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教授为了给他们单独相处的时间,借故大学里还有课要上,转身就溜了。纪宁将一件外套放进包里,随口问郑楚滨:“你今天还回酒店上班吗?”
    “我这几天都请了假,先前我父亲病了,我陪了他几天。昨天他刚一出院我就来了你这里,酒店的事情我交给别人去管了,你放心。”
    听说郑参谋长病了,纪宁照理要关心一下:“伯父不要紧吧?你别管我了,回家陪陪他吧。”
    “不用了,他已经好多了。我大哥回来了,这两天就让他表现表现吧。”
    一提起这个,纪宁就有些八卦起来:“你大哥听起来很神秘的样子。我听同事们说,这次订婚礼他居然没有来,是真的吗?”
    郑楚滨看着纪宁像个主妇般在病房里忙来忙去,安心地坐在沙发里一动不动。听到她的问题后,他点了点头:“没错。”
    “为什么,你们兄弟感情不好吗?”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虽不是亲兄弟,比世上大部分亲兄弟的感情都要好很多。”
    “那为什么?亲弟弟的订婚典礼都不参加。”纪宁歪着头想了想,自以为聪明地了然道,“我明白了,他还在部队里是不是?”纪宁记得郑楚滨提起自己过往的经历时提到过他这个大哥。只有当兵的人才不能想请假就请假,部队里纪律严明,一个订婚宴大约还不够请假的标准。
    但郑楚滨马上开口,否定了她的想法:“我哥几年前转业了。”
    这下纪宁是真糊涂了,她转过头来盯着郑楚滨:“你哥是干什么的,忙成这样?能比你还忙吗?”
    郑楚滨摸摸鼻子:“他是兽医,目前经营自己的一家兽医院。”
    “兽医?兽医会很忙吗,忙到连一天假也请不出来?”
    “他说要给一只西伯利亚犬做手术,没空过来。”大哥确实是这么跟他说的,不过他也知道,这不过是个很烂的借口。他们两兄弟惺惺相惜,他娶了自己并不喜欢的人,做大哥的也懒得过来虚伪地恭喜他。当然这里面还有其他原因,却不方便跟纪宁明讲了。
    纪宁无力地拍拍额头,有点脑容量不够的窘迫感。半晌她定了定神,才又问道:“你哥他……结婚了吗?”这样奇怪的人会有女人要吗?男人也不会要吧。
    “还没有,本来已经订婚了,可是……”
    “不要告诉我对方是个男的!”
    “没有,是个女的。可是她跑了,找不回来了。”
    纪宁有点想要躺下了,她一定还没完全恢复,所以一下子接受不了这么多讯息:“那个女的为什么要跑,你大哥有暴力倾向吗?”
    郑楚滨两手一摊,眼睛微微向上翻,一副“天知道”的表情。纪宁知道从他嘴里问不出更多的来了,也就打住了。她胡乱将东西打了包,换了身纪教授新拿来的衣服,整个人又恢复了往日的干练和精神。
    郑楚滨替她拎了包,两人一同下楼。一路上不时有女人投来羡慕的目光,极大地满足了纪宁的虚荣心。她觉得哪怕郑楚滨最后也是个渣,至少这一刻她的幸福是实打实的。
    郑楚滨开车送她去暂住的地方。纪宁事先并不知道那是哪里,一直到车子开进一个偏僻的小区,门口的保安看上去面目狰狞凶悍,连小区里也时时有保安模样的人走过,到处显露出戒备森严的感觉。
    “不用这样吧,需要这么保护吗?”
    “还想再被人袭击一次吗?”郑楚滨把车子拐了个弯,开进了地下停车场,“一直忘了问你,看到绑你那人长什么样了吗?警察说等你身体好一点就要来找你录口供了。”
    “没有,我被他从后面打晕,什么也没看到。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被绑上了炸弹。”说起来真有点丢脸,她几次被人害,却一次也没看清楚对方的脸。
    郑楚滨却并不意外,好像一早就会得到这个回答似的。他问她不过是例行公事,并未期待得到什么真正的答案。
    车子停好后,郑楚滨拎着行李下车,带纪宁坐电梯上楼。这里的装修和郑楚滨的办公室很像,冷色系,没什么人情味儿,完全不像女人会喜欢的风格。纪宁觉得这一整栋楼里住的都是像郑楚滨这样的精英单身男人。很会挣钱,却缺乏一点情趣。
    郑楚滨带着她直上顶楼,一面摁电梯按钮一面解释:“这里全天二十四小时有保安,走廊里没有监控死角,除了家里,你走到哪里都会被人看到。从这里每上一层安全系数都加高一层,那人想要来这里杀你很难。”
    纪宁有一种被囚禁的感觉,就像是关进了一座装饰豪华的监狱。郑楚滨读出了她的想法,解释道:“再忍几天,抓到那个人后你就可以回家了。”郑楚滨更希望到时候直接把她带回自己家,跟父亲坐在一张桌前吃饭。
    纪宁虽然年轻却不是不懂事的,知道郑楚滨是为自己好,顺从地点了点头。从电梯出来后两人一路往前,最终停在了一扇门前。郑楚滨凑到门前的瞳孔识别仪上扫了下,门应声而开。
    出乎纪宁的预料,她本以为那应该是很大的一套公寓,进去后才发现是套装修别致的单身公寓。除了洗手间外只有一个套间,里面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看着别样的温馨。
    郑楚滨指了指门外解释道:“这一整条走廊里的房间你都可以使用。电影院游泳池室内网球场,只是每次进出都要刷卡,只要你离开这间屋子,外面的监控就可以照到你,可以足够保证你的安全。”
    纪宁不由感叹这保护级别,就差找两个警察荷枪实弹站她门口了。她有些疲倦地往沙发里一躺,脑子里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昨天太乱了,没顾得上问你。严易中怎么样了?”挟持人质大闹订婚现场,怎么样也够他喝一壶的了。
    郑楚滨的回答前半部分正中她的猜想,后半部分却有点令她意外。
    “他现在在警局,警察怀疑他跟爆炸案有关。应该说,警察认定他就是绑架你同时安放炸弹的那个人。”
    39 高/潮
    严易中成了那个背黑锅的,这是纪宁没想到的。
    虽然两件事情发生在同一天,并且相隔时间很短,几乎可以说是同时发生的。但纪宁凭直觉猜测,严易中不是那个打晕她并企图炸死她的男人。
    没错,严易中是个人渣,但他不过是个文弱书生。那个意大利老头人高马大,严易中未必是他的对手。他那样的人拿粉笔写写字还可以,动手什么的很难。再说纪宁也想不通他杀自己的目的,如果说将她作为一个饵引诱郑楚滨过去的话,他何必再挟持俞芳菲的助手。这岂不多此一举?
    严易中充其量就是个莽夫,而那个真正的凶手却是个亡命之徒。
    纪宁不得不客观地说一句:“我觉得严易中不是凶手。那个意大利厨师警方有向他录口供吗?他有没有看清那人的长相?”
    郑楚滨摇头:“老头跟你一样,从背后被袭击,一样没看清他的脸。据他说倒下的时候曾瞥了那人一眼,可那人戴了头套,只露出两只眼睛。老头说那眼神凶狠凌厉,他一辈子也忘不了。”
    换作是纪宁也忘不了。一个差点要了自己命的人,哪里是说忘就忘的。她两手抱着双腿缩在沙发的角落里,长长地叹息了一声。郑楚滨给她倒了杯水,绕到沙发后头递过来的时候又问道:“为什么要去厨房?那跟你的工作没关系,你凑什么热闹?”
    “心有愧疚吧。我总觉得萧燕妮是因为我才被调职的。她带我去琴园实习,结果我跟俞芳菲起了冲突,打碎了那么多古董,害她被撤了职。结果一转身我又顶了她的位子,实在说不过去。”
    “所以你接到她的短信一点都没怀疑,扔下客房部的工作就走了?”
    纪宁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钟怡说她能搞定,我一时大意……说到底我还是觉得对不起萧燕妮。我怕如果我不帮她的话,她连厨房的工作都保不住。她带过我几天,也算是我师傅了。”
    “愚蠢。”郑楚滨居高临下,伸手在纪宁头上敲了个爆栗,“以后做事情不要这么想当然。萧燕妮调职跟你打碎东西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不喜欢员工自做主张,把酒店里面的事情传到外面去,自以为是大功一件。我要是不拿人开刀,这种事情会越来越多,说不定还有人会跑到我面前来邀功请赏。”
    纪宁觉得郑楚滨有时候真的挺像个皇帝,唯我独尊霸气蛮横,他认定的东西就是王法,谁要敢违背就会死得很难看。但细细想来也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上位者都不喜欢底下人私下里乱嚼舌根。他们喜欢不说话多做事的员工,就像老黄牛一样,勤勤恳恳埋头苦干,付出的很多索取的却很少。
    嘴皮子太利索的人往往下场都不好,一时看着风光,最后必定惨淡收场。纪宁有点好奇萧燕妮都往外传了什么。郑楚滨听了她的疑问,略有不屑:“不过就是打小报告罢了。我的人,只能忠于我,别人再位高权重也别想着去巴结,这是我的底线。”
    说到这里,他低头看了纪宁一眼。他站的这个角度不错,正站在纪宁身后,这么往下一探头就看到了纪宁心领里的风光。她露了一截光滑细嫩的脖颈在外头,勾得人眼神简直没办法往别处看。
    昨天想吃肉没吃着,今天就觉得饿得慌。他伸手摸了摸纪宁白皙的脖颈,弯腰凑近她耳边:“你也得记着了,以后只能听我的,眼睛里再也不能看别的男人了。”
    纪宁觉得好笑:“那我爸怎么办?你爸呢,下次见了他我就装没看见?”
    “顶嘴。”郑楚滨手上微微一用力,在纪宁的脖子里捏了一把。纪宁被他搞得有些痒,嘻笑着躲开了。这种欲拒还迎的招式简直是必杀技,对男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郑楚滨本来还只是想索个吻,这下子这半身某样东西却被她弄得硬了起来。
    这栋大楼布满摄像头,唯独这里是安全的。这有点像偷/情的感觉,明知道隔着一扇门板就有人望着你,可你偏偏躲在里头,想干什么禁忌的事情都无所谓。
    郑楚滨的眼睛微微有些发红,像是发/情的野兽急于找到猎物。他的眼睛一直钉在纪宁身上,片刻都没有离开。纪宁再蠢也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到底还太年轻,下意识地就想要逃离。
    她快走几步跑到门边,手刚碰到门把手,郑楚滨整个人就扑了过来,狠狠地把她压在了门板上。
    纪宁被巨大的冲力撞到了门上,因为吃痛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呻/吟。这就像火星子掉进了烈油桶里,郑楚滨心中的炸药桶一下子就爆了开来。
    纪宁已经出院了,她已经不属于病人的范畴了,自己现在无论对她做什么都不违背人道主义了。郑楚滨快速地在下了这么个结论,然后心安理得的对着她的唇亲了上去。
    跟上一次在冷冻室里的吻不一样,这一个要甜蜜美好得多。不用担心彼此的生死,处在一个安全而温暖的空间里,不带一点安慰色彩,纯粹是发泄心上长久以来压抑的欲/望。纪宁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她极为享受这一过程,完全不觉得是受到了侵犯。
    这是两情相悦你情我愿的事情,郑楚滨固然沉醉其中,她纪宁又何尝不是呢?
    屋子里的气温极速升高,热得简直要把两人都给化了。明明已入冬,外面满大街都是圣诞新年的气氛,可这屋子里打了足够的暖气,两个人都觉得燥热不安。
    纪宁被吻得七晕八素,趁着一个细微的空当,有些委曲地抱怨道:“好热……”
    她的声音甜腻腻的,郑楚滨觉得自己简直快要把持不住了。女人天生都具有吸引男人的魅力,有时候只是她们没有被开发出来而已。
    “热就脱掉。”他说这话的时候,手已经摸上了纪宁的毛衣的下摆,两只手一齐伸了进去,三下五除二就将衣服给剥了下来。
    突如其来的寒冷激得纪宁打了个寒战,她略微回过神来,想要伸手抢回毛衣。郑楚滨却爽快地将衣服往身后一扔,“啪”地一身毛衣挂在了沙发上,看上去孤零零的。
    纪宁一下子就光了,上身除了内衣外简直一/丝/不/挂。她不由恼火地想要抗议,郑楚滨却直接用唇封住了她的嘴,手还不老实地去解她的牛仔裤。
    事情越闹越大,已经没办法收拾了。纪宁认命地闭起了眼睛,只能艰难地吐出一句话:“我不想在地板上。”
    太硬了,第一次听说很疼,她可不希望搞得浑身青紫留下一个糟糕的回忆。挑个相对舒适的地方干这个事情,至少她不会留下太多阴影。
    郑楚滨真心觉得自己选对了地方,单身公寓,小而精致,从门口到床边不过十几米的距离。他立马抱起纪宁,几步就走了过去,来不及将纪宁放下,两个人一同摔进了床里。
    后面发生了什么纪宁已经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了。她觉得自己被一团棉花糖给包裹住了,甜丝丝的,又轻又软,让人全身的骨头都酥了。
    直到身体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她才回过神来。书上说的没错儿,第一次真的会疼,而且很疼很疼。她不知道别人是什么感觉,反正她抵制不住地哭了。
    那种生生撕扯开的疼痛比她经历过的任何疼痛都要痛得多,她几乎就要开口求饶了。可是身体真是奇妙的东西,她心理上想要抗拒,身体却本能地想要接受。疼痛中似乎有另一种感觉在悄悄冒头,中和了那种不适感。就像是两只小狮子在博弈,一方渐渐异军突起,完全压制了另一方。它的狮爪牢牢地抓住了自己,生生地将她陷进了郑楚滨的身体里。
    荒唐的事情往往伴随着异乎寻常的美妙,当她终于在郑楚滨身体里绽放的时候,那种甜蜜的感觉也到达了最高/潮。她的第一次就这么完整地交到了一个男人的手里,从此像是被他打上了印记,再也抹不去了。
    在认识郑楚滨之前,她从来没想到自己将来会跟男人做这种事情。十五岁以前是年纪太小,那时候幻想着跟白马王子在一起不过就是拉拉小手拥抱一下,偶尔想到个接吻的画面都要脸红半天。十五岁以后却是因为对男人死了心,放弃了将自己托付于另一人的打算。
    她甚至做好了独身的准备,给父亲养老送终,赚钱养姐姐一辈子,如果可以的话收养一个小朋友,快乐地单身到老。
    不过才十年,她就完全改变了当初的想法。这之前的九年半她都异常坚持,可最后的几个月信念却瞬间瓦解。
    她终于明白,女人固执地守身如玉并不是因为她们真的不会爱了,而是因为她们还没找到一个能够让她们爱到不顾一切的男人。
    一旦这个男人出现了,世界轻易就沦陷了。
    纪宁知道,自己已经找到这个男人了。
    40 香/艳
    第一次总是比较糟糕。
    纪宁完事之后就睡着了,晚上大概有起来一次,被郑楚滨喂了点食物,随即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郑楚滨就陪在旁边打电话处理酒店的事务,顺便陪徐天颂唠了会儿磕。
    他最近被家里的小妖精搅得日子难过,当着人家的面装得那叫一本正经,转身就上自己这里来吐槽。郑楚滨拐回了纪宁心情大好,也不介意陪他啰嗦几句。只是说到最后免不了又劝他:“算了,你也别跟人小姑娘计较了。说到底你确实也有对不起她的地方,低个头就完事儿了。”
    徐天颂隔着电话一张妖艳的脸气得直冒烟,心里大骂交友不慎,嘴上不忘讽刺他:“你现在如鱼得水体会不到旁人的痛苦,算了,懒得跟你计较。我倒要看看你尾巴能翘几天。”
    这只是一句玩笑话,但郑楚滨一听就想歪了,他看着床上熟睡的纪宁,前面的尾巴真的就翘了起来。男人对这种生理反应一向不以为耻反以为傲,郑楚滨转身去厕所自己动手,很快便丰衣足食了。
    纪宁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觉得自己大概被人痛打了五百拳,全身的骨头都散成了一堆碎片。郑楚滨就趴在枕头边上平静地望着她,半晌后好心地问了一句:“起得来吗?”
    纪宁努力了几下,有些颓然:“不行,好痛。”
    “哪里痛?”
    纪宁看他的眼神不老实地往下面瞟,赶紧澄清:“骨头痛,你昨晚是不是拿我当沙包了?”
    “我不认为我有这种变态的癖好。”
    他说得不错,可纪宁还是痛。她慢慢地从床上挪了起来,靠在床头直喘气:“没想到,这也是个体力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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