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我是不在意的,但是小初姊姊突然开始变得奇怪了起来。
    先是常常在发呆,再来又会突然猛抓自己的头发,接着又老是躲在房间哭哭啼啼的。
    在我忍了一个礼拜后,我直接杀去她的房间,打算问个清楚。
    「小初姊姊!你到底是怎么了!你最近真的很奇怪!」我大叫。
    「啊...小雪...对不起,姊姊不是故意打扰你的。」她扬起微笑,说。
    「不要再瞒了,我知道一定发生事情了。」我坚持的说,打算逼问出真相。
    「小雪。」小初姊姊望进我的双眼,「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过问,会比较好喔。」
    她的双眼没有一丝温度。
    我不禁想,是不是我做错了?
    小初姊姊老是叫我要去体会别人的真心,要去感受他人的想法。
    但是如今我想要体会她的心情,她却又让我打退堂鼓...
    我开始怀疑,什么是对、什么是错的了...
    逼问不出个所以然,我只好自己偷偷观察了。
    我刻意翘了一些拍摄,跑去看孟程跟小初姊姊的状况。
    但是我却看到了我不想看见的东西。
    正在亲吻别的女人的孟程见到我站在小房间门口,紧张地对着我说:「小雪,你别误会...」
    「误会?这还需要误会吗?」我厌恶的看着他。
    此刻的孟程,在我的眼里变成了万分噁心的对象。
    「我们只是纯朋友,纯朋友而已!这样是很正常的!」孟程大叫,「外国人也都这样啊,偶尔亲个嘴,无伤大雅的嘛。」
    「是这样吗...」我有些半信半疑。
    在我接过的无数爱情戏里,好像只有情侣能够这样卿卿我我的...
    「是真的喔!」那个女人说,「不信你可以去问公司里的其他人!」
    我带着疑惑去问了很多人,得到的答案都是「这样是很正常的。」「外国人都这样啊。」等等的答案。
    所以说,纯朋友是可以这样的囉?
    我的脑袋有点反应不过来,只好放弃去追究。
    「我来只是想问你,你跟小初姊姊的近况。」我说。
    「前辈,你先离开吧。」孟程对着他身边的那个女人说。
    「再见啦,小雪妹妹。」那个女人对我笑了一下,就离开了。
    「我跟小初...」孟程有些心烦的搔搔自己的头发,「她越来越常跟我闹脾气...我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了...」
    「小初姊姊最近的确很奇怪。」我点了点头,「所以我才想问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事都没发生,你想太多了。」孟程摸摸我的头,「你先回去吧?我要去拍戏了。」
    我目送着他的背影。
    虽说他这样解释...
    但是我摆脱不了我心里的怪异感。
    *
    过了几个礼拜后,我在拍摄之间的休息时间时被几个前辈拦住。
    「前辈好,发生什么事了?」我觉得有些奇怪。
    「小雪,你听说了吗?小初她为了红,跟老闆做了很多见不得人的事喔。」前辈一说。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传出这样的说法?」我微微蹙眉,「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就是...」前辈二还没说完就被前辈一打断,「她还只是个孩子,别说太多。」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的眉头越皱越紧,心脏开始越跳越快。
    「小雪,接下来我说的事,你都要好好听清楚。」前辈一说。
    *
    我有些步履蹣跚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小初姊姊她,跟老闆在交往?
    那个秃头男?
    怎么可能?她喜欢的是孟程啊...
    还是因为她误会他,所以才这样的?
    我心烦意乱,只想赶快回去问清楚。
    「小初姊...」我站到门边。
    「小雪回来了。」小初姊姊躺在床上,没有看我。
    「公司里...」
    「我知道,传说我跟老闆在一起,对吧?」小初姊姊说。
    我点了点头。
    「我不相信,小初姊姊,我只相信你所说的话。」我坚定的说。
    刚刚在那里的时候,我用很强硬的语气替小初姊姊在前辈们的面前平反。
    「听说她为了红跟她们公司的老闆做了很多见不得人的勾当呢,这样你还要跟她当朋友?」前辈二用嘲讽的眼神看着我,「不要再挺她了,她不值得你这样做。」
    「你们在说什么?小初姊姊才不是那样的人!」我激动的说。
    「你太天真了。」前辈一的眼神很冷,「不信,你自己问问她吧?」
    但是我不想要相信在人家背后嚼舌根的人。
    我只愿意相信小初姊姊亲口说出的话。
    小初姊姊缓慢地起身,看向我,露出凄楚的微笑。
    「对不起。」她说,「她们说的都是真的。」
    我愣住了,一时发不出任何言语。
    我认识了这么久的小初姊姊,怎么可能会像他们说的一样为了红去做见不得人的勾当?
    那么疼爱我的她、那么喜欢孟程的她,怎么可能会那样?
    见我不说话,她走到我面前,拍了拍我的头,说:「这些都是真的喔,小雪。我跟孟程早就发现我们不适合彼此了,我反而跟老闆比较合呢。」
    「那个秃头男哪里好!」我激动的说,「怎么可能?我不相信!」
    「不能这样说话!」她突然板起脸。
    我有些退缩了。
    「这样啊...我知道了。」
    我说完这句话后,便逕自回到房间。
    在那之后,我每天都还是会微笑着跟小初姊姊说话,因为我不愿意相信其他人的说词,小初姊姊一定是有什么苦衷才会这样的,我永远都相信她。
    但是她却越来越常晚归,甚至会直接不回来,每次出门都是浓妆艳抹,还会穿些清凉的服装...
    我都看在眼里,但是却没有办法阻止。
    小初姊姊说,要我学着去观察别人的内心...
    但是她却丝毫不接受我想瞭解她的真心...
    我逐渐开始迷惘,到底什么,是真心呢?
    我迷惘的时间不长。
    因为,我的人生被无情毁灭了。
    我永远记得那通电话。
    「再见了,小雪,别忘了,要去好好了解别人的真心喔。」小初姊姊这样说着。
    然后,她跳楼自杀了。
    我的手机也从我的手里脱落,正式宣佈退休。
    眼泪大颗大颗的滑落,我控制不住自己,全身颤抖了起来。
    到底什么是真心?
    我跑到老闆的办公室外面,打算逼问他一些事,却听到了里头传来的刻薄话语——
    「什么?!那丫头哪里不选,竟然给我选公司顶楼跳楼?是怎样?要让我们公司股票大跌啊!」老闆的声音从里头传来。
    然后里头传来了乒乒乓乓的声音,应该是他在摔东西。
    「我也不知道小初会那样。」这是孟程。
    「当初你就不应该找她一起进来,她对于你可能是很好玩,但是你玩腻了丢掉后,却是公司要帮你善后!」
    玩...?
    孟程他...玩弄小初姊姊吗?
    我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只能沉默地站在外面继续聆听。
    「我哪知道她会这样啊。」孟程说。
    「幸好她还有取悦别人的用途,不然我一定会后悔让她跟小雪同时进来!」
    取悦...别人...?
    「哈哈哈,星辰公司的老闆不是常常找她过夜吗?她也应付的不错啊,干嘛自杀呢?」孟程刻薄的声音传来,「当初她来黏我的时候,我真应该拒绝她的。脏女人。」
    我不想再听下去了,于是我逃离了现场。
    在大街上游走着的我,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经纪公司我是一定不会再回去了,我打算直接就这样离开,不再回去,连毁约都懒了。
    天空下起了大雨,我闭上眼睛仰头。
    「小初姊姊...你很难过吧?」我的眼泪流了下来,「让我陪你一起哭吧?」
    所谓真心,到底是什么呢?
    付出了真心,是不是一定会受到这种伤害?
    还有...爱情...到底是什么...
    静静地流泪了一阵子,一把伞替我挡去了雨水。
    「你是...小雪...?」一个看起来忠厚老实的男人这样问我道。
    他,就是后来主张小初姊姊并不是自杀的那位检察官。
    为了让我脱离老闆的魔掌,他甚至将自己每个月为数不多的薪水全都付出在我的转学费上。
    「到这间国中去,就不会有人认出你了。」他信誓旦旦的说,并拿了一张单子给我。
    那间国中,就是业所就读的国中。
    在后来我去找检察官的时候,他之所以马上就接受我没有朋友陪我开庭,是因为他不知道我是带着面具去跟别人相处的。
    他总是说,如果我的个性再可爱一点,就会很容易交到朋友了。
    因为这句话,我带着甜美可爱的面具去了那间国中。
    *
    业跟学秀此时在我面前张大嘴巴,一脸震惊。
    「干嘛?」我有些不悦的皱起眉。
    「没事没事,只是一下子太多资讯,有点难接受罢了。」业瞠目结舌的说。
    「所以很久以前那件以自杀做结尾的案件,跟小枫你的姊姊有关?」学秀果然还是比较聪明。
    我点了点头。
    「那你跟那位检察官是什么关係啊?」业放错了重点。
    「有点像父女吧。」我耸耸肩,「虽然没有住在一起,但是我需要的东西,都是他在帮我处理的。」
    「他跟你没有血缘关係,甚至没有领养你,为什么要这样帮你?」业说。
    「他有收养我好吗!」我有些不悦的瞇起眼,「不要乱说话。」
    「以前的小枫比较可爱...」业小声的在学秀耳边说。
    「我也这样觉得。」学秀点点头。
    「找死啊,你们两个。」我用力敲了一下桌子。
    「不知道她未来回到学校,其他人会被她这个个性吓成怎样。」业喃喃自语。
    「放心。」我露出甜美的微笑,「我就只对你们展现真实的个性,这样好吗?」
    「不,我要以前的小枫。」业说。
    「我也是。」学秀也说。
    我又拍了一下桌子,「给我闭嘴!」
    「好啦,不闹了,不过,你之后打算怎么办?」学秀有些担心的问,「毕竟都有杀手出来要杀你了。」
    「放心,检察官说明天就会开庭,会传唤老闆。」我说,「今晚我只好委屈点,待派出所了。」
    业跟学秀对视了一眼。
    「你来我家睡吧!」
    两个人同时说。
    警察顿时全都看了过来。
    「现在的年轻人啊...」警察一。
    「这是要拯救失足少女吗?」警察二。
    「这三个好像都还没成年欸。」警察三。
    「不好意思,我的朋友很爱开玩笑。」我露出甜美的微笑说。
    「他们要是欺负你,一定要跟警察叔叔说啊。」警察一说。
    「我会的。」我说。
    「我突然发现,你的面具真的是万能欸。」业小声抱怨。
    「我也这样觉得。」我拨了拨自己的短髪。
    那个晚上,我把真正的我展现在别人面前,不再隐藏了。
    姊姊知道了,也会感到欣慰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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