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清的速度极快——恐怕超过了在场所有人的想象,除了黎苏苏自己。
    混乱的局面增加了难度也减轻了难度,只要挨得过交手时的内力威压,一片混乱中很适合偷袭。黎苏苏示警过之后,几个警敏的散修游侠即刻退下,空出数个对手;她便随手抓了身边桌上的几颗青枣,挥手砸向面门。砰的两声,立刻有两个没反应过来的黑衣人被砸中额头,晕乎乎地摇着,于是她欺身而上,干脆利落地一膝一肘,便一个痛得哀嚎,一个昏了过去。
    另外三人没有中招,或避或劈或挑开了果子。但动作终究还是被打断了几拍,反应不及片刻。黎苏苏趁此机会,反手抓住刚才已挨了两下的两个倒霉蛋,一人一个地扔向反应更慢的那两个。昏过去的那个砸中了人,一昏迷一重击地摔在地上。哀嚎的那个不幸砸中长刀,划了一大道血口,哀嚎声陡然又上去了一个度。
    几个后退的游侠齐齐感同身受地恐慌了一下。
    黎苏苏没管观者腹诽的恐怖如斯,随手抓了盏铜制长烛台,架住剩余一人的剑,扫腿试图绊倒对方。这么周正的反击,自然被避开了;然下一步却是出乎了黑衣人的预料。她竟将红烛从烛台拔出,一个飞身侧旋递出,试图用长火苗燎人持剑右手。黑衣人狼狈后退,右手死死往里侧避去;黎苏苏自然不会放过,追上又翻身。黑衣人只盯着燎手火苗,不期然却突然肩上剧痛,手中之剑当即落下——
    竟是烛台插进了右肩麻穴!蜡烛一直都是诱饵而已。
    黎苏苏往人后颈补了一手刀,黑衣人便带着难以置信和右肩烛台扑在了地上,脑袋磕出了清脆的声音。
    别说黑衣人了,连游侠们都为扎入的长针心惊一下,绵羊似的乖顺了不敢出声,无师自通地理解了天衍宗首徒为何有此般威名。
    “让开!”她又传音一回,“刀剑无眼,恐会误伤,让开!”
    这边的动静自然引发了核心处的关注。中间的梁府侍卫登时退后,不再缠斗。黑衣人权衡片刻,齐齐跃起杀来,期望速战速决,不给她各个击破的机会。见过刚才场面所得的想法很好,但——谁说她不能一次决断呢?
    内力骤然放出,控在这个半圆之内。跃起六人唐突悬停空中,维持举刀举剑砍来的慢放姿势,显得滑稽。其中三人有勉强挣脱的可能,黎苏苏自然不会给三人机会,提着裙角以内力一踹一踢一扫,六人便倒飞出去武器脱手,一盏茶内都不可能再有攻击了。
    见大势已去,围剿在梁鸿骞周围者骤然疯狂起来,攻击瞬间密集,连左相的安危都不顾了。梁鸿骞被侍卫牵拉左右躲闪着,鬓发散落几缕,于狼狈中苦笑。但他并不着急了。瞥见的几眼黎苏苏使他恍然理解了何为武林天骄,第一究竟与旁人有何区别。
    原来天下第一年轻时是这样的,他想。怪不得能与旁人拉开差距,成为公认接班人。
    黎苏苏并未辜负他的期待,孤身跃起,轻功点在刀尖,又踢到了持刀者脑袋;这人后摔时便砸开了一圈空地。欲重复动作,可惜其他人已经有了准备,无法这么迅速解决。黎苏苏只得提了广袖避开砍来的刀刃——掌门千叮万嘱过的,打完架时衣服完整无脏污是强者的证明,在可以的情况下一定要注意——于空中用着轻功步法,周旋着找机会。
    梁鸿骞被侍卫护在身后,抬头看着她毫无沾身的移动,下意识伸手将鬓发拢于耳后。黑衣人在自己看不清的交锋中一个个倒下,效率极高,使他彻头彻尾将“黎家小姐”同“安全”联系在了一起。
    黎苏苏解决完最后一个黑衣人时,示意护卫们把人捆上,自己走到梁鸿骞面前,查看他的伤势。幸而,除了额角有划破小伤,其他地方并无大碍,只是脏了一点。梁鸿骞堪称乖顺地任她挑着下巴打量,眼见她从怀中掏出手帕,翻开内里替他擦拭,睫毛颤了颤。
    黎苏苏对左相的微妙心思毫无察觉,只公事公办地总结:“幕后人没想杀你,甚至没想伤你,只想活捉。”
    “嗯。”
    “此等伤害当朝官员的恶性案件,大理寺恐怕会插手,皇室也会给予你抚慰。”
    “是呢。”
    “如若此事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把帖子递到黎府就行,我会来的。”
    “多谢。”梁鸿骞道,“多谢你第二次出手。”
    黎苏苏面色不变:“第二次?我不明白,我与梁相才第一次见面。”
    梁鸿骞就笑:“是,是我糊涂了。”
    他又问:“听闻你是剑修?如若用剑,怕不是比今日还要强劲?”
    黎苏苏不解为何提到这事,只当他看到自己英姿被折服了,便老实回答:“十倍不止。”
    梁鸿骞便不言语了,又微笑起来。黎苏苏瞧着他的笑意,读不出是为何而笑,只隐隐觉得与平日那春风霁月的感觉略有不同,瞧着就像……眼中终于看见了她一样。她不确定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确,便不想这事了,转身去看被绑起的黑衣人们,徒留左相一人瞧着她背影微笑。
    阿拉主角是标准的拈花飞叶皆可伤人!对武学的认识已经超过了单一武器啦耶耶!
    但是打架写起来好麻烦,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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