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传真竟然是个藏头密码。把这些字组成一句话后,竟是个地址。
    这地址是乌州市的,是一个叫铁西小区的地方。我还纳闷呢,心说周建淮不是在精神病院么?怎么跟铁西小区挂上联系了?
    也怪我平时不怎么接触那些特警,刘千手指着这小区名跟我们说,“咱们市的特警,有一部分人都住在这个小区,要我看,这次咱们又失策了,枪煞要杀的不是周建淮,而是一个特警。”
    我被这话一刺激,想到一个人,就是那晚在赌场推煞哥的那个特警,我相信自己绝没猜测,他当场是很横很威风,但这也注定他成为枪煞下手的一个目标了。
    第十九章 刘千手的愤怒
    我们二探组和那队特警,开着两辆车火速往铁西小区赶。这次别说我们急了,那队特警也有些压不住了,他们的防暴车一直跟在我们后面,但贴的很近,甚至时不时的摁喇嘛催促一番。
    我明白,这次遇难的可是这帮人的兄弟,他们的急躁可以理解。
    这时候铁西小区静悄悄的,大家都睡了,这倒方便我们行动。我们没敢鸣警笛,等到了指定楼下,我们分两拨,一拨监视楼下,一拨冲了上去,当然冲上去的这拨人中,包括我们哥仨。
    其实我心里明白着呢,那特警十有八九是活不了了,枪煞杀人,真没失误过。
    我们聚在他家门前,他家入户门是一款高档的防盗门,本来我还头疼呢,心说我们也没钥匙,怎么把这门打开呢?就凭门上厚厚的铁皮,我估计拿冲击钻往上顶,没半小时都搞不定。
    我是多想了,这帮特警的关系真的很亲密,或许他们之间都会把各自家的钥匙互换了吧,以便应急时用,我们来这批人里,有个人走出来,摸着兜子,拿出一把钥匙,竟把这门打开了。
    我离门口进,在门开的一刹那,我迎面迎来一股热气,这绝对是蒸汽,没想到这特警家里这么热,而且这汽里还带着一股肉香味。
    这都几点了?他家还在炖肉?我心里突然有个很悲观的想法,这爷们死的很惨,弄不好身上零件被枪煞卸下来,放到锅里煮了。
    我们很警惕,门开时全都往后退一步,拿着枪指着里面。
    我有点后悔,当看到里面情景时,我心说我咋这么积极呢,早知道就在楼底下晃悠晃悠,不上来了。
    首先进入我视线的,是一个大滚筒洗衣机,它被当当正正的摆在门前,还在高速运转着,正甩干呢。
    可它里面流出来的不是脏水,而是一股股带着肉渣的血,这血好浓,还都肆无忌惮的流到地上,弄出好大一片的血滩。
    我捂着嘴尽量不让自己吐,但就好像有股魔力吸引我一样,我又忍不住盯着那摊血水看着。这血水里面的肉渣绝不是正常肉,看它们零散的外形,我想到了羊下水。
    但这可能是羊下水么?我猜这一洗衣机里,全是那特警的内脏,枪煞竟能丧心病狂的做出这么疯狂的举动。
    不仅是我,刘千手他们也好过不到哪去,不过刘千手沉得住气,招呼我们说,“小心些,都进去看看。”
    这摊血把门口都堵上了,我们要想进去,真就得踏着血走。当我踩在这血上时,心里开始扑通扑通疯狂的乱跳。
    我能感觉得到我脚下血中的肉渣,这可都是人的内脏啊。
    其实这时候也看出我们的素质了,进去后,那几个特警立马分工,把枪指向屋里的各个方向。杜兴还扭头看着厨房,那里有一个大铁锅,炖东西呢。
    杜兴骂了句娘艹的,看的出来他真不想过去看,不过他也上来一股倔劲儿,把突击步枪往后一背,大步走过去。
    我没陪他,目光却随着他一直到了那大铁锅前。杜兴深吸几口气,关了火,猛地把大铁锅打开。
    他先看着锅里一愣,又不适应的做出呕吐状,猛地把头侧过去。
    我看他这举动,这下敢肯定了,锅里炖的一定是人肉,但能把他恶心住了,那到底炖的是什么?
    刘千手也想过去看一眼,但杜兴摆手把他叫住了,还跟我们强调两字,“人头!”
    我本来心跳就快,这时候脑袋还嗡了一声,也亏得我挨着墙,赶紧扶了一下,不然我真有点扛不住这打击。
    用洗衣机洗内脏,用铁锅煮人头,这尼玛貌似食人部落都没这么疯狂吧?
    我们仨都稍微缓了缓,刘千手又皱眉说上了,咱们去各个屋子检查一下,看能不能发现受害者身子的其他部件。
    我留意到,在场特警眼珠子都红了,其实他们一定也被恶心住了,不过在他们心里,报仇心思更大,也就是枪煞没在眼前,不然他们的冲锋枪早就全部开火了。
    受害特警家是两室,全都关着门,我们就一间一间找起来,我也趁空想过,枪煞会不会把受害者的其他部件肢解了,摆在床上呢?甚至还摆出一个人形来?
    我猜对了一点点,当我们推开一扇门时,发现床上摆着的全是布娃娃的零件,尤其这布娃娃的肚子也被豁开了。
    另外在这屋里被拉了一根铁丝,跟晾衣绳似的吊了起来,这铁丝上还挂满了肉块,大大小小一下都数不过来,有人手也有人脚。
    我们全被这场面震慑住了,我觉得恐怖片导演应该到这现场来看看,或许这情景能刺激他灵感大幅度增加。
    有特警再也忍不住哭了,他一带头,其他队员眼眶也都红了起来,这一群狼,怒气彻底被激发。
    可他们就算暴怒了又有什么用?刘千手拿定注意,又招呼我们下楼,把这屋子锁好,后续事宜让法医来处理现场,我们这些人不适合在这里久待。
    我们冲上来时很积极,下去时却很沉闷,甚至给人种耷拉脑袋无精打采的架势。
    刘千手联系了警局,请求支援,接下来在等待支援这期间,我们自由活动上了,愿意在警车里待着的就待着,想在车外透口气的,就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吸烟。
    我们仨聚了一堆,我一边吸烟一边想了一个问题,之前听刘千手说过,枪煞有纵欲杀人的心里,经过这几次凶杀案,我能感觉出来,他这纵欲心理完完全全被激发出来。
    瘦爷们和司机是被枪打死的,三连击。接下来那赌徒算是被廓尔喀弯刀给剐了,案件变得血腥,而这次呢,受害特警竟然被残害到如此地步,有肢解也有虐尸的成分。
    跟煞哥死亡案有关联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死去了,我怀疑接下来枪煞就要对付我们三人了,难以想象,我们要被他抓住后,他会用什么更血腥的手段折磨我们呢?
    我被这想法弄得很害怕,甚至都害怕的有点想吐了。
    刘千手突然开口说了一句话,他跟我俩强调,“从今天开始,没特殊事,我们仨少出警局,也一定走在一起。”
    他让我们这么做绝不是从破案角度考虑的,而是从性命攸关的层面出发,想想都觉得好笑,刑警当到我们仨这德行,真有点苦逼的感觉。
    等支援赶来后,我们忙活一通,又一同撤了。回到警局后,我们仨睡在一个会议室,另外那六个特警睡在另外一间。
    我们睡前没聊天,反正都躺在椅子上不说话。我不知道他俩能不能睡着,反正一时间我是没啥睡意,就算闭着眼睛也很精神。
    我还把手机拿了出来,紧紧握在手里。我在等枪煞的短信,等他告诉我,什么时候来收割我们三人的命。
    这一晚很折磨人,我最后就在半睡半醒中度过的,尤其刚打一个瞌睡,我就忍不住打开手机看看,怕因为自己刚刚的瞌睡漏掉短信。
    可这一夜无事。接下来的三天时间,枪煞就跟消失了一样,不再有提示,也不再有他的消息。
    警局这边都加大撒网的范围了,甚至连周围几个市的警局都出面配合了,但没用。
    我是没心思工作了,这绝不是我心态的事,试想下,要换做别人摊上这种事,弄不好还没我坚强呢。
    我天天在警局里“闲”得慌,偶尔也会去法医室坐一坐。我倒不是想了解这些受害人尸检方面的事,而是想找小莺。
    这也是我想出来的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我想跟小莺说说话,或者让她帮我传传话,看能不能间接让枪煞有放弃杀人的念头。
    当然这想法有些天方夜谭了,光凭那次见到的一幅弯刀画,还有她对我说的一句模棱两可的话,这根本不算啥有力证据能证明她跟枪煞认识,不过我打心里认定这个猜测是对的,也尽量做看似渺茫的争取吧。
    这几天刘千手也变得深居简出,除了晚间睡觉,他都躲在自己办公室,偶尔出来尿尿时,我能看到他一脸的躁意,尤其他双眼中的血丝也越发见多。
    我怀疑他在跟第四人联系,或许他跟我想的一样,想让第四人出面,把枪煞杀人的性子压下来。
    从一个刑警的角度出发,我该有股斗志,务必将枪煞落网,告上法庭,让他挨枪子。但从个人角度出发,我觉得枪煞从此销声匿迹,放下恩怨不再杀人也好,不管他死不死,只求别有人牺牲了。
    这一晚我们又要在会议室睡觉了,我和杜兴都躺下了,经过这几天的缓歇,我们也有心情交谈了,但我俩聊了老半天,也没见刘千手过来。
    我还问杜兴呢,“这咋回事?头儿今天有啥事要通宵么?”
    杜兴摇摇头表示不知道。我俩正在这儿乱猜呢,突然间,会议室外传来一声怒吼,听声音是打刘千手办公室传来的。
    我和杜兴都以为刘千手出事了,我心里还咯噔一下,心说难道枪煞来了?我俩顾不上穿鞋,急忙下地往外赶。
    但出去后我一看,一下诧异的愣在当场。
    我是老九说:
    今儿说啥呢?给大家讲个同人笑话吧。
    李峰和杜兴去山里玩,晚上一起睡帐篷。
    半夜李峰醒了,看着满天星斗有了感叹,还把杜兴弄醒了,让他陪着欣赏。
    杜兴睁眼一看,骂了句,“娘艹的,欣赏个屁啊,咱俩帐篷顶儿被偷了!”
    第二十章 最后的短信
    刘千手在走廊里,正大步往我们这边走,他状态不怎么好,尤其那眼珠子红的都跟要滴下血来似的。他还一手拿着枪,边走边骂骂咧咧的。
    一般情况下,警察拿枪时,食指是直的,不能碰扳机,不然容易走火,可他现在的食指是扣在扳机上的。
    我和杜兴都吓一跳,不知道这大半夜的,刘头儿犯哪门子邪?
    我俩全都冲了上去,我一把抓住刘千手的手,想把枪抢下来,杜兴则一把抱住刘千手,他跟刘千手关系铁,这时也不避讳上下级的关系,吼了一嗓子,“老刘,你他娘的冷静一下。”
    刘千手根本不听劝,而且杜兴这一说,还让他更疯狂了,他嘴里大骂着,“枪煞!玉君!我他妈的跟你势不两立,啊……!”
    也亏得我及时把他食指扯出来,这时候他使劲扣食指,要是他这食指还在扳机上,那真就出事了。
    我和杜兴不想让他在走廊里撒疯,尤其他刚才这几嗓子,让另一个会议室有了动静,把那帮特警都吵醒了。
    我和杜兴使个眼色,杜兴一把将刘千手扛起来,我赶紧把会议室门打开,让杜兴快点进去。
    我们仨围坐在一张桌子旁,我俩你一言我一语的劝上了,反正用了半个多小时,刘千手才冷静下来,但他状态不咋好,不说话,闷头趴在桌子上。
    这绝不是我印象中那个刘头儿了,我能感觉出来,他一定摊上啥事了,竟然连心里的防线都碎了,让整个人垮了一大块。
    我看刘千手没啥暴力倾向了,就放心一些,还凑到杜兴旁边说悄悄话,我问他能不能猜出来,这到底咋了?
    杜兴也不知道啊,对我只能摇摇头。但这时候,我电话响了,我拿起来一看,是法医打来的。
    我最近不总往法医室跑呢,找小莺聊天的同时,也跟其他法医混的挺熟。这个法医本来值夜班,估计是知道刚才刘千手发疯的事了,他特意跟我在电话里说了个情况。
    今天晚间,在市区发生一起绑架案,凶手是中年男子,在幼儿园附近绑架了一个小女孩,还用刀把这小女孩父母都砍了,父亲受伤严重,正在医院抢救,母亲虽然没生命危险,但大拇指被砍掉了。
    我本来还纳闷呢,心说这法医哥们晚上是不是喝酒蒙了,这事跟我或者跟二探组有啥关系?这明显是绑架勒索案嘛。
    但突然间我想到一个可能,问法医,“那女孩叫啥?”
    法医说叫七七。这一下我全懂了,而且不用猜了,这绑匪是枪煞,没想到他偃旗息鼓几天后,竟做了这么个缺德事。
    都说骂人不要带家属,打架不能捏蛋蛋,这枪煞是真不管这么多规矩了,真想往死整刘千手啊。他倒是知道刘千手最在意啥,打根儿上狠狠打击他一下。
    我把电话内容也跟杜兴说了说。杜兴听完腾地一下来了火气,骂道,“娘艹的,这货是真不地道,等咱们抓到他的,看我不往死折磨他。”
    随后他又把刘千手强行拽起来,说,“老刘,振作点,咱们得看看嫂子去。”
    我也这观点,而且我俩也不等刘千手同意,带着他下楼了。
    当然了,我也害怕这是枪煞的阴谋,万一他就是想逼我们出警局呢?为了保险起见,我把那帮特警也叫起来了,让他们辛苦一趟,陪我们去医院。
    还是老阵势,我们警车在前,他们的防暴车跟在后面。我从警局打听到了具体是哪家医院,而且这案子是一探组接手的,值班警员真够意思,连刘千手前妻的病房号都告诉我了。
    我们一行人来到医院,那些特警就在病房专属楼层的楼梯口等着,我们仨往里赶。
    我发现刘千手是真颓了,走着走着竟腿一软,啪的一下靠在墙上。
    我以前听过一句话,不管多厉害的男人都有弱点,看着现在的刘千手,我能猜出来,他的弱点就是家庭。
    或许是为了工作为了当一个好警察吧,他才把心爱的妻子转手让给别人,杜兴也说过,之前的刘千手很利索的,后来他变得邋遢,或许也是受了家庭破裂的影响吧。
    我多少能理解他现在的想法,枪煞把七七带走了,这无疑是把刘千手的魂都勾去了,如果枪煞再狠点,把七七碎尸了,我怕刘千手知道后当场就得被转送到精神病院去。
    我俩没打扰他,他闭着眼睛缓了好半天,甚至还流出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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