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事便暂时搁置下来。
    这日一早,例行有信使来送信。锦秋开始并未在意,只往那看了一眼,只见今日这个信使是个生面孔,便低头继续挑拣王妃这个月要用的香料。
    那信使笑得谄媚,朝她这里说,“锦秋姑娘,这里有一封信是给王妃的。”
    “欸,来了。”锦秋放下篮子,擦了擦手,正要走去接,谁知突然窜出来几个侍卫,二话不说,三两下制服了那信使,将他反手压到地上,一人用腿压在他后颈,让他话也喊不出,憋红一张脸瞧着难受极了。
    锦秋惊呼一声,被这突然的状况吓了一跳。边上又走来一位戴甲胄佩剑的武士,压着剑蹲下,捡起地上那封信,冷冷睨了一眼那人,默默将信收到身后。
    “锦秋姑娘受惊了。”谭山说。
    锦秋拍了拍胸脯:“谭将军这是……”
    “这人是军中细作,或是想借此偷溜进王府,好在这会儿被我们抓到了,锦秋姑娘不必紧张。”
    锦秋点点头,未容她多想,谭山便带着人走了。
    宁卫麾下将士,做事向来雷厉风行。只是回去路上锦秋越想越不对劲,既是军中细作,为何会想将信件送到王妃手上,那信上又会是什么内容。
    她想不通,在伺候王妃用早膳时提起了这事。
    祝听寒闻后手上动作一顿,平时不会有人给她写信,家里和宫里要有什么事都是传口信———
    “这事儿是有点奇怪……”
    晏祁上完朝回来,谭山便将手上那封信递过去,“信件没截住,差点被王妃身边的锦秋姑娘看见;现在人已经招了,确实是受东宫那个指示。”
    晏祁沉着脸接过信,盯着信封上字迹熟悉的‘阿姮亲启’沉默,最后递还给了谭山。
    到前堂时祝听寒刚刚用完早膳,婢女还在收拾。她看了一眼晏祁身后的谭山,然后才走过来,为他脱下身上披着的深绒披风———
    “我听说你营里出了细作。”
    晏祁低低嗯了一声:“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祝听寒拉着他往里走:“那是什么信件,为何他要将信件送到我手上?”
    “没什么。”他垂眸淡淡道,“他是想溜进府,若是锦秋走近,今日她怕是会有危险了。”
    “哦……”她还在想。
    晏祁笑了笑,似是不经意问起,“你以为是谁的信。”
    祝听寒一愣,随即摇了摇头,转身去给他剥核桃。
    下人都退出去了,给他们带上了门。
    晏祁接过她手中的核桃,把祝听寒圈在身前,让她看不见他的神情:
    “今日上朝时,我见到父王,他说近日晏望给家里来了信,承诺明年年中就回家。”
    说完,他明显感觉到身前的人背脊一僵。祝听寒张嘴吃掉他喂过来的核桃肉:
    “挺好的,他也有几年没回家了。”
    “嗯。”晏祁在她身后盯着她的侧脸,“你与他关系不错,到时候要不要见一面。”
    祝听寒怔了怔,一时间心中百般滋味。
    他口中的‘关系不错’,仅是草草概括。她与晏望之间,就算除却男女之情,也是挚友,是兄妹,是彼此间最了解彼此的人。晏祁心中大抵也是明白的,不然也不会这样一而再地试探。他夫妻二人只要有一人还在在意这段关系,就永远做不到心贴心。
    祝听寒如今还没法做到完全不在意,但已经很少会想起那个人了,轻轻叹口气:
    “那时我们已经搬至蜀中,相隔千里,怕是见不到了。”
    晏祁审视着她的眉目神情:“你想见他么。”
    祝听寒回头与他四目相对,时间也仿佛在此刻凝滞。
    “晏望是你的亲人,也是我的亲人,亲人之间总是有牵挂的。不过能知道他平安归来,也算了结了一桩挂碍,见与不见也不重要。”
    晏祁兀自松了一口气,贴近她,鼻息轻轻探到她耳边:“我总是嫉妒他……”
    他不嫉妒晏望自小便能随心所欲地做自己的想做的事,只嫉妒他能与她相伴长大,得到与她青梅竹马的情谊。
    祝听寒愣住,没想到像他这般桀骜的人竟也能说出嫉妒二字。
    握住他的手:“你我才是夫妻,就像你说的,再没有人会比我们更亲近。”
    只听他笑了笑,随后耳垂一阵湿软,又被他衔住舔弄,舌尖撩拨着香软的耳垂,“全是怪你。”
    她能听出晏祁话里的埋怨,知道他定是还没完全消除芥蒂,只好老老实实地被他扣在胸膛,不一会儿,红透的耳垂几乎要化在他口中。
    晏祁滚烫的呼吸中掺上了低低的哼声,酥酥麻麻绕进她耳道,让她腰肢发软,身子也发软,他又低下头,舔咬她颈子里的皮肉。
    祝听寒低叹一声,躲了躲:“可以了……”
    晓得她脸皮薄,只是不好意思与他白日宣淫,晏祁捞着她的身子摆正,好好吻过一番便放过了她。
    然后窝在她肩头,嗅她身上清清淡淡的香:“今日下午替我去庙里求个平安福可好?”
    “你不是常佩着一个么。”
    “太旧了。”
    她点头说好。
    晏祁又轻轻叹了口气,突然说他要去一趟朔河,明日凌晨就要出发。
    此前祝听寒未听见有风声,前两天她还去宫里陪姨叔喝茶,他也未曾提起过这事。
    “北方那里又有战事了?”
    他说临近年关,突厥人在北边又蠢蠢欲动。此前南疆一役让突厥部落元气大伤,这会儿敢有动作,他怀疑是和逆贼余党又联系到了一起。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祝听寒有些难以接受,一直以来的聚多离少,她从未有过意见,只是马上要过年,团圆的日子,他又只能一个人独自镇守边关,难道这京中除了他真就没其他人了么。
    她甚至怒气冲冲地想去宫里找皇帝要说法,被晏祁拉住,晏祁被她逗笑,没想到她平时细声细语,一副细骨头没脾气的模样,真的生起气来,竟敢去同皇帝讨说法。
    转个头的功夫她已泪流满面,听寒气得满脸通红,将不平说出来:
    “哪有什么不败之人,他们将这花名冠在你身上,只是动动嘴皮子的功夫,就理所当然地让你奔赴沙场,冲锋陷阵……”
    人们只知他是战无不胜的将军,却从不去想他究竟经历过多少生死杀戮,多少次就徘徊在生死边缘。
    祝听寒想起他一身的伤,心中又酸又疼,一时间也顾不得什么仪态,也忘了士族大家的气度和教养。
    见他竟还在笑,气得头发昏,起身随他去。被晏祁伸手捞回,按在自己腿上,被他捧着一张脸嘲笑:
    “我竟不知,堂堂祝氏女也会这样不讲理。”
    她眼眶里含着泪:“我是心疼你……”
    晏祁很受用,对她的眼泪也很受用。往她脸上啃了一口,尝到眼泪的苦涩之后,让他更加心猿意马。
    “你哭得我心痒……”他淡哑着声说。
    祝听寒立刻止声,但已经晚了,抵在她屁股上的东西十分硌人。
    “我竟不知,堂堂宁卫王  也会这样不正经。”
    他笑了笑,“谁叫你常在床上哭。”
    “不行,”她还在抽噎,轻微躲闪。
    “嗯?”
    “谁大白天的要……”她涨红一张脸,实在做不出那等淫浪之事。
    她听见晏祁微促呼吸中掺杂着低低的哼声,像是舒服,又像是难受,一时间又心软,被他抓住手,带着往隆起的地方按……
    次日凌晨,晏祁准备整装出发,祝听寒忍着没睡,他一动变醒了,随他一起起身,给他整理戎装。
    她将那护身符给他塞进衣襟里,今日折腾了一天,打算重新去求一个的计划也搁置下来,还是只能配个旧的。
    给他冠发时问:“这次要多久?”
    “说不准,我尽快回。”晏祁捏住她的手,“这次谭山会留下来,他是我身边最信任的副将,要是有什么事就跟他讲。”
    他这样说,那种不安的感觉隐隐又出现,虽想不到到底会有什么事,祝听寒还是点头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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