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七
    慕容靖少有很准时踏正七点鐘关掉电脑,拿起椅背上的制服西装外套就离开座位,走到打卡鐘那里,找出自己的卡放进打卡鐘里,吱的一声,卡弹回来,她看看上面打上的时间,满意的点头把卡放回去。
    她到储物室打开属于自己的储物柜,把制服衬衫领口钮扣解开,再把丝质蝴蝶状的领带拿下来放进储物柜里,同时把自己的包包和那一大袋手礼拿出来后,俐落锁上。慕容靖正打算快点离开,因为,她可以猜到那个正经八度的卢护士长,一定已经在外面等她了。
    可是,这时候,安咏琪却迎面进来,挡住了门口,她应该也是准备下班,却因为见到慕容靖已经要下班而感到惊讶,像一棵树的立在那里,似乎不打算就此让路,要当一条不好的狗,所以要拦在路中间。
    「噫,你今天很准时啊,下班后有重要的事?」她知道慕容靖即使下班和五小福有约会或是亲戚吃饭,都不会如今天的那么准时。只有之前她爸爸出事进院那段期间,才准时下班到医院探病。再有例外的,就是有特别的事情了,例如要去看演唱会﹑演凑会等必须准时到达的场合。
    室内有点暖,加上她肯定瀲若的车子一定在外了,所以尽管天气已踏进秋天,特别在晚上有点凉,慕容靖也不打算要穿上,西装就挽在手臂上了。她眨了眨眼睛,又是敷衍的笑笑说:「不是甚么重要的事,只是要把手礼送给朋友,顺便一起去吃顿饭而已。」
    吃顿饭?
    安咏琪疑惑的瞄了瞄她上下,总觉得不对劲,靖靖比平常好像心绪较心急,没了如水平线的平静。「这顿饭的对象不会是……新的目标吧?」她中午才说要“等一个人咖啡”啊!怎么那么快就跑去喝“咖啡”呢?
    「甚么新目标,别乱说,这个是我中学的学姐……她现在是一个护士,就在我爸离开的那一天重遇了,你说……人生真的很奇妙,走了一个,却重遇了另一个人,或许上天是有安排的。小安,你的那一个人,应该在某一间咖啡厅等着你去调一杯小安特调吧!」慕容靖脸上的笑容,此刻有点唏嘘。
    安咏琪没料到她和那个学姐的重遇,是在那个场面的,真如她说,人生很妙,妙到你意想不到。小安正想安慰她,可是慕容靖拿在手中的手机响了一下,她见慕容靖动作很快就解锁来看,便看到她唏嘘的笑容马上变成一朵小小的粉红玫瑰似的娇美,「小安,让一下,好狗不拦路,你现在挡着门口的路,我走不出去,站在你后们的同事,已经瞪着你看呢!」
    「啊!」小安马上转身看一看,的确看到不少同事在偷听她们对话。同事们见到她的反应和靖的对白,马上笑了。「吼!小靖,你很讨厌!」她只好默默的侧身,让慕容靖离开。
    慕容靖松一口气,快步的踏出门口,果然,那个姓卢的,如在讯息里说,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你不会一早就来了吧?」慕容靖站在副驾外面,窗口是半落的,传来里面的流行曲。说罢,她听到一声咔,知道她解开门锁,便开门坐进去。
    「嗯……提前了四十五分鐘左右吧,算不算一早来了?」瀲若一边扣上安全带,一边歪头的轻说。
    慕容靖也扣上了安全带,她的答案又是意料之内,带点斥责跟她说:「都说你别提早那么多了,我七点鐘才下班,何况这条街很常有交警赶人的,有时候还懒得赶人,直接开罚单,我见过很多同事的男朋友都这样被开罚单。」
    「男朋友……」瀲若把前面该是重点的段落无视,把重点放到后面那一句“男朋友”上去。「你怕被误会是男朋友来接你,所以你不喜欢我提早来?还是你曾经也试过男朋友提早来接你?」成长过后的瀲若,心里十分清楚自己正在吃一些无聊的少女乾醋。
    先是错愕,接着无言。慕容靖抚额擦一擦她幻想出来的那滴巨汗,想了一想,这才是瀲若的个性啊!她自我在脑里补了些事情,忍俊不禁的轻笑出来。
    「首先,卢小姐,你是不是放错重点了?放错重点都ok的,我来解答你现在皱眉的问题。我不是怕被误会,是你放错重点,我是担心你会被开罚单!平民难当,你护士长薪水丰厚不代表要为了接我,眼巴巴的就把钱送回政府国库!再来,我前任男友的确也试过提早这么多来接我,有一次就是连警告都没有,直接收到罚单。」
    「前任男朋友啊……那现任男朋友……是准时来接你下班吗?」又一次,瀲若的重点放到她听起来很敏感的“男朋友”三个字上面,特别是一句“前任男朋友”
    那意思是……
    慕容靖她……是只会喜欢男生吗?不知道,她能否接受女生……
    瀲若脑海里浮现很多疑问,当想到她会是排斥女人和女人谈恋爱的,心里更是忐忑不安,心情糟糕,却又难以抗拒多年之后解开了埋藏在心里对慕容靖的情感。心有不甘当年就在懵懂之中错过了和她之间的爱情,手指头捏紧方向盘,心情烂透了。
    「我现在没男友,和那个前任也分了快两年,现在是空窗期。」有点疲累的整个靠在真皮的椅背,这才发现手上的手礼太笨重,便侧身把手礼放到后座前的地上,有玻璃品,她怕一剎车会掉下来,所以选择放到地上。「那是给你和家人的手礼,说真的,你吃完这些手礼真的会胖几kg的。」
    后段手礼又听不进耳里,瀲若听到她说是空窗期又大悦了,本来严正的脸舒怀的又染上一层温和笑靨,但矛盾的是她和男生谈恋爱,那跟女生呢?排不排斥?人魔又再交战,情绪在高兴与忐忑之间来来回回,「那么巧,我也空窗当中,跟前任也分了快两年,我们……算有缘。」她脱口而出,想了一想,感觉自己是不是说了些现阶段不该说的话了?
    她懊恼的在思考,慕容靖则是心跳了一拍,却未敢猜想她那句话背后有没有其他的含意,假装看向窗外,未有回应她的说话。车厢静默了一会儿,慕容靖才想起今天她是说煮饭给她吃,可她现在来接她下班,来得及吗?「你饭煮好了?还是煮到一半跑出来接我?啊,我知道了,你最后选择外卖了吧!」她嘿嘿的笑指向她。
    「才没有!米饭已煮了,其他食材都准备好了,回去应该用半小时左右就可以吃囉;还有,甜品是巧克力慕士杯,也在出门前做好放到冰箱里,吃完饭就刚刚好可以吃了。」她没有回应她的话,这更让瀲若不知所措,她有点同情以往追她的男生,原来追倒一个人,要准确猜测对方的心思,是很难的。
    听到有甜品,慕容靖瞪大了眼,十分怀疑再问一遍:「是买的吧?」
    「喂,不要怀疑我的厨艺!」瀲若不满的皱眉,嘴巴也可爱的微嘟了起来。
    呃……她是在要诱惑谁吗?能不能不要那么可爱吧!
    挥走脑袋里不该有的思绪,慕容靖伸了伸腰子,带点慵懒的语调说:「好好好,我拭目以待。」
    「哼。」瀲若弄小朋友脾气的冷哼,现在才知道跟慕容靖聊天是挺气人的。
    慕容靖在车厢里轻笑出来,又被某人哼了几声,她失笑的把窗按了一半下来,凉风迎面吹来,脸上尽是心情愉快的笑容。
    卢伯母﹑卢伯父相当热情。
    慕容靖跟在瀲若身后进去屋里的时候,她就被一道力气拉走,眨眼就察觉自己坐在沙发里,沙发面前的茶机上,倒了杯柳橙汁。「啊,很清秀的孩子,不像咱们家的女儿,是俗不可耐!」卢伯母当着瀲若面前,厌弃女儿。
    瀲若从厨房探头出来,皱着眉头回应:「妈,你现在才嫌弃你女儿?俗不可耐也是从你和爸身上得来的啊,嫌我,意思是你也嫌自己。」她认真反驳,收到母亲的怒瞪,才怯怯的回去厨房忙手忙脚去。
    「靖啊,别管我这女儿,瀲若说她不要脸的跟你要手礼,下一回不要带给她,多不礼貌!」她变川脸的一张和譪的对慕容靖说,之后又川脸的往厨房里叫喊道:「瀲若,你快点,我只把排骨炸了,还未调糖醋酱汁!」
    「知道啦!」瀲若冒着汗又探头出来吼回去。
    慕容靖明白了瀲若为何私下的个性有点脱线,或许是遗传自她的母亲,一张总板着严肃的绝美脸容,则有八成是来自父亲。还有,她有幸看到瀲若在厨房里的样子,她把衣袖拉到手肘去,把刚才接她的时候是散落的头发整齐的绑了条马尾,脚上穿了一双跟她外形很不塔的卡通拖鞋。
    是反差力的诱惑力吗?她的招数,会不会太高了。
    她可不是以前的慕容靖,虽然眼前的她是如此的吸引眼球,但自从当年受过她无意之间所给的伤害之后,自问对瀲若的自控力已修练成很高的级数,不会那么容易又被攻陷。
    她应对一下伯母之后,悄悄来到厨房门口,身体微倾的附靠在门边,双手抱胸凝瞅着里面一下子往平底锅里翻着煎鱼,一下子又回首搅拌锅里疑似汤的东西的女神。她额头和两鬓的地方冒着点点香汗,耳朵圆润可爱的露出来,耳珠上有耳洞,却没有戴上耳环。
    瀲若在忙碌之中感觉门口有人,以为是母亲来催人,抬头正想要她出去,却瞧见是慕容靖之后,皱眉改口说:「你怎么站在门口?我妈呢?她应该不会那么容易放过你这种清秀的女孩。」她有点开她玩笑了。
    脸颊因她的话而微微发烫,她仍然不习惯被别人称讚外表的事情「她说忘记买醋了,说要到楼下的阿姨借。」
    「真是的,今天早上就叫她检查清楚买好东西没有!」瀲若听到锅子里的声音,马上转身把煎好的三文鱼完美的放到一个白色的碟子上。她感受到背后慕容靖仍在看着她,害她有点小紧张,结巴要她出去:「你先出去,客人就待在客厅吧。」
    「喂,先转过来。」慕容靖没有理会她。
    「怎么了?嗯唔!?」瀲若才转过去,嘴唇被她塞上了一颗巧克力。举起指腹把巧克力从她指尖间拿过来,细咬了一口。「这巧克力我很喜欢吃的,里面有一颗草苺。」
    「对,小澄和孝琳也很喜欢吃,所以这款我买了三盒给你,但似乎天气还不够凉,有点溶化,所以我才想拿进来放冰箱。」由于巧克力有点溶,刚才拿着巧克力的手指沾上了些许,慕容靖想也没想,用舌头舔掉指腹上的巧克力。
    她的小举动,害瀲若烫红了脸,她紧张的转身把正煮的海鲜锅搅动!
    怎会这样!?她刚才有衝动想舔吻她的唇舌!是巧克力的魔力!一定是她想吃巧克力而已!
    「要帮忙吗?快半小时囉!」不知道自己也拨了人家的心弦,慕容靖还故意嘲笑了她。
    「快啦,你快点出去,害我都不知道怎么了!」瀲若转身赶紧把她赶出去,还下令别再进来。
    有点无趣的回去沙发哪里喝果汁,陪伯父看社会新闻。不一会伯母回来,拿着那个她说一定需要的醋硬走进厨房,跟自己女儿争吵要用厨房。两母女在厨房里有一句没一句的小吵起来,像是吵架,却在慕容靖看起来,这是她们母女互动的方式呢。
    八点十五分,四个人,整齐的坐在餐桌上,慕容靖感动终于可以吃饭,她饿翻了,特别是还喝了一杯酸的果汁之后。
    她看着一桌的菜,有感而发的笑了,连菜式都可以看出瀲若的个性。从菜式上来看,香煎三文鱼﹑老少平安﹑金银蛋上汤豆苗还有海鲜锅,都很有瀲若个性上的特色,她说不上是如何感觉到的,可一看这几道菜,就一定知道是瀲若煮的了。
    至于那突兀的糖醋排骨,也很有伯母的特色。
    「笑甚么。」瀲若瞧她笑得奇奇怪怪的。
    「没甚么,只觉得这些菜,看起来很好吃,也很有你的特式。伯母﹑伯父,我们来吃饭吧!我不客气囉!」慕容靖拿起饭碗和筷子,扒了一口饭,咀嚼着饭的香味和甜美,再来吃了一块鱼,味道很好,鱼煎起来不过火,里面还很嫩。
    她特爱吃煎的三文鱼了。
    一顿饭的时间,伯父伯母聊瀲若小时候的糗事,听到好笑的,慕容靖会忍不住笑出来,不忘瞧一眼身旁的人的反应,反应是可爱的涨红了脸,低头怒瞪伯母,只是伯母完全收不到该闭嘴的讯号,更是逗笑了慕容靖合不拢嘴。
    菜都扫光了,慕容靖很想担当去洗碗的角色的,可惜被伯父严厉的阻止,要她到沙发去当一个乖乖的客人,还让瀲若陪她,他则和伯母一起去洗碗。瀲若习惯了,她说这是她爸妈谈情的方式。
    她们就坐到沙发里,手里拿着巧克力慕士杯和小汤匙,一口一口的吃着,满足女孩都爱吃甜品的欲望。「哩,这真的是买来的吧?」吃光了,慕容靖抽了张面纸擦嘴,不相信再问一次。
    「都说不是,你就不相信我。」瀲若懒理她的质疑,决定证明给她看「我们看一下放假时间,到时候你再上来,我当着你面前亲手做一遍。」她发现手机在房间里,索性拉起慕容靖,往厨房里喊「爸﹑妈,我和靖去房间聊天,就不陪你们看电视了。」
    「行,可别聊太久,小靖明早也要上班吧?你早点送人家回去。」伯母体谅的走到门口挥手,示意她们赶快去聊。
    「大不了留她睡一晚,我明天下午才上班,早上可以载她去公司。」瀲若早有两手准备。
    「哦,也好,小靖,聊太晚就不要回家,留下来跟瀲若挤一下床,明早才回去吧。」伯母点头,觉得女儿安排太好了。
    啥!?
    这两母女到底有没有经过她同意呢?
    慕容靖莫名被拖拉到瀲若的房间,当瀲若关上门的那一刻,她才懂得紧张了。房间每一处每一角,都有属于她的味道,这味道浅浅又深深的在侵略她的心思,脑袋胡乱在想些不该想的东西,乱了她的心房。
    「我们坐到床上,来比对大家的的假期。」拉着她的手,一起坐到床边,她倾身往床边的小柜子拿过手机,解锁看看她的轮班表。「我下星期的例假在星期四,你的呢?」
    手机随她的说话也翻出行程来看,可她下星期的假期排在星期三,差了一天。「啊,你在星期三喔,今天我很艰难才拜託前辈调假,下星期天又调,她一定不行呢!」可惜又不捨的,她很想和慕容靖多点时间相处。
    瞧她一脸失落,不忍心的对她说:「我回去跟星期四放假的同事说一下,应该可以调的,那就定下星期四上来看你弄甜品。」慕容靖暗骂自己是贱货,女神才出点小招数,她就招架不住了!然而这假期调的动机回想起来也太奇怪,瀲若为了证明甜品和菜都是她弄的。
    「太好了!」瀲若高兴的笑出来,还举高双手欢呼。
    「有这么开心吗?」慕容靖看傻了,目光凝视她像小朋友的举动,全身都被她吸引过去,无法动弹。
    「嗯,可以再见你了。」瀲若衝口而出。
    衝动之后,换来是彼此都沉默,房间里的时间空间,彷彿都静止下来。
    首先脱离这曖昧的气氛的,是慕容靖,她不想多想甚么,从床上起来说:「时间也定了,时候不早,我不会留下来睡的,因为有认床的坏习惯。」她撒了个天大的谎,她做过导游,现在一半时间都会被派出去跟团到外地做领队,如果她有认床的话,早就疲劳过度而灭亡了。
    还怎可以待在旅游业里打滚!
    她怕自己又乱撞,倒头来又伤到自己。她寧愿保持现在这种朋友的距离,只有做朋友,才可以维持长久,就像她和五小福一样。
    瀲若垂下眼帘,她没有拆穿她的谎话,单方面认为是慕容靖温和的对她表示她排斥和女生进一步亲近。她强行的让自己露出微笑站起来「那我送你回去吧!反正我们住的地方相隔不远,来回都很快,你就不要再拒绝我了。」她一语相关,带点感伤。
    听不出她话里有话,只清楚的看透她的表情,是笑的,可她感受到,瀲若是不容许她拒绝,也不会让步。
    慕容靖无奈的点头答应,穿上藏蓝色的制服西装外套,拿着包包便任由瀲若亲自送她回去。
    车子很快来到慕容靖的大厦的楼下,大家在过程中并无开口说话,只有开动车子时,里面的系统自动开启usb里面的歌曲接着继续播放。瀲若默不开口,亦不解开车门,手捏紧了方向盘。
    「靖,那一天之后,你讨厌我了吗?」过去的回忆,紧缠着她,有些难以开口的疑问,一直无办法解开,直到这一刻,瀲若止不住内心的翻腾,特别是刚才她明显有些排斥她。
    静默的盯着自己的住宅门口,有些事情,难以启齿,也不知道如何表达才不伤及彼此之间的关係。重遇瀲若无疑是把当年的情感重新接合,对她的感觉还比当年更为强烈,成长的她,已经是经过了所谓大人们的感情世界,这一刻,她实在没办法跟自己说谎,却又胆怯的不敢再有甚么的奢想,亦不想在感情里作主动。
    这看起来是很自私的,可……她就是要自私,去保护自己不再受伤。她换了一个心情,以为自己十分坚定这种信念,谁料才抬眼,对上的,是一张她就是犯贱招架不住的女神脸容,被称为女神或许不是真的美到天上有地下无,可她这张精美绝色的秀丽容顏,慕容靖就是抵挡不住,完全被她摄去了魂魄,她很怀疑自己是个敷衍的人,只管看外表。
    坚定?去死吧!她坚定的时间,连一秒都没有!
    她讨厌这个自己,和瀲若已经对视了有一分多鐘,这一分多鐘,很漫长。「那一天后,我讨厌的是自己的心情。那时候我太年轻了,个性也执着,所以……我没再找你,所有关于你的事情,我都只能放在心上,瀲若,你被称呼为女神的倾国倾城美貌,缠得我很紧,挥之不去,你真是害人不浅。」最后,她以一抹苦笑作结尾。
    心情突然又通风了,刚才她有点窒息的错觉。瀲若再次展露她不自知的迷惑笑容,连眼睛都瞇了起来的笑,她终于也解开了门锁说:「怎么倒头来是我的错,外表长这样,我没得选择。我明天可以送你上班吗?」
    她的话有点跳跃,可她还是抓住了重点,挑眉拒绝「免了,我自己也有车,不过上班的地方难找车位就没开而已。」何况……被其他同事看了,即使看到送她的人是个女的,他们都爱问是她的谁。她更自私的是不想有些人看了她的美貌而借意套她的话去结识瀲若!
    特别是那些还单身哀怨做导游领队很难找女朋友的男同事!
    「如果我坚持?」瀲若没打算打退堂鼓,她认为她们之间,已等得够长了。她追不到慕容靖的话,寧愿连朋友都不要跟她做,免自己被拒绝后还要装她们可以做朋友,她自问做不到!
    而且,她应该没感觉错误的,刚才慕容靖的话里面,一定带了些许和她一样有感觉的意思在里面。她不清楚为甚么慕容靖对她的态度是若有似无的,有时候她很靠近,有时候则是急流引退,似乎要和自己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
    是否当年,她说过了甚么,让慕容靖变这样了?啊,她当年到底干过甚么蠢事啦!她恨自己是脱线的女人,说话都不想清楚,如今连找出线索的头绪都没有了!
    「你坚持甚么,别麻烦了,做护士很辛苦,又得轮班,你多点休息吧!我要上去了,还得洗澡呢。」她皱眉拒绝,顺便打开车门跨出去。在关上门前,瞧她失落的可爱表情,忍不住让步:「我一向提早十五分鐘上班,用来调整自己的情绪准备工作,明天这十五分鐘,如果你喜欢的话,可以跟我在line聊天,如果……你想直接跟我通话也可以啦。」
    她起初失望,后来忍不住高兴得笑了,眼睛弯弯的,十分有勾引力啊。慕容靖内心大喊她是恶魔!
    原来厚脸皮是很有用的,她脸皮平常都正常,可一想到她这次不想后悔,怎样也要追倒慕容靖,脸皮就马上厚起来,刚才她本来就想说就此作罢,另谋渠道,怎料,有意外收获。
    「我慢慢来,那只要我轮中午的话,早上就和你在line聊天,说定了!那你上去吧,我也要回去了。」她把车窗正要关上,却想到甚么又调低,看着不知道为甚么傻站着的慕容靖说:「靖,今晚我也要跟你line,晚安。」
    车,开走了。慕容靖嘴角抽动,实在无奈。
    她只说明天的十五分鐘,为甚么变成了只要她轮中班的十五分鐘呢!?还有,她还说今晚也要!?
    洗了澡,吹乾了过肩长度的头发,舒服的穿着短袖t恤和短裤躺坐在床上,腰以下的地方盖着被子,她现在才正式拿起手机来看。果然,瀲若已经在line中传了讯息给她,她看了时间,大既是她一回去之后就传给她了。
    洗好澡了没?如果你一分鐘之内不回,我也去洗澡了。
    她是故意见到绿灯却也没有看手机,看怕她没回她之后也去洗澡了吧?
    她飞快的回道:「刚洗好,你呢?如果你一分鐘之内不回,我要去睡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不出几秒,瀲若马上传来一个害羞的表情:「刚好吹头发,你故意学我的。」她甜丝丝笑着打字,即使对方是故意作弄她,拿她来娱乐,她都觉得好心甘情愿喔。
    「学妹要向学姐学习、学习,我有没有青出于蓝?」慕容靖打字时笑得合不拢嘴,原来耍她挺好玩的。
    那个刺眼的“学姐”和“学妹”简直刺进她的心上,本来心口扬着轻飘飘的甜意,瞬间化成乌云。「我不要跟你做学姐妹的关係,不要再提学姐学妹的,这是我们之间的禁令。」瀲若很认真的打上,心有不悦,学姐学妹,听起来更有距离感。
    「还禁令哩,说笑也认真。」她配一个不屑的表情。慕容靖刚才看到那些文字,心其实沉了一下,那段曾经的关係,她也是多么的不想配套自己和她身上。
    「靖,我对你,很认真的。所以,不能提我们是学姐学妹,要不然……我刚刚才建立的勇气,会被学姐学妹的一切给摧毁。」她十分十分的认真,认真到,她有衝动跟她说要追她。
    但她必需慢慢来,不能急,既然慕容靖对她的外表是无法招架的话……那她要多用用这张人称女神的脸容,这是她唯一能有机会攻破慕容靖心房的剎手鐧了。
    慕容靖盯着她那段文字,错愕且不懂回应,她已不想猜想她到底想表达甚么了,这句曖昧又有点距离的对话。她没有正面的回应:「我要睡了,晚安。」传送之后,她直接把流动数据关掉,不愿再接受对方的回覆。
    她真怕自己无力招架,再一次失守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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