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欲擒故纵玩的真漂亮。”
    我抬眼看着司烟撩开帷帐走进殿内,“受人指使罢了,何足挂齿。”我毫不气地讥讽他,他只是低头笑了笑,并未有太多反应。“我昨日听闻,我这个愚昧的弟弟已经跟父王请奏,说青丘公主天姿国色温婉娴淑,意欲联姻,父王也正有此意,我猜近日便会登门拜访商议这两族联姻之事。”司烟走到我身后,双手搭上我的肩,将脸凑至我的耳畔:“戚儿,你做的很好,我相信以后你也会做的很好。”我扭头厌恶地盯着他搭在我肩上的手,无意间发现他的左手手腕上系着一条艳红的发带,有丝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如此阴险绝情的性格,你竟然会喜欢这些柔美的饰物。”司烟闻言看了眼自己的手,迅速收了回来。“只是以前一个,一个朋友送的罢了。”我看着他若有所思地摩挲了几下发带,那神情竟然柔和了下来,戾气颇深的眸子宛如一摊明净的湖水,碧蓝深邃。“若是日后,你登基为帝,你要怎么处置银城。”司烟抬起头,眸子里的戾气加重了些许,“废修为,断手足,幽闭禁室,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如果他的眸子里没有那逼人的戾气,吐出的字句温文尔雅,他会是个剑眉星目气质雍容的公子。但这个公子却在如此恶毒地算计着自己的亲弟弟,令我不寒而栗。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情绪,漫步走至我身前,伸手捧着我的脸,强迫我与他对视,“戚儿,相信我,没有人是与生便是残忍的性格,一切绝情都有它无可奈何的起因。”
    鸟族与青丘的两族合宴结束的第三日,鸟族帝君果然再次拜访了青丘。“不得了啦出大事啦!”晏温着急忙慌地跑到我殿里,全然不顾我正在啃着莲花糕,拉着我就往外跑,结果我还嚼着半块糕饼就猝不及防被拉着一路飞到父王的书房外。“发森了撒思。”晏温一脸无语地看着我,“你先把糕饼咽下去再说话。”我拍着胸脯好不容易把糕饼咽下去,“发生了啥呀,你这么着急。”“你还好意思说我!都怪你宴席那日打扮的那么风骚,鸟族那个老君主想把你拐他们鸟族去当媳妇!”我下意识先拍了一下他的头,“你才风骚,我那叫风华绝代!”转而心下一惊,难道那日我真的打扮的太招摇,不小心艳压了群芳,被鸟族君主相中了要纳我为妃?但忽然想起司烟的话,我狐疑地说:“你确定是鸟族君主想娶我?还是他来替他的儿子说媒的。”“我啥时候说过是那个老不死的想娶你了,他那把年纪了还想娶老婆,娶回去也只是有心无力,行不了夫妻之事。”
    我俩悄悄地缩在门口,趴在门上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涂山兄,实不相瞒,吾此次前来是想替吾那幺子说个红事。”这苍劲有力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鸟族帝君。“哦?风兄的幺子,可是那位红衣公子?”“正是。”“可是吾听闻,早些年天界帝君的古岚公主便相中了贵公子,意欲联姻,但风兄为何不应呢?”“唉,涂山兄有所不知,天界那位古岚公主是天帝与宠妃所生,比不得嫡出位份尊贵。虽说是天界的公主,但位份着实比不上身为储君的九戚公主。再说了,九戚公主只要再历一次劫那就是尊贵的九尾,日后定能不负涂山兄所托执掌青丘。”
    鸟族这个君主这张嘴是真的能言善辩,父王过了许久,才说:“风兄,不是吾心狠,吾不像风兄那般福泽深厚,膝下子嗣多,吾只有这一个公主,成亲这事吾得征求一下戚儿的意见。”
    一个父亲,如果对未来的女婿很满意,那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替姑娘做主了。若是谈起什么婚姻乃大事,需同内人及小女商议,那定是为不满意找个没毛病的借口。
    如果此事因为父王没有认可银城而不了了之,那司烟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万一他真的将我那桃花事说出去,后果肯定相当严重。我思索片刻,不顾晏温的追问抛下他径直去了母后的寝殿。母后看到我来,高兴地朝我伸出手,慈爱地说:“戚儿,今日怎想起来看母后了。”我伸出手握住母后的手,紧挨着母后坐下,“母后,小女有点事想跟母后商议。”“是何事呀?”“我今日唐突,听到了鸟族的风君主同父王商议与我青丘联姻之事,父王的意思好像并不想应允。但那鸟族的二公子银城,据说才华横溢容貌出挑,我想不通父王不同意的原因。”母后的神色逐渐忧愁起来,“你长大了,纸终归包不住火,此事终究是要让你得知的。”她深深地叹了口气,于是我便听母后阐述着关于我手腕上那个蛇头印记的故事。母后摸着我手腕上淡红色的印记,道:“虽说此事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蛇族的诅咒之力是四海八荒皆知的,而且你是女儿身以及因为是独尾而需要历劫都已经应验了,所以我跟你父王不能拿你的生命去打赌那最后的诅咒,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母后,我知道你跟父王是为了我好,虽说成亲是两个相爱之人相濡以沫,但自古以来,多少王室中人的婚姻是为了江山社稷做出的牺牲。鸟族是位在青丘之上的族群,只靠两族合宴这种表面功夫是无法长期维系的,若是日后鸟族受小人挑拨,与我青丘为敌,那将会给青丘带来多惨重的打击。如今鸟族君主先提出了联姻的计划,那我们为何不把握住这根稻草,应了这门亲事,免了后顾之忧。身为青丘的公主,我有责任以身维护两族的和谐。再说了,咱们青丘的势力摆在这儿呢,那二殿下也不是什么歪瓜裂枣,我嫁过去定不会受什么委屈。”“可是戚儿,感情这事是最不受控制的,日后若是你真对那鸟族的殿下动了心,令诅咒生验,我和你父王就是百般追悔也无法挽回你的性命啊。”我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地说:“母后大可放心,我既然已经得知了诅咒的事,就一定会拿捏住分寸。举案齐眉是一回事,为爱成痴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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