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他觉得自己应该听哥哥的话拒绝刑君平,但盛文孜喊不出口,张了张嘴后还是低下头,叹口气。
    让我想想。
    终究还是没能断然的拒绝,而是选择退一步给出个不上不下的答案。
    刑君平微愣之后失落的淡笑一直像针一样扎着盛文孜的胸口,扎得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但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才可以让两个人都痛快。
    其实说不怨那绝对是自欺欺人的,盛文孜自己当然知道自己对刑君平还是有点怨的,只是他更清楚自己的怨有些不明不白,连自己都无法解释自己为何要对刑君平的选择及一言一语如此怨懟。
    原来他是个超级妒夫吗?
    唉。
    「希望不是这桌子菜色太难吃才让你叹那么大的气。」
    正前方传来的笑语让盛文孜回神,愣了一秒后才发现自己居然在跟何凡的饭桌上走神了不说居然还超没礼貌的叹了一大口气,盛文孜的双颊瞬间爆红,一直红到耳根后,低下头放下筷子一脸抱歉。
    「对不起,我居然走神了。」说着,不自觉的又是无奈的一叹。
    何凡挑眉,虽说他并不在意盛文孜的走神,毕竟小孜恍神的样子也是挺可爱的,但好奇心让他无法说服自己不问小孜在餐桌上频频走神的原因,就算他多少猜到了些,但还是需要一点凭证证明自己的推想。
    「要不要跟哥说一下什么事可以让小孜这么失魂落魄?」
    「失魂落魄?」盛文孜愣了下,「我吗?」他看起来失魂落魄?
    「可不是?」拿起茶壶给盛文孜斟满茶杯,又拣了块糖醋肉放进盛文孜的碗里,「如果我看错了的话你给我说说我刚刚讲了些什么。」
    「不就是下午看诊的病人一堆问题,一直拿网路偏方来烦你吗?」笑着端起茶杯浅尝一口香茶,挟起何凡放在他碗里的肉放进嘴里,酸甜适中又不腻,肉块多汁软嫩又有咬劲,让他的双眼亮了亮,忍不住多挟一块肉。
    「对!」轻弹双指,何凡唉了声,「医生,我脸上的痘痘为什么一直长;医生,我晚睡是不是有影响;医生,我的痘痘只长下巴是不是生病了……干啊,我是外科医生又不是内科也不是皮肤科,这掛错号了吧!」虽说他都可以处理,但看病人脸上油光满面,先把饮食习惯跟清洁习惯做好吧!不要以为他带口罩不会闻到炸鸡的味道,更别以为他戴眼镜就看不到那藏污纳垢的指甲!重点是,生活作息不正常的人是想要跟他谈啥?如果不是看在钱的份儿上,他真想把人给赶出去。
    「女孩子嘛,好皮肤好脸色总是很重要的。」女孩子爱漂亮就是天性,像他的大姐跟大嫂就是这样,出了粉刺长了痘就喊天地无良,如果遇到夏天晒黑晒伤那就是世界末日了。
    「公的。」
    「蛤?」
    「我说的那个客人是公的。」何凡笑笑,「还说你有在听。」
    「但内容没错吧?」
    「没错啊。」
    盛文孜又想了下,「你有说过客人是男性吗?」
    「没有啊。」何凡皮笑。
    盛文孜愣了下,没好气的白了何凡一眼,「那你还说!」居然拐他!
    「这不是哥哥我关心你唄。」持筷伸长手挟了一筷子的青菜放进碗里,「但你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是真的,怎么?小俩口吵架?」
    盛文孜抿着双唇淡笑不语。
    「你应该知道齐家大小姐最近成了刑总的助理……」
    「我知道。」点点头,挟起一块嫩笋放进嘴里,他当然知道。
    「但刑总的助理不是你吗?」拿起茶壶再为两人的茶杯斟满茶水,然后招手让人来把空壶收走换上一壶新茶,「之前想找你吃个饭都被你拿没空给拒绝了,现在我是不是得感谢齐大小姐分担了你的工作,才能赏点脸面时间跟我好好吃一顿好饭?」
    盛文孜脸红了红,扁嘴,「讲这样……我是真的走不开身,而且现在……」垂下眼,淡笑着说:「我也已经不是刑总经理的助理了。」
    人跟人之间的距离真的可以用一句话拉近拉远,何凡却也是在此时此刻才有明显的感触。
    「是离职了还是被开除?」端起茶杯在眼前摇两下,「因为对象是刑君平刑总经理,所以这也不是太让人意外的事情,但是,是为什么?你做错事了?」虽然他大概知道原因,而且原因八成不全是小孜的问题,但八卦总是人的本性,尤其当事人又在他的面前,不听一下当事人的说法实在说不过去。
    「嗯,做错了事,惹了总经理生气。」
    「然后就被开除了?」
    「是我自己发现自己能力不足所以提离职的。」抬眼奇怪的看何凡一眼,「你是想问什么吗?」
    「没啊,」被发现自己的目的何凡也不在乎,仰起身体靠在椅背上,两手交放在交叠在一起的腿上,「因为小孜看起来真的没什么精神,而你每次状况不好的时候通通都是为了刑总经理,我们第一次碰面你身体不舒服也是因为他,后来生病发烧也是因为他,现在离职了有时间一脸不健康的跟我坐在这里吃饭,难道不是也是因为他吗?」
    盛文孜脸颊微微红起,小声说:「除了你来看我那次可能是因为他的关係,但每次状态不好都是我自己的问题,跟别人没有关係。」
    「你真是很可爱,到现在还坦护刑君平?骂他两句又不会怎么样。」伸长了手拿起茶杯喝茶,「刑君平是个有能力的人,但他的品性不好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当然啦,他身边尽是些想攀炎附势的小人在不得志时恶意的给他乱上标签早就他在外界的评价高低不定也不是不可能,但事实上他那吃完就甩的负面评价绝对不可能凭空而来,难道你不也算是个例子?不过,分手应该也不会太亏就是,我记得刑君平向来对被他甩掉的男人女人都很大方……」何凡看着盛文孜的脸色尽褪成惨白,立刻停了口,白别开眼睛抬手抓抓脑袋,他只是八卦,但不是故意要踩在人家的伤口上洒盐兼踩踏蹂躪。
    「那个……」何凡对盛文孜的印象一直都很好,虽然对于他的选择不以为然,但是再怎么样也不会想要看到盛文孜这样为一个人白了脸碎了心,刑君平不懂,但不代表旁边的人会看不见盛文孜的好。「小孜,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不是玩笑话,考虑一下我吧?我天生喜欢男人,没有结婚的困扰也没有家族负担,有一份稳定工作,虽然像刑总那种挥霍肯定不行,但每年出国蜜月两次的额度还是有的。」手撑着下巴靠,手肘靠在桌面上,衝着盛文孜眨眨眼。
    盛文孜愣了下,露出无奈淡笑,轻轻摇头。
    「不要摇头啊,小孜,我可是很认真的在追求你耶,考虑考虑?我不会像刑君平那么混蛋,我是医生,也绝对不会弄伤你让你难受,如果生病了我还可以给你最好的照顾,怎么想都划算。」脸往前推,何凡笑脸咧得更大了,「怎么样?接受我吧?」
    「我才不要呢。」实在忍不住,盛文孜皱眉推开何凡靠得太近的大脸,呵呵低笑,「别闹了。」
    「我才没有闹呢!」何凡扁嘴,做出一脸生气的样子,两颊滑稽的气鼓鼓的胀着。
    「你别这样,超级奇怪。」把脸别到一边不何凡,但被刺到的笑点怎么都压不下去,让盛文孜不停呵呵直笑。
    「何医师,真巧。」
    高亢女声打断两人的对话,两人同时抬头看向声音来源,表情一下都变得有些阴晴不明。
    「我带君平来你介绍的店试试味道,没想到会遇到你,你可要帮我推荐几个好菜喔。」
    「那当然。」何凡扯扯嘴皮挑挑眉,怪声怪气的笑了下,「我一定会好好给吃不垮的刑总经理介绍些好菜。」
    「谢谢你!」也不知无心还是刻意,齐雅姿双手紧抱着刑君平的手,双眼不时的往低下头安静坐在自己位置上的盛文孜瞟去,「那位是……盛特助吧?好久不见了呢,原来你跟何医师认识,是情侣关係吗?」
    「我希望是,」从椅子上站起,挡掉齐雅姿那让人不舒服的视线,「别站在这里挡着道,服务员已经在等着了,我给你们介绍几个招牌吧。」
    「好喔,君平,走吧。」
    拉了拉刑君平,但对方一点反应也没有,竟然当着何凡的面皱眉,把被人抱住的手收起,完全无视齐雅姿错愕的脸,长腿两步迈到盛文孜身边。
    「小孜。」带点讨好的声音听得何凡双眼差些瞪破眼镜镜片,「你一起坐过来好吗?」
    咦?盛文孜愣了下,抬头,满脸的不能理解。这是要他认清事实的意思吗?
    「年末的小聚,桐生晚点就到,柳毅去停车,唐萧雨也有来,跟柳毅一起,我们有试着给你打电话但你没接,在这里遇到你真的太好了。」虽然烦到不行,但妥协那女人来到这间餐厅真是太好了。
    「但是我……」眼睛有些飘忽,求救地看着刑君平身后的何凡。
    「当然,何医生也一起吧,之前你了我不少忙。」
    「我就不用了,」举起手表示投降,「这一桌子几乎都是我吃的,要再吃真的没有办法,小孜呢?」偏头看着盛文孜,「我差不多时间该离开了,你呢?」
    「我也……」急急忙忙站起,他现在实在……
    「小孜,你留下吧,柳毅他们马上就到了。」伸手拉住盛文孜的手臂,刑君平的语气有种他自己也说不上的紧张。「吃个饭而已,吃完我就送你回去……再不柳毅开车,我让他送你也行。」
    「总经理,我已经不是公司的人了,这样不太妥当。」
    「没有,我没有签。」刑君平笑了下,「这不是我独断的结果,是柳毅跟桐生最后决定的,因为在工作上你的表现一直都相当可圈可点,所以董事长决定保留你的职务,如果有疑问,等等让柳毅对你说明。」停顿了会儿,眼角瞟了眼双手紧握在一起站在一旁的齐雅姿,「在私人事务上,我很抱歉我居然没有发现自己一直做着伤害你的事情还恣意的享受着你带给我的温暖……小孜,我真的很抱歉。」
    瞠着眼,看着面前的男人,盛文孜有些茫然,刑君平的抱歉重得让他喘不过气,但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如果是姐姐的漫画,小受这时肯定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对小功投怀送抱,最后再来个lovelove的和好h,结局皆大欢喜皆大欢喜,但现实上,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盛文孜没有感觉到大喜或是大悲,更没有那种错误被平反的解脱感,他甚至无法判断自己对刑君平的感觉现在是落在哪一个阶段,盛文孜没有讨厌过刑君平,一点也没有,那怕最后他们不欢而散他也只是泰然的接受而已。
    对于刑君平的慰留及挽回,盛文孜再感动以前先感觉到的是害怕,因为他不知道同样的争吵会不会再发生,他再清楚不过语言的东西可以很好也可以很伤人,甚至厉害一点的人可以靠着语言的力量致人于死地。
    盛文孜完全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个承受力,但他知道如果同样的争执再起,那他们终究还是只有分开一途,既然终究分别,那努力是为了什么?
    在心里无力轻笑,也许他想得太多,他大可以选择享受,但就是忍不住会想着那些不好的部分。
    从来没有过这样负面的情绪,一下子让盛文孜自己都无所适从,从来不用太过思考的真与假、是与非下子混乱了,跟着情绪走的事情是不对的,但做对的选择却让自己感觉难受,难怪没有任何一本书一则研究是关于感情方面的选择,怎么样对怎么样错,都找不到一个肯定的答案,唯一可以知道的是同性相恋自古以来多是不被允许,既然不被允许那怎么还会有那种情绪及情感產生?
    烦,无法形容的烦躁一直压着盛文孜直让他喘不过气,那是一种学生时期被欺负时还要不能理解的烦躁,那时还有君君可以帮忙,但现在呢?成年了的自己怎么可以还老是依赖谁。
    刑君平说他的表现可圈可点,说不想跟自己分开,那部过是还没有看到他这般难堪软弱的模样,如果他刑君平知道他其实是这种优柔寡断的人,肯定会失望至极的。
    ……原来,他真正害怕担心的其实是被刑君平发现真实自己吗?那个善妒、小心眼又优柔寡断的自己。
    「原来……那么简单的事……」
    「什么事?」唐萧雨从驾驶座出声问,「小孜,差没几天就过年,你乾脆年后復职吧?我这部门你那位置还空着呢。」
    「你讲甚么傻话,小孜就算復职也是到我那边,这回谁跟我抢人我跟谁翻脸。」一直没吭声的坐在副驾驶座的柳毅磨着牙说。
    「我才要跟你翻脸咧,把我的小孜抢走没说还没照顾好他让他被人欺负,人跑了才哭着来问怎么办!干,我才想哭咧,小孜一直是我很宝贝的学弟,现在被个莫名其妙的人禽兽给吃了……我怎么会忘了刑君平那个小头强过大脑的白痴是个没道德水准的自私智障,啊~~啊啊啊~~!」
    「学长……注意安全驾驶……」坐在后座,脸上有点尷尬但又觉得有点好笑,幸好车厢里灯光昏暗让前座的两人看不清盛文孜脸上的表情,同时,盛文孜是心的希望前面两位在吵嘴之馀可以想想后座乘客的小命。
    「小孜,你也别等年后了,直接回来上班吧,我这边忙死,真的要人帮忙。」不想搭里唐萧雨,柳毅转头对盛文孜说,有人是越近过年就越清间,他则是跟一般人相反,事情做不完还得陪老大走些餐会酒会,早就想要一个人来帮忙了。
    「毅哥,可我真的……」
    「小孜,不是雨哥要这样逼你,但如果你真的觉得连办公大楼都踏不进去,一进去就痛苦的站不直,那雨哥绝对不会勉强你,但事实上呢?小孜你的心情只有你自己最知道。」唐萧雨停了下,抬眼瞄了下后照镜,盛文孜的头低低的,让他看不清他的表情,但那低落的样子实在让他忍不住心软说:「小孜,柳毅怎么盘算的我不知道,但雨哥只是觉得再遇到你很高兴,你离开大学后就没声没息,如果不是还可以从盛文君那里听说你的事我还真的以为你人间蒸发了,所以私心的就希望你能待在雨哥身边,最起码是雨哥可以看得到的地方,小孜,你再考虑考虑?」
    「小孜,当毅哥拜託你了,其实往年都这样也没什么,只是齐大小姐真的半点忙都帮不上还帮倒忙,刑总经理不好说她,最近又都无心在工作上……短时间也好,帮帮毅哥吧?」这半点没有虚构,他忙到八不得会分身术有大半原因也都是因为齐大小姐的因素……真的不能炒掉她吗?除了坐在那边修指甲喝茶聊天,她半点忙也顶不上,还会指使其它部门的人给她买三条桥外的蛋糕回来给她当下午茶,被点到的秘书实在受不了,歪着张漂亮的脸来找他申诉的崩溃样子实在应该拍下来给小孜看看,现在大家过得有多惨,甚至有不少人来问他,小孜真的不做了吗,或问小孜到底去哪了,甚至人资都忍不住偷偷问小孜现在怎么处理。
    现在才问不嫌太晚?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蠢货!
    不过他也不对,想着刑君平会把事情处理好就放着不管,等人都被气走了才知道原来事态把他所以为的还要糟糕,现在就算小孜讨厌死刑君平,他跟唐萧雨肯定也会帮着吐刑大笨蛋口水。
    唐萧雨跟柳毅一左一右把盛文孜夹在中间一人一篇演讲讲得盛文孜再觉得彆扭也会为自己的固执不好意思,最后只能点头给了个不上不下的回应。
    我知道了。
    我知道了,简单的四个字没有拒绝也没有正面答应,但柳毅直接当盛文孜同意了,立刻说下周上班会去接他,反正顺路,不论盛文孜怎么说没有需要都充耳不闻,反正没有拒绝就是同意了。
    看着远去的车尾灯,盛文孜有点想笑,摇摇头,回头往家大门迈出两步,突然觉得被后毛毛的,转头,整个人差点被站在路边的高大男子吓死。
    「吓!」盛文孜抽口大气,心脏剧烈跳动,大大的眼睛用力眨了眨,看着微弱街灯下的刑君平那一脸无奈苦笑。「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在这里做什么?你站多久了?你在这里有什么事?你不是应该陪齐小姐回家吗?好多的问号想问,但一个你字以后却半句都几不出来。
    「晚安,抱歉,我忍不住跑来了。」双手放在裤子口袋里,往前跨两步走到盛文孜面前,在离他一个人的距离下停脚。「我只是想看看你。」
    「你可以出个声,不要这样吓人。」拍拍胸口,瞪刑君平一眼,盛文孜没好气的说。
    刑君平耸耸肩,「我没想要吓你,捰想看看你,没想到你会发现我在这里。」
    「这么一大个人想不发现都难吧。」盛文孜掩嘴轻笑,脸上尽是无奈,「看到了,刚刚也在餐厅里看了整晚,总经理现在可以回去休息了?」
    「刚刚柳毅说,周一来接你去公司?」当没听到盛文孜的驱客令,刑君平偏头问,「你决定要回来了吗?」
    就算背着光,盛文孜还是可以清楚的看见刑君平灼灼的目光,让他忍不住别开眼,不看刑君平,「只是去帮忙而已,毅哥说有些文件我经手的,后续一直没有完成,资料也不清楚,所以让我要把那部份做完。」
    「你说谎。」刑君平轻笑道:「你的工作我全都直接确认过,一如既往的不需要我多费心,」说着,轻叹口气,「是要请你帮忙收拾齐大小姐弄出来的混乱吧?老实说,我也被她搞得很烦。」提到齐雅姿,刑君平垂下双肩,整个人瞬间被疲倦包围。「她只是坐在那边无所事事就算了,合约乱批,文件乱退乱送,我不在时还跟秘书室的人起衝突,只因为对方不肯帮她到三条桥外的甜品屋买她要的点心,甚至摆架子要对方隔天不用来上班了,不开会不做记录也就算了,还开会突中随便插嘴开口表示意见,让她安静不要插嘴又傲慢的表示这早晚也是她產业的一部份,为何不能表示意见……」说着忍不住又叹口长气,「幸好她没白目到在桐生面前讲这种话,这真不知道该说幸还是不幸。」又是一口长叹。
    盛文孜听得一愣一愣,他从没听刑君平真正的抱怨过任何人或事,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刑君平这样明确的在抱怨一个人,盛文孜不需要确认刑君平话中的真偽,因为柳毅在车上时也为了一样的人一样的情况抱怨了一通,盛文孜想,这实在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他又觉得,这实在也怪不了齐雅姿太多,因为她所站立的位置与出发点就跟他们这些人不一样,齐雅姿是以总经理夫人的身份用了解公司内部事务运作为名踏进公司待在刑君平身边只为能跟刑君平更加互相了解,只是似乎方式错了,让刑君平跟周边人更加不服而已。
    突然,什么怨什么气通通消散了,看着眼前显少在外面表露出疲惫的男人此时正一脸的烦与倦,盛文孜深深希了口大气后缓缓吐出,仰着头看着刑君平一脸担心。
    「你……还好吗?」温温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担忧,盛文孜轻声问。
    双眼直直直的看着盛文孜,刑君平露出浅浅的笑,「小孜,你还会担心我,我很高兴。」
    「那、」盛文孜缩缩脖子,「那是因为……」你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就跟弃犬一样,让人实在不知道该狠心把你赶走还是同情你,这话盛文孜想归想,还知道不能轻易说出口。「总之,我只是答应毅哥回去帮他的忙,短时间而已,我会尽量不造成你的困扰,你也……」
    「小孜!」出声打断盛文孜讲出又要他离开的话,刑君平抢道:「我这些天一直都睡不太好,满脑子想的都是你的事情,虽然我现在说什么可能都晚了,但是我还是想让你知道,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真的从来没想过其他的,我只想跟你一直这样过下去。」
    缓缓地眨眼,看着刑君平再往前一步站到自己面前,那双眼睛怎么看都不像是会骗人,事实上刑君平也从没有欺骗过谁,甚至是自己,他只是一直很忠于自己的把事实讲得清清楚楚,半点掩藏也没有,只是那些一字一句的真实听在耳里难免感觉到受伤,或者是思考起他话里所夹带的意思。
    「我不否认我的人生计划里到了这个年纪是应该准备结婚、为家里留下至少一子一女,我也有过很多的情人,男男女女……我很抱歉我这样说,但我承认我一开始确实是把你当成是这些男男女女的其中一个,我以为你跟那些人一样,但……小孜,你真的很不一样……」抬手想触摸盛文孜的脸,但到一半就被盛文孜给压下了。
    「我可以说这真是我听过最糟糕的一段告白吗?」
    「真的,烂死了,如果你接着还要讲而且内容也一样烂的话,劝你还是趁早滚回去洗洗睡了,不然老娘告死你!」
    不用回头就可以感受到浓厚的杀气,两个人同时转头看,头发盘起,手拎着皮包掛在肩膀上,一身严厉正式的工作裤装硬是被穿得活像是黑社会大姐大要去谈判的模样的盛文华正一脸不爽的瞪着刑君平,那样子就不像是刚到,而是待了好一会儿了。
    「姐……」
    垂下肩膀,盛文孜真不知道自己是应该松口气还是感觉紧张,看着盛文华视线落在刑君平身上上上下下看了一圈后回到盛文孜身上,原来的满面不爽不屑立刻成了满满的心疼又无奈的伸手捏捏小弟瘦了不少的脸。
    「小孜,你什么不好学学你姐看男人没眼光?人家情人随随便便外面就一把,你就别凑热闹了,你的属性又不在那边,要多少好男人姐都给你介绍……不对,我看男人不行,我让文非文常给你介绍,上次大哥提到他们公司里还有个会计师。对你念念不忘呢,我让大哥去验验货。」手臂勾上盛文孜的手臂,「走了走了,外面冷死了,我肚子也饿死了,帮我煮碗麵。」说着,直接把人往大门里拉。
    「等、等等,小孜!」看盛文孜就要被带进屋子里,刑君平情急下伸手拉住盛文孜的另一隻手,「我还……」
    「还什么?放手!」
    绕过盛文孜的面前,五指併拢成手掌成刀一掌往刑君平的手腕劈去,以为他会闪,却没想到手狠狠且准确的砸在刑君平的手腕上,强列的痠痛及无力感让刑君平显些脱手却忍住了,反而是盛文华被刑君平下得赶紧收回手,瞪着刑君平手腕那快迅速转黑的部位,反倒是受伤的人好像无知无觉一样,双眼看着的好像只有盛文孜一个。
    「姐!」盛文孜反应不及,愣了下,转头瞪了自家大姐一眼,急忙把刑君平的手捧起,左捏右碰的,小心翼翼的检查,确定刑君平只是皮肉伤才松口气,转头对着盛文华没好气的说:「大姐,你又衝动!你做为一个律师怎么老是那么不冷静!如果对象不是君平,你是打算让我找谁帮你打官司?」
    「……打一下黑青一小小块,连警局都不用去,和解就好了……」鼓着双颊嘟着嘴,眨眨跟盛文孜相似的漂亮大眼,盛文华一面觉得委屈一面又觉得有趣,这还是第一次小孜为了一个人教训自家姐姐,华姐姐有点想拍下来跟其他人炫耀炫耀。
    「你还说!」
    「好,我不说我不说。」
    盛文华抿起嘴,眼珠子转一大圈瞪了刑君平一眼后,又看看盛小孜,前者目光根本不在她的身上,后者在训完她以后回头,执起刑君平的手重新再检视一次,让盛文华满肚子不平衡也吐不出嘴,目光在刑君平身上逗留片刻,发现自己根本超级大灯炮以后,别别嘴,双手背在身后转身。
    「你们慢慢讲,但是不要太晚啊。」一边说一边往屋子里走,走到大门口把几个好奇的脑袋给推进屋子里关上门板。「进去进去,大嫂在吗?有吃的没有?我好饿!」可恶,她好高兴,但又好难过,家有待嫁女儿的心情就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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