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花好美阿,果然不负此行。」其中一人道
    「可是我之前听过一则传说,不为人知的杜鹃花。」另一人牵紧了他的手道
    水好冰冷,你说呢?我尝试着抓紧你,却是徒劳阿。
    皋月从官府那儿牵着马往老家走,这次不想要再继续待在那处,即便他给过自己无数次机会,他知道这个官场上有这些贪官污吏是家常便饭,但是他无法容忍自己继续纵容这样的事情,他毅然决然地选择离去,这是最后也是最坏的办法。以前他认为自己可以改变这一切,那终究是「认为可以」,而不是「可以」。前往自己的老家,在这一路上,没有任何人跟他说过话,离开那个地方以后他变得一文不值,皋月这时才了解原来那些人为何会死死的霸佔着那位置。
    只是难道生为人的价值就只是在那处枯井呼风唤雨吗,他不懂。
    有一人从他身后跑过去,那人气喘吁吁地说:「皋月,皋月,你等等我。」
    皋月一回头,他道:「角珋?你怎么…」话还没说完对方就抱紧了皋月。
    角珋不语,他傻傻地抱着他,随后皋月对他道:「角珋,我们…别这样好吗?」
    角珋:「为什么不告诉我…皋月你明明知道我在想什么,那你还不告诉我,就这样离开你知道我心里有多难过吗?」
    皋月:「不是这样的,我不告诉你是因为我…」那些因为其实就只是逃避的藉口,皋月不愿意去承认,然而角珋也不会去相信。
    角珋:「因为什么,不管以前,现在你总是这样,我只是想跟你一起同进退,你却总是拒我于千里之外,那些说你一点情感都没有的间言间语难道是真的吗,不要这样好不好,皋月。」
    皋月只是看着他,对一个人的执着,皋月不懂,那种在心里总是会默默想起他,那种就算是长相在记忆里面模糊了之后还是一心一意的在乎他。只是就算皋月嘴上说的风轻云淡的,他心底又何尝不曾为一人动过真心呢?
    角珋再继续道:「皋月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便会成全你,只是以后要是我跟你站在对立面,我可能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我…」他说不下去,那份情感在他心中却是心照不宣。
    角珋对他说:「皋月,我走了。」
    皋月正要伸手叫住他,但是那人却道:「从此以后,你我互不相欠。」
    皋月内心升起一股莫名的愤怒。互不相欠?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何必在他要走之前把这些话说得如此明白。欠的是什么,他不懂,那么这样说的话那个离开自己的人是不是也欠了自己不少。皋月让马停下来休息一下,他见一处有座湖泊便带他过去喝喝水。看见湖中自己的倒影,他过然还是在气自己,气自己总去胆小跟怯懦。顺了顺马的毛,皋月坐上他的背,缓缓地离开这湖畔。
    天色渐渐地转为橘红色,清风徐来,结在颈后的红丝带背风吹松了,正当他要伸手去抓紧那丝带时风突然加强了许多,那乌黑的秀发就这样的散落在他的肩上。他的皮肤白皙,骨节分明,面容清秀,与夕阳的馀暉构成一幅唯美的画作。
    这时一人从他眼前经过,那人道:「这位道长风度翩翩,为何…」
    皋月打断他道:「皐某应该无得罪您,何必做出此等之事。」
    对方嗤笑一声,他道:「道长到是说说看我做了何等之事?」
    皋月没好声好气的对他说:「偷窃等事,何须我多说。」
    那人再次笑着,他道:「道长和不与我切磋一番。」说完之后他拔出自己的剑,那把剑上反射着红光,如同血一般的艷红,握柄处像是植物的藤蔓一般,这时皋月想起自己在古册上面看过的神器。那是一株鲜花炼製而成的武器,只是已经失传已久。皋月也抽出自己的剑来应战,天地之间突然安静,只剩下空气之中金属相击的声音,格外清脆。一阵一阵的风颳着田野间的作物,皋月趁那人一个破绽立刻直接衝上去把刀架在他脖子上。
    对方放下手中的武器,他道:「在下名为茆霑,这位道长好身手阿。」
    茆霑把东西交还给皋月。原本只是要捉弄一下眼前的人,却意外地发现了对方的好身手,不过这样也罢,他从来就不是什么每战必胜的好胜之徒。他要的从来就不是这些东西。
    皋月回他道:「我看大侠并非邪恶之人,您还是好好过日子。在下皋月,往日若有机会再见。」
    茆霑回復道:「看道长身上的华贵衣裳,想必您是从朝府过来的吧。是个高官?」
    皋月不想再提起再那处发生的任何事情,他只是冷冷地戴上自己的披肩,坐上马背,说了一声:「有缘再会。」
    茆霑这时衝到他前面,皋月坐在马上看着他,皋月正要开口之前茆霑对他说:「我并非邪恶之人?道长您的眼力有待加强阿。」
    皋月瞅了他一眼后自顾自地离去了。之后茆霑拿起方才从地上上掉落的一只护身符,那上面带着一点点清香,就像是一个人,熟悉的人,他想不想起来。从刚才的打斗他发现此人的身段不是一般人,那些剑法他有点印象却不全然可以说出到底是谁跟他有关係。不过茆霑刚刚也是没有拿出他的全力,毕竟他是个懂得怜香惜玉的人,方才那风景已经令他着迷的不能自拔,他怎会捨得自己中意的东西受伤害呢。
    那天水气氤氳湖畔,有一人佇立在湖畔前,那人起先对他笑了一下,接下来茆霑只见对方落水,自己也跟着坠入到一处濒临窒息的环境,紧接着他自己醒来之后,却是怎么也记不得当时发生的事情。每次都这样,他想了十几年,半点东西都没有,只剩下那模糊的身影,以及一场灭门惨案。
    如果他跟那时的事情有关,那么茆霑是不会坐视不管的,他对自己的母亲的坟发过誓,他会还他一个公道。
    皋月在回家的路上接连遇上两个麻烦让他的心情更糟糕了。回到家中一个人也没有,他永远记得那天父亲去世的那一天他被一桩案子绑在官府那处,最后一面的再见都没说到。他只听邻居在他终于有空回来处理后事时说他父亲走之前说过:「我儿子会不会回来都无所谓,他能够在那边好过日子就好。」可是听见这句话谁会开心,身为父母怎会不希望在最后一刻见到自己的小孩呢?所有的悔恨跟不安全都集中在此时此刻的皋月身上,他想要去找那个唯一可以令他心安的东西。那护身符却消失的无影无踪。皋月担心的往今天走过的路上去找,他失去的已经够多了,不想要再失去更多所以才会特别珍惜阿。
    回到家中的茆霑仔细详端皋月遗留的东西,他看见上面有一个杜鹃花的图案,细緻的刺绣却又不失大方。里面传来微微的香气,让他心神安寧。可这时他感觉得出来有股不一样的气息在蠢蠢欲动。茆霑收起那护身符,唤出自己的剑,念了个诀,说时迟那时快一个人影突然冒出,那个人掌一剑面向茆霑挥去,另一人又从茆霑身后出现,眼看两人夹击的他双脚一蹬往上飞越,下面两个也不是省油的灯,急忙煞住脚步往上丢了个法术。茆霑觉得现在不是和在这处打架,他唤自己的剑发出刺眼的红光,下面两人感到不适,他再一个束缚诀一綑,两人纷纷中了招,茆霑将他们拖出屋子,在三人身边立了个结界,他对他们问道:「来者何人?与茆某有何冤仇?」
    两人眼见打不赢却也不打算松口地说出实情,茆霑见状本要先暂时打昏他们却突然看见两人身上冒出红色的光点,原本以为他们要再次进行反击,不料却是把自己身上的符咒都引燃,而那些火则是灭火,在燃烧殆尽之前部会消灭的火。这两个人选择这种壮烈的死法想必幕后的指使者必定是个麻烦人物。这已经是茆霑这一个春季以来遇上的第四次袭击了。他知道对方想要的不外乎就是他手中那一把剑,可是一味地派这些小嘍嘍过来这边撒野大抵也只是为测试自己的实力到哪边罢了。
    他撤去了结界,看一看天上的星空,把自己的剑收好,一个回头却看见一双清澈的眼眸在自己的眼前。
    茆霑笑了笑道:「我说道长,我们的缘分可真的深,您大半夜地在此地到底有何计画呢?」
    皋月冷静地答道:「我来这处与你无关,我只是要寻一物。」
    茆霑心里有数的想着一定是要找他遗失的护身符,可现在那东西还不能还他,至少是在他找出皋月到底跟自己落水一事有无关联之前他不能给他。
    茆霑正要开口时却听见远方的天空传来雷击的声响,他心想大事不妙,方才收完结界之后忘记收起剑气,恐怕是引来更多糟糕的敌人。他对皋月说:「进屋等我。」
    皋月本想告诉他如果他需要帮忙的话他可帮他的,可是对方却将自己送进屋子里面,而整栋屋子被垄罩在一处结界之下,结界封得住声音却没挡住景象。皋月看见外头茆霑跟一堆看起来像是士兵的奇怪生物搏斗,只是那把剑刺穿了各式各样的怪物却依旧是乾净的如池里的莲花。反射出来的红光至预言着战场上每个勇于跟这把剑的主人挑战的命运。皋月这时才知道早上跟茆霑过招的自己有多不自量力,那身手跟剑法还有法诀都是凌驾在他之上好几个境界。如果说自己的修为跟凌厉可以超越一般人,那在战场上廝杀的茆霑便是恍如神一般的存在。突然之间结界消失了,皋月眼前出现了一个浑身都是那些怪物异味的人,他轻声地说道:「好了你说你要找什么?」
    在皋月来的及釐清自己的思绪的时候他听见对方笑了一下,并念了个诀把自己回復成早上自己刚见到的样子,乾净的完好如初。
    茆霑的手伸向皋月的侧脸对他说:「你这是害羞了?」
    皋月收起所有情绪,他用手拨开茆霑,正准备转身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正站在墙边。
    茆霑步步逼近对他说:「道长来处跟不会跟那些人一样想要夺走我的剑吧?」
    皋月的脸不自觉的发热,他对他说:「在下不会做出那等骯脏之事,你休要胡说八道。」
    茆霑觉得不太对劲,皋月就算是害羞他的脸也不应该这么红才对。而且他发现皋月的灵力一直在外放,他有理应当克制住自己才对。茆霑专过身去嗤笑了一声。他对着空荡荡的屋内说了一声:「还不打算滚出来吗?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一团火出现在两人面前,他发出声音的说道:「我只是在测试一下这剑的主人跟这人究竟是谁的定力比较好罢了。」
    茆霑冷冷地说道:「你以为可以抓住我的弱点吗?我茆霑何时对任何一人动过了情,如果你以为抓地到我的把柄很抱歉你错了。」在一旁的皋月已经听不见他说些什么,他只是不断用自己的灵力来压制住在胸口一直燃烧起来的火。
    茆霑继续跟眼前的火说:「如果你觉得我说的不信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他,毕竟他跟我一点关係也没有,还是说你认为牵制住他我就会为你所控呢?太天真了。」
    那团火烧得更旺,他对茆霑说:「是或者不是不是你说了算,我现在就来验证看看。」
    随着那团火的燃烧,皋月觉得自己现在已经快到崩溃边缘,他知道现在自己种了什么招,也知道对他下手的东西绝对不是低等的妖怪,他顷尽身上所有法力只为让自己可以保持理性。可是他已经在溃堤边缘,又不想在眼前这人面前失态,现在的他就算是会毁损自己经脉也甘愿继续下去。
    他看见那个始作俑者在跟茆霑说话,可是他没办法分出更多心思去听他们到底在谈论一些什么。直到过了一会儿他才觉得这样的炙热感被压了一下来,他只见房里剩下他们两人。茆霑走过去搀扶着他,对他轻声道:「没事了,我带你回房间,你需要什么再跟我…」话还没说完他就被皋月那张脸庞给吸引了,那个微微紧蹙的眉,以及被刻意压制的红颊,还有那纤细的身子,他现在就很想要当一个烂人,可是他又想到经过这些时辰的相处,他知道眼前的人是个倔性子的人,要是今天对他做出什么,那自己唯一可以揭开当年谜题的希望就再次消失了。皋月嘴里不知道在喃喃自语些什么,他凑过耳朵字仔细听,皋月却在他的肩膀上咬了一口,茆霑正哭笑不得眼前这人的举动时他听见他说:「抱抱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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