凡人能靠意志抵挡的?血丝顺着绷开的牙齦流淌而下,让那白玉般的肌肤添加了一丝妖媚的艳红。
    视线终于在冰块全部溶化时,模糊失焦。
    千罗棉再一次,变成了狂躁的猛兽。
    【玷污】
    「房主毒发了,再去多拿些冰块!要快!」
    桃子正在房中无聊发呆,听见外面乱成一团的声音,偷偷将门打开一条小缝。
    门口守卫的宦官早已不知所踪,整个宫内的人都不知道为了什么正在手足无措着。
    「房主吩咐谁都不能进去!」孙尧道,脸上满是惊慌,显然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一个骑着马的宦官连马都还来不及停便飞身下马,边跑边道:「雪灵芝找到了!找到了!」
    孙尧听了,忙道:「能直接吃吗?房主毒发了!」
    骑马的宦官摇头道:「得煮!马上煮!」
    一群人火急火燎地奔向厨房,谁也没发现跑出来的桃子。
    看到这里,桃子知道千罗棉毒发了,更知道什么雪灵芝冰块都不会管用,忙赶往那大门深锁的浴池房。
    拔下簪子,桃子三两下开了锁。池中的水早被神火烧热,房中充满了热腾腾的雾气,有些难以辨识东西。
    桃子走了进去,四周张望,终于在池中看见失去理智,全身通红的千罗棉。
    在池边蹲下,桃子想用簪子刺破手指,一个不小心扯到了肩上的伤口,疼得她跌坐在地。
    失控的千罗棉听见了动静,本能朝着桃子噗哧而来。
    此刻他的眼中只看见桃子肩上微微渗血的伤口,就像是黑暗中突然出现的光明一样,一个伸手,就将桃子拽进池中。
    桃子挣扎从池中站起,转身想去拿掉落在池边的簪子,却被千罗棉一把抓住,拽回身边。
    千罗棉毫不怜惜地把桃子双手往旁拉开,他的嘴,就这样凑上桃子左肩上伤口的位置,任凭桃子如何挣扎,也是无法推开半分。
    衣服上的血渍被池水浸湿淡去,,根本压不住千罗棉体内的灼热。
    『嘶』。
    撕破了桃子的衣服,洁白的身体展现在千罗棉眼前,但他此刻无心欣赏,只想吸食这躯体之内冰凉的血液。
    桃子害怕地挥动着双手双脚,只想逃离这野兽的禁錮。
    「不要...」桃子在心中害怕道。
    大力将桃子的双手往后一压,桃子被压到了池边上。右腿一拨,千罗棉轻而易举欺进了桃子胡乱踢着的双腿之间,用自己的身子死死压制着挣扎的桃子。
    用牙齿撕咬开缠着伤口的绷带,千罗棉总算能静情享受他想要的鲜血了。
    伴随着失血,桃子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小,到最后,除了夺眶而出的眼泪还在不停流下,她如同死尸般,不再动弹。
    千罗棉肆无忌惮地吸允着,舔食着,彷彿面前的就只是一块切好的肉,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灼烧的剧痛渐渐退去,感到怀中细緻软嫩,千罗棉不假思索将唇顺着柔若无骨的肩膀逐渐上移,一隻手扣住了桃子的脖颈,另一隻手也逐渐向那稍微大力点,就能折断的腰肢滑去。
    池中水温热适中,娇人揽在怀中,半失去意志的千罗棉几乎是猖狂的,吻上了桃子如花蕾般娇嫩的双唇。
    等到他恢復意志,这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猪狗不如的事。
    他若不是个太监,只怕会遭天打雷劈。不,就算他是个太监,此番作为也是天理难容。
    小心将桃子抱到浴池外,看着她罗衫半褪,披头散发,满脸泪痕,唇上甚至还沾有自己嘴上的血跡,怎么看都是一个刚遭凌辱的少女,千罗棉张大了嘴,就连遇刺时也没这么方寸大乱过。
    若是一般男子,做出这样这般禽兽的事情,必定是要对女孩子负责的。但他一个宦官,要拿什么给人家负责啊?就算是当场自刎,也挽回不了被玷污的名声啊!
    不,不能让她就这样躺着。千罗棉心想,脱下自己湿透的外衣,披在了桃子身上。
    刻意侧过脸,不想看见些不该看的,无意间却瞧见桃子右肩后面,有个粉红色的印子。似乎是因为身子被热水泡热,这胎记看起来格外粉嫩,彷彿压一下就能出水似的。
    千罗棉定睛一看,犹如五雷轰顶。
    那是一个桃子形状的胎记。
    「我娘曾说过,那娃娃就像是知道自己娘亲会被杀似的,一出生不吵也不哭,一点声音都没有,右肩上还有个桃子形状的粉红色胎记。」
    这是张渊曾经说过的话。
    眼前的桃子,正是千罗棉寻找了数年未果,邹王与宫女的私生女。
    但一个私生女,为何会动用到御前房去找呢?
    如今的黎国,举国上下都知道邹王曾染指一名宫女,诞下一名婴孩。世人皆知宫女难產而死,但这婴孩,却从未被遗弃,而是如今邹王的世子,萧告。
    通过张渊,乾宇帝得知邹王当初生下的其实是个女儿。只要能证明这一切,便能以欺君之罪除去邹王这个心腹大患。这件事非同小可,一个不小心极有可能满盘皆输,只能依靠最信赖的御前房亲办。
    可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但光是一个胎记还不足够将欺君的罪名安在邹王头上,还必须有如山铁证,来证明桃子的生母就是那薄命宫女。
    这下子,即便知道桃子是有心被安插在自己身边的,千罗棉也不能放她离开了。
    眼下最重要的,是将桃子整理好,不能让她就这般狼狈地继续躺着。但她身上有着这么重要的秘密,也不能让别人知道。
    千罗棉走出浴池门外,将门从身后紧紧闔上道:「来人!去拿些姑娘的乾净衣裳来!」
    宦官们正忙成一团在处理雪灵芝,听见房主呼唤,知道他已无碍,孙尧松了一口气,备好了衣裳首当其衝前来覆命。
    但站在门外的千罗棉裸着上身,满嘴都是血,看起来跟个索命鬼似的,吓得孙尧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见孙尧拿来了衣裳,千罗棉正想接,突然想到自己才做出禽兽不如的事,现在难道还想亲手帮桃子更衣,再玷污她一次吗?
    于是他又道:「叫尚宫局里那个眼睛不好的李嬤嬤过来,其馀人等都别靠近浴池。」
    见孙尧脸吓得跟张白纸似的,连回话都忘了,光是发楞,千罗棉怒道:「你傻站着干什么?去啊!」
    孙尧这才如梦初醒般,指着自己的嘴道:「房主...血...」
    千罗棉这才意识到自己有多慎人,用手抹去嘴边血渍,转身回去整理仪容。
    李嬤嬤一清理打扮好桃子,千罗棉便亲自将桃子抱进了厢房中。
    「从现在开始,这间厢房只有我能进出,其馀人等不能进,也不能出。抗命者杀无赦。」千罗棉在将桃子安顿在床后,便对宫中如此交代道。
    拉住了孙尧,千罗棉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
    孙尧一听,脸色大变,惊恐问道:「房..房中的..」
    「不该问的,你最好别问。」不等孙尧说完,千罗棉便打断了他道。
    孙尧聪慧过人,听见自己老大这么说,立刻压下情绪,回应道:「诺!」
    【领罪】
    桃子转醒,看见身上的衣服跟之前不同,忙伸手检查麒麟火坠与悉心石簪子是否还在,好在这些东西都还好好戴在身上,这才放下心来。
    随即想起刚刚浴池的一幕,桃子有些害怕了起来。
    此时千罗棉推门而入。见到他进来,桃子害怕地缩成了一团,躲在床角落,瑟瑟发抖。
    千罗棉见状,羞愧得无地自容。他本以为桃子或许因昏迷,不记得刚刚的一切。但看她现在的反应,可见得她什么都记得。
    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千罗棉挣扎了半天,只说出了个「我..」后便不知道该接什么了。
    桃子听见他开口,更是害怕地往角落又缩了几分。
    御前房主冷酷无情,向来是人人畏之。照理说早该习惯被人畏惧,但此刻,他却感到史无前例的手足无措。
    无论桃子是不是皇室血脉,做出此等天理难容的事,千罗棉都觉得无顏以对。
    双膝一跪,千罗棉掏出了短刀,双手往外一递道:「做出此等猪狗不如的行径,桃子姑娘无论是想挖去在下的双眼,还是砍掉在下的手,在下都无怨言。往后毒若是再发,我千罗棉寧可自焚而亡,也绝不会再碰姑娘一根毫毛!」
    他这么一说,桃子才想起他之所以会变得这么可怕,都是神火发作害的。在浴池的千罗棉,双眼就像是饿狠了的猛虎一般,那根本就不是人的双眼。
    追根究柢,不正是师父的失误,导致他饱受折磨,失去控制吗?
    这么一想,桃子的恐惧竟然就消退了几分。
    桃子毕竟是个小姑娘,在笛午的拉拔下,对男女的事连一知半解也没有,也不懂千罗棉与其馀男子有何不同,更是在被强行索吻之前就已昏厥。与其说感到侮辱,更多的是被粗暴对待的恐惧,心里的创伤也就比千罗棉所想像的要轻微些。
    见他认错得如此诚恳,竟然有些被打动了。
    但毕竟是从小在呵护中长大的,遇到这么可怕的事,就算再懂事,也没办法一时间战胜恐惧。
    桃子畏畏缩缩地爬下了床,拿起笔在纸上写了『疼』这个字,然后又害怕地退回床上。
    心想桃子指的是自己扯开她肩上伤口一事,千罗棉感到汗顏,拿起小刀便想往自己肩上刺去。
    不想桃子看了,忙衝上前抢走了短刀。
    重新拿起笔,桃子写下『挖眼,砍手,疼』,看起来还有些愤怒。
    千罗棉这才懂桃子想说的是「挖眼砍手这么疼,不用」的意思,突然觉得胸口像是被人重击了一拳似的难受。
    他对桃子做出如此人神共愤之事,她竟然还在担心自己会疼?
    想起桃子不但不怨恨对她下毒的师父,反而还相信师父是好人,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菩萨心肠?还是她只是单纯傻?
    无论是哪一个,千罗棉都相信眼前的女孩,是绝对不会伤害任何人的。
    身为黎国臣子,潜心习武,捉拿坏人,维护世道,不就是为了要保护像桃子这样的人吗?
    千罗棉自问从未伤过好人,今日或许有愧于桃子,但他暗自发誓绝对会痛改前非,弥补自己的过失。
    就在此时,宫外传来「嘉贵妃止步啊!房主下令任何人都不能进入此厢房!」
    千罗棉一听,忙对桃子说:「你快去床上躺好,无论听见什么,都别开门!」
    嘉贵妃是定安公主的生母,也是千罗棉的亲姊姊。但桃子极有可能是邹王的女儿,身分敏感,在确定之前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免得节外生枝。
    不想桃子才刚躺好,嘉贵妃便推门而入愤怒道:「进去又如何?杀无赦?区区御前房主,他敢杀我吗?」
    千罗棉见状,忙放下床帘遮住了桃子。
    嘉贵妃是为何事而来,他心里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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