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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龙川寺的司空大人求见。」内务总管言忠公公进养心殿稟告。
    皇上正为了乾旱的事烦心,皱着眉头摆了摆手示意宣见。
    司空跪拜道「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你鲜少主动求见,可是星象有异?」皇上开门见山。
    「皇上圣明,微臣近日观察到荧惑守心的星象,本为西向东逆转为东向西,且代表太子的心前星和代表皇上的心大星有黯淡的跡象。」
    皇上哦了一声,又问「对国运可有影响?」
    「荧惑守心的星象本来不是什么大问题,偏又逢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象之中白虎的奎直指青龙的心。」司空抹了鬓角的汗又连忙解释道「皇室血脉乃真龙天子,属青龙,白虎乃青龙的左膀又臂,属居高位之人,青龙白虎本该相辅相成,同声相应,同气相求。水流湿,火就燥。云从龙,风从虎。可此次星象乃凶兆,奎乃虎头,而虎口里满嘴尖牙紧盯着青龙的心脏,微臣斗胆望陛下要防着那些有权位的大臣,否则怕是会动摇江山。」
    「可有解决之法?」一听有可能动摇江山,皇上就算半信半疑也不得不谨慎。
    「白虎乃青龙身旁亲近、信任的权贵达官,为了遏止白虎盛、青龙衰,近三年皇上需防止京城内镶黄旗的族人结亲。」
    「这不难,那三年过后?」
    「三年过后,微臣还需再次夜观星象才敢断言。」
    「既然你有胆覲见,想来也是对自己很有自信,那你且说说为何近日乾旱严重。」皇上是至高无上的存在,自然不会轻易被人三言两语左右。
    「白虎在五行中为金,拥有避邪、禳灾、祈丰及惩恶扬善的能力,若白虎心怀不轨、蠢蠢欲动便会导致灾祸。」司空显然有备而来。
    「如何解?」皇上转着拇指上的板指问。
    「幸亏秋去冬来,玄武掌管冬季亦是水神,相信这乾旱不出一月半月便可自然的迎刃而解。」司空看准冬季会降雪,虽是半矇半猜可说的也不错。
    皇上面上并无任何变化但不怒自威「望你所言不假,若你是茅山道士就怪不得朕心狠手辣。」
    司空叩首告退后皇上马上唤来言忠问着「最近京城内眾大臣中可有婚事?特别是镶黄旗的。」
    言忠命人去取簿子,靠脑海的印象先讲了几个「田府田明环和靖王府郡主这月都会嫁到镇国大将军府,可田府不是镶黄旗的。还有温熹贵妃的外甥女下月要嫁给索鄂将军,可索鄂将军远在新疆并不在京城内。」言忠话刚说完,婢女正好递上簿子,言忠一边翻看一边匯报给皇上知晓,最后总结道「这半年内,双方都是镶黄旗且身在京城的只有靖王府的郡主和镇国大将军府的漠将军。」
    「吩咐下去,三年之内禁止镶黄旗之间结亲。」皇上思考片刻又道「立即宣漠然和唐古尔娜入宫覲见。」
    言忠应了声「喏」赶着宣旨、张贴公告去了,然而唐古尔娜和漠然皆不知道这个坏消息,还满怀期待的盼着大婚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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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漠然尽心尽力的筹备婚礼,就连小细节他都亲力亲为,他办事我放心,且新郎、新娘的嫁衣是交给纹绣坊製作,我就更没什么需要操心的事了,晨起间着没事悠哉的看书就接到进宫的圣旨,在宫门口碰到漠然,我俩皆是一愣随后相识而笑,一前一后的进了养心殿,一同行了礼。
    皇上放下手中的奏摺「此次宣你们进宫是想问问你们婚事置办的如何了?」
    漠然拱手回道「稟皇上,置办有八成了,一切都在安排中。」
    「那便好。」皇上随手拿起佛珠手串,一颗颗捻着话中有话「今早司空来覲见,说是星象有异,三年内镶黄旗的各族不可相互结亲否则将有损国运,朕听着虽不以为意可还是想听一听你们的想法。」
    三年啊,三年说长不长可也不短,竟然仅仅为了一句星象有异未免荒唐,我能看出皇上心里已经有了决断,故意宣我们进宫只是想试探我们是否忠心,此时执意成婚正落了个意图谋反的罪名,漠然对婚事的重视程度我明瞭于心,眼看再过几天就是大喜之日,我和漠然都不甘心,可又能怎么办?
    我沉默不语,漠然开口只表明忠诚并无回答关于婚事延期的问题「大将军府和靖王府皆对皇上忠心耿耿,绝无贰心。」
    皇上转头看向我「不说话是寧愿冒着损伤国运的风险也执意要成婚?」皇上脸色產生了些微的变化,变得阴沉无情冷冷的再次开口「皇后跟朕说,如果阻止不了你们成婚,为了大清江山乾脆杀了其中一人以绝后患。」
    帝王果然都是喜怒无常,方才说不以为意现在就要杀要剐了,司空只说婚事延期,没想到皇后趁机挑拨、无中生有扩大了皇上的疑心,皇上这是借题发挥想把所有可能的威胁皆斩草除根,突然间想到乌荷大学士惨死眼前的画面以及帝王的残酷无情,手脚已经冰冷了起来,听得出皇上对我的敌意,我连忙跪下「臣女对皇上并无贰心。」
    漠然悄悄的握了握我的手,依旧垂头拱手「微臣不敢拿国事开玩笑即便为了皇上肝脑涂地也心甘情愿,一切听从皇上安排,倘若皇上真要杀,就杀微臣吧。」
    漠然话一落,我只能傻望着漠然,人头落地的事他怎能说的如此轻巧自个儿揽下。
    「漠将军说能为皇上拋头颅洒热血,现在却愿意为了郡主去死,漠将军这是把皇上摆在第一位还是郡主啊?」皇后的声音传来,只见皇后慢步走了进来,开口就是明枪。
    皇后的话似乎正是皇上的疑虑,皇上又道「漠然,难保将来有天你不会为了她违抗朕的旨意。」
    皇后像是忘了这桩婚事便是她亲自指的竟在此时落井下石,怕是因为叶赫傣的事已得罪了皇后,我掐了自己的手,心里只有绝不能让漠然死的念头,开口坚决道「漠然他不会。」
    「哦?」皇上仍捻着佛珠,等着我继续解释。
    「漠然愿意为了臣女死,可臣女却捨不得他死,皇上是天是地,臣女就算有千千万万的胆也不敢与天地斗,所以臣女不会做出违背皇上的事,那漠然自然不会做出违抗皇上的事,臣女在靖王府虚担着郡主的封号对国家也没太大贡献,皇上若真要杀便杀臣女,还请留着漠然替皇上杀敌效力。」
    漠然才刚要开口,皇上就先开口了「朕只是跟你们开个玩笑,靖王府祖辈与我大清开国有功,且朕还望着漠然替我扫平边疆战乱,你们两家都是朕的左右手,朕怎么会捨得杀?」皇上此时的脸色已和缓不少「婚事照旧只是得延期。」
    皇后察言观色眼看机会已失,掛起温婉的笑容「那得委屈你们婚期延后三年了。」
    我和漠然几乎是同时讲出相同的话「微臣、臣女不委屈,谢皇上开恩,日后定当更加全心全力替皇上效力。」
    皇上下令让大伙都散了,见人都走了,皇上面露哀戚的对着言忠道「方才见漠然和唐古尔娜争着替对方送死,情深意重倒让我想起她了。」皇上口中的她,是皇上年轻时的爱人,皇上最终还是为了皇位亲手葬送了她。
    本觉得司空简直一派胡言,经仔细琢磨后,竟让我想起在蒙古萨满说过原主本来该嫁给太子的命运,司空说的星象有异必须阻止京城附近镶黄旗之间结亲,符合这些条件的只有我和漠然,预言究竟是真是假,越想越感不寒而慄,若是假司空的目的是什么?若是真...我真能摆脱原主的命运吗?
    告退后我低头沉思,漠然许是见我沉默良久,伸手再次握住我的手「要委屈你三年了。」
    摇头回道「无名无分总比亡命鸳鸯来的强,心在一起才是正经的。」好歹我们都还活着。
    我嫁入大将军府的婚事因龙川寺司空突如其来的一席话而延期,田府并不属镶黄旗所以田明环嫁给漠然当侧室的婚事如期举行,我自个儿越想越心塞,日盼夜盼做梦都在笑的婚事一夕间成了泡影。他们都说再不济三年后还是能成亲,可谁又能保证三年后司空不会再说出什么其他预言或又出了什么变故,望着刚赶製出来的嫁衣,想到昨晚漠然还说婚后要我替他生个宝宝,我难过漠然也不比我好过,苦笑了笑一把将嫁衣丢进柜子中,多看只是触物伤情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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