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婉又坐回去绣她的香袋儿,说:“大概是他要回家去争取一下吧。”
    “哦。”绿梅点头,姑娘这是怎么搞的,就这样布置一下,叶七公子就回去争取了,这中间到底是什么玄妙,绿梅便问:“那是不是就成了?”
    叶七公子这看起来决心很大啊,说的那么斩钉截铁,方婉笑道:“大概还是不行吧。”
    她比了比绣线,绿梅站过来帮她挑线,方婉随口道:“这样的事情,有心是一回事,要成事又是一回事。且这本来就是父母之命的事,便是偶有成全儿女情谊的,那也是因为两家本来就值得结秦晋之好。两姓才是首选,叶七公子便是再有心,但我觉得,他是一个有品行的人,想必不会为了我就不要父母的。”
    方婉认识以后的叶元清,虽算不上十分了解,但他确实继承了其父的端方品格,这样的人,多半就是委屈自己,也不会忤逆父母的。
    绿梅听了这话就更不解了,奇道:“姑娘既然这样透彻,那今日……”
    这方婉一番布置绿梅就更看不明白了,刚才那一幕,绿梅觉得叶七公子在那一刻,只怕想要和姑娘私奔的心都有了。
    方婉只是笑一笑,就没再解释了,她也无从解释,叶元清今后颇有造化,颇有前程,虽说前世他的青云之路如此顺畅,其中也有其父贤臣之名,又冤死狱中留给他的资本,但这一世,叶正成案大白天下之时,必然也会有贤臣之名,朝廷必然晋升,叶元清有才,品性也好,随着叶正成的升迁,叶元清今世之路未必不如前世。
    这样的人,她虽然大约不能嫁给他,但还是要善始善终,总不能突然就撒手吧,留一个背影,这是留一个好形象,留一点情谊,没什么不好。
    她暗中救了他的父亲,还不能明说,已经很吃亏了!方婉心想,对叶家,她算是仁至义尽,很有分寸了。她要是狠一点,哄着叶元清私奔了,生米煮成熟饭,这样的才子儿子,叶四太太就是捏着鼻子最终也要认回来的,她再把自己救了叶正成的事摆出来,叶家还得供着她!
    只是犯不着,方婉骨子里终究还是格外爱惜自己的。
    方婉叹了一口气,然后又笑了笑,这一辈子不一样,她还有选择,用不着那些玉石俱焚的决绝。
    韩九送来的银子,方婉照例没收,退给萧重,这件事就跟她无关了,她已经把萧重引上了查案的正道,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别说萧重,就是交给萧祺,应该也不至于查成前一世那样的冤案了。
    叶正成这位为国为民的贤臣,终于能够继续做他的清官了。
    而方婉安心的等着叶元清跟她告别,没想到叶元清还没来,方家却得了一纸钧令,方家为齐郡王府献药有功,齐郡王府命传阖家上京封赏!
    第25章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方家得了这钧令,一家上下自是十分意外,同时十分欢喜,仆妇们排队去给主子磕头贺喜,得了赏钱,也是个个欢喜,满府里喜气洋洋。
    而锦城各府都难免艳羡,也不知道这方家是怎么开的这样的窍,不仅打听到了齐郡王府的颜侧妃在保胎,还居然能献上药方,如今这明显是药方有用,齐郡王大悦,要封赏方家了。
    那可是皇长子,今后说不定还有大造化的,方家在这样的事上出了力,若是平安产下长子,那今后保不齐就有太子爷的福分,要真是这样,这位太子爷能不记方家的情,能不照拂着方家?
    这是攀上了大富贵了啊!
    无关紧要的人家艳羡着,有点关系的人家就越发要掂量了,像叶家这样暗暗在和方家接触议亲的人家,对这个消息就更看重,昨日还颇为坚定的认为自己儿子这么出息,方婉这样只有容貌,无财无势的姑娘是绝对配不上的叶四太太,这会儿就开始动摇起来了。
    她本来已经有一点讨厌方婉了,儿子是她的,可如今为了一个姑娘,就再三恳求,就算这会儿还没有把姑娘看得比老娘重要,单就是现在这个样子,就足以让她不太喜欢方婉了,现在就这样,要是成了亲,还不娶了媳妇忘了娘?
    再说了,她的儿子可是才子啊,今后必定是有大出息的,方婉除了模样,就再没有出挑儿的地方了,人看着好像也不太伶俐的样子……
    可是如今方家攀上大殿下,又有一点不同了,尤其是这个攀还不是普通的攀,大殿下明令封赏,这是什么荣耀!锦城这么多人家,也有为官作宦的,也有有爵的人家,哪一家有过这样的荣耀?叶四太太心中难免动摇,叶元清听到了这个消息,立刻敏锐的意识到他的事情可能出现了一点转机,当即就回家给母亲请安了。
    叶四太太听丫鬟报七少来了,那张有点胖胖的脸就沉了下来,儿子是她的心头肉,她当然不会不喜,可平日里,因为在书院读书,好几天才进来一回,这连续两天都来请安,明显是为着那个姑娘,这岂不是真的已经把姑娘看得比老娘还重要了?
    不过当叶元清踏进她屋里的时候,她还是带上了笑,看着自己俊秀温雅的儿子,也是嘘寒问暖,半点儿也看不出心里的动静。
    “怎么这个时辰就回来了?”叶四太太问,又赶着叫丫鬟:“炖在灶上的汤端来给少爷用,再拿两碟点心果子来。”
    叶元清摆摆手,咳嗽两声:“不用了,我有点着凉,这才早回来的,这会儿没什么胃口,娘屋里的杏仁露给我一盏,喝着还舒缓些。”
    叶四太太立时一叠声叫丫鬟去倒,儿子病了,叶四太太那是真关心,立刻便要叫大夫,叶元清连忙拦着:“不过是昨晚没睡好罢了,起来院子里站了站,想必是晚了,染了点寒气。”
    叶元清多聪明一个人啊,昨日因为方婉的事,和叶四太太有点不欢而散,此时要说话,就拿这个做引子,先示弱起来,当娘的自然最怕孩子生病,这态度不由自主先软了两分。
    叶元清自己的事情自己清楚,父亲忙于政事,又是常年在外,儿子在心中虽然也有分量,但见面不过是考较功课,教些忠君爱民之道,亲事上头他老人家哪里知道哪个姑娘是哪个姑娘,最终只要看家世过得去,门风有清誉,父亲自然会点头,他的亲事,还是得着落在母亲这里。
    他压根不提方家要得封赏的事,这样的事满府里都传遍了,根本用不着他来说,母亲心里绝对比他掂的个儿要多,他要做的不过是知道此事可能有转机了,用母子之情给母亲铺个台阶,他都因为这事儿夜不能寐,还染了点儿风寒,做娘的心软一下,也是应该的嘛。
    且他又不是要娶花魁那么大逆不道,方家到底也能算门当户对了。不过也不知道叶四太太是实在太不喜欢方婉,还是觉得一下子让步太多没面子,或者是觉得方家的事情还要再观望观望,她跟儿子说了半日,虽然终于让了步,但却没有彻底松口:“你既都这样说了,我也不愿意十分拂你的意。”
    叶四太太叹口气:“这是给你找媳妇,若是真强着你,闹得你们夫妻不睦,我又哪里愿意呢,我这辈子的心也是白操了。这事儿如今且先放着,你今年秋天下了场再说,若是得中,说不得就能遂你的意了,就是那姑娘,只怕也有福气些。”
    叶元清大喜,这口松了,事情就好办的多了,他也看出来了母亲的观望之心,但时间拖长一点,这件事更可操办了,而且乡试那场,他差不多是有信心必中的,到时候他有功名在身,便是在家里,父母跟前,也更有话语权了,母亲就是反悔,他也未必没有法子。
    如今最要紧的是,要先把这喜信儿跟方四姑娘说一说,说清楚了,请四姑娘务必要等一等他!方四姑娘如此温和纯良,必定是会相信他的!
    只没想到叶元清兴兴头头的去见方婉,上了方家的门,却没见到人,郑氏听说叶七公子来了,自然不好怠慢他,赶紧叫榛儿去跟他说,四姑娘这会儿不在家,请他先坐一坐,喝杯茶,她就打发人去请四姑娘回来。
    叶元清终究还是少年心性,这会儿满心欢喜,只想早点见到心仪之人,片刻也等不得,坐在那里,就有一点儿坐立不安的样子,忍不住张望,一时见方婉院子里的管事的许妈妈打门口过,他也是见过的,连忙就开口招呼。
    这样有礼有节,模样儿又俊秀斯文的少年公子,谁人不爱,尤其是这样的老妈妈,自然满脸堆笑的来说话,语气都格外慈祥,听说叶元清是在等方婉,越发笑的脸上菊花似的,随口道:“姑娘去红袖胡同的宅子了,隔的也不远,叶公子略喝一杯茶,姑娘就回来了。”
    叶元清听了这话,却有一点儿等不得了,红袖胡同他也是知道的,索性便从方家出来,直接就去了红袖胡同,在胡同口一打听方四姑娘的宅子,小孩子们都知道,随手一指:“就前头那扇新漆过的小红门就是了。”
    这红门还是景王殿下过了明路,又不肯去方家住,非要降尊纡贵的住这个小宅子,方家人觉得实在太简薄了,找了工匠略微修葺的时候漆的,这会儿看起来光亮亮的,倒是比周围显得好些,叶元清走到门口,本来觉得没有找错,可轻轻推开一条缝,立时有个一脸冷厉之色的精悍汉子仿佛凭空出现一般,站在了他的面前,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他就觉得自己好像走错了地方。
    叶元清这样的翩翩公子,自然文弱,被那汉子一只手搭上了肩,立时动弹不得,进退两难,顿时满心惊疑,他好歹也是世家子弟,父亲又做了官,多少见过一点世面,这样精悍又警惕,还一言不发的护卫,可不是寻常人家用得起的,别说方家这样的人家,就是他父亲的顶头上司,家丁护卫也吊儿郎当,看起来几个也打不过这样一个。
    叶元清勉强镇定,说道:“这里可是方宅?我是来寻方四姑娘的。”
    在这样侍卫的逼视下,叶元清能声音不抖,已经是很有胆气了。
    那侍卫上下打量他,目光中似乎有点古怪,然后,这人依然一言不发的放开了手,往里一偏头,示意他可以进去。
    叶元清喉咙都有一点干涩,只说了‘多谢’二字,连多的字好像也不敢说。
    方婉是知道齐郡王府的钧令之后过来的,方家阖府欢喜,只有方婉不太喜欢,药方是她交给萧公子献的,是她的功劳,如今得了大好处,满府里都高看她一眼,方婉知道上京是免不了的了,她便来跟萧重说这件事。
    萧重自然是在老地方坐着,茶香袅袅,方婉如今跟他熟稔,虽然依然来的时候依然不忘带包糖,十分体贴,可她现在随便的多了,也不用萧重招呼就在他的对面坐下,且样子也不似平日人前端庄,靠在椅子背上,有一点儿没骨头似的懒,张口就抱怨说:“大殿下既得了药方,用了好就行了,千里迢迢的把我们家叫去赏什么呢!我真没指望过要恩典。再说了,真要有赏的心,一万八千的银子抬了来不就是了么?”
    萧重当然知道这件事,便笑道:“我瞧着,萧澜这是想儿子的厉害了,萧澜成亲有两年多了,统共一个侧妃现在有点儿指望,还不一定是儿子。而礼部已经定了日子,今年冬天萧祺就要成亲,既成了亲,一个郡王想必是有的,一个正妃两个侧妃,若是萧祺争气点,明年就生个儿子出来,那就是皇长孙了。萧澜自然是不情愿的,给你们家恩典,那就是千金买马骨的意思了,鼓励人献药方吧!”
    这话说的通,可是方婉真是不愿意进京去,更不愿意进宫,嘟了嘟嘴:“我真不愿意去啊!”
    萧重纵容的笑了笑,又想起来问道:“前儿那五万银子,我分了两万五出来,叫人给你送去,你怎么不要?”
    叶元清在门口刚好听到了这句话,顿时停住了脚步。
    方婉背对着门坐着,自然不知道门口有人,她听萧重说到这件事,便道:“您拿着使就是了,我又没花银子的地方,今后真要花银子了,我再找您要,想来您也不会赖我的帐。”
    萧重微微一笑,俊美容颜似在发亮,他已经看到了门口的叶元清,没有理会,又说:“叶家看不上你,不就是觉得你没银子吗,你不如收了,把这银子搁在他们跟前,谁还有脸说你穷?”
    “我真要把这银子搁他们跟前,他们还不吓死?”方婉笑道:“叶大人是清官,叶太太虽然一心要挑有嫁妆有家底的媳妇儿,可又不敢要来历不明的嫁妆,叶七公子也是品行端方的正人君子,不会跟咱们似的,什么都敢干。”
    “这倒也是。”萧重笑着点点头,眼睛只是看着门口,方婉发现了不对,狐疑的跟着他的目光往门口而去,叶元清正站在门口!
    方婉:“……”
    第26章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叶元清的脸上神色复杂至极,还透着尴尬,甚至还带着有教养的少年不小心偷听到了人家说话,而且是不该自己听到的话的不好意思。方婉不由的有点惋惜,真是难得这样纯良的人啊!
    方婉往叶元清身后看一眼,韩九垂着头站在那里,还是渊渟岳峙的一派大家风范,她当然知道叶元清是被韩九放进来的,否则,景王殿下所在之处,必有警戒,哪有那么容易进来。
    景王殿下还一脸看好戏的样子,方婉知道自己不能打爆他的头,只得当没看见,她微笑着站了起来,若无其事的道:“叶公子是与我有事要说吗?快请进来,喝一杯茶。”
    她风姿绰约站在那棵树下,一样是那样的眉眼,一样是那样温婉微笑,可是整个人看起来就宛如换了一个人一般,叶元清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方婉请他坐,又亲手执壶给他倒了一杯茶,看一眼桌上的盘子,笑道:“都是些甜甜的,叶公子不爱用,只有这个荷叶糕清淡一点,叶公子尝一尝。”
    叶元清一脸蒙圈,感觉方婉好像被人调了包。
    看叶元清还没有在这种情况下喝茶聊天的能耐,方婉也不十分意外,到底叶元清才十七,又还没有经历世事,如今还是温室里长大的才子,当然不是当年那位经历过父亲冤死后又平反,成为贤臣之子这样大起大落的叶七公子。
    叶元清来之前要说的那些话,此刻已经说不出来了,方婉见他不知道要说什么,便笑道:“叶七公子来的真巧了,我们正在谈叶大人的案子。”
    方婉觉得自己应该对叶七公子有所交代,她是倒霉催的,让叶七碰见了,可不能偷鸡不成蚀把米,因此还叫叶七心里有个疙瘩。前日的布置没有用了,他既然听到了那笔银子,那不如索性把这救叶正成的事儿摊开来,叶元清不感激也就罢了,难道还好意思生她的气?
    果然,叶元清听了这件事,立刻就怔了一怔,他终究聪慧,这时候也还没完全被震傻,既然说是巧,那就是和自己有关了,他试探的问:“家父?”
    方婉微笑点头:“叶大人被人举报私下变卖朝廷赈灾粮的事,你们家可知道?这位萧大人就是亲自来查这个案子的。”
    叶正成被人举报了这件事,没有声张,但叶正成一代贤臣,在川北活人无数,就是有些不需要被救助的富户等,也对他颇为敬佩,这些人虽能量不算大,但多少有一些消息来源,听到一点风声,就曾私下相告。甚至连叶元清读书的书院,能在里头读书的人,家中非富即贵,年轻人又更热血些,也曾给过他风声,只是风声虽有,却迟迟没见朝廷勘察,但心中多少有点不安稳。
    没想到已经暗中查证了起来。
    叶正成变卖赈灾粮中的米麦等,换成杂粮,虽然是为了救人,但却没有上级批准,这私下两个字,确实是有的,只是没有落在自己的荷包里就是了,认真追究起来,一样是触犯律法,叶元清虽不十分清楚,但终究知道一点,立刻就不安了,而且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深信不疑,连忙就站了起来,赶紧道:“家父也是被逼无奈,拼着身家性命……”
    他还没说完,方婉立起一只素手,阻拦了他,叶元清竟然下意识的果然就停住了。
    方婉笑道:“叶大人做的事情,现在正在查,叶公子且别急。”
    叶元清怎么可能不急,他又要说话,方婉柔声说:“叶大人是清官,这点儿已经有证据了。是以我才请叶公子不必着急。”
    叶元清一怔,只觉得贪官有脏银可以证明,可是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清官呢?方婉就道:“刚才叶公子在门口,大约正好听到萧公子正与我说起一笔五万的银子,这就是证据。”
    叶元清看了萧重一眼,萧重此时闲适的靠在椅背上,一脸高深莫测的淡然神情,自他进来之后,就再没有说话,似乎完全纵容的把这里都交给了方婉,此时显然也没有要说话的打算。
    这一种淡淡的倨傲和上位者的尊贵姿态,出自天然,让叶元清印象深刻,多年后也不曾忘记。
    叶元清只得道:“我不明白。”
    方婉也看了萧重一眼,见他完全没有说话的意思,便把这五万银子的来历解释了一遍,偏这个时候,萧重插进来解释一句:“这是方四姑娘的意思。”
    那就是方四姑娘在这件事上帮了叶家大忙,而且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会听到这位大人要分银子给方四姑娘的话了,叶元清想了一遍,除了感激,他也再没有其他话好说了。
    叶元清向方婉作揖,方婉笑道:“哪里敢当叶七公子的谢呢,叶七公子只要不怪我,也就够了。”
    这话的含义就多了,叶元清简直招架不住,呐呐的不知要说什么好,甚至脸都有点红,他的少年心虽然受了伤害,可现在又得了别的补偿,他现在对方婉的观感复杂的犹如乱线,对于今天之前的自己那些心思,叶元清简直都不敢去回想。
    萧重在一边做的派头十足,可暗地里看着叶元清这样子,心花怒放,颇为得意。
    方婉又道:“至于令尊私下变卖赈灾粮这件事,虽出自无奈,但并非朝廷之令,最终要如何处置,还要朝廷斟酌,甚或要恭请圣裁。”
    叶元清的心自然又立刻提了起来,他说:“家父当初也说过,当时粮价颇高,能换三倍的杂粮,自然能多活人命。此事也曾上报,只是上峰以无此前例,不予照准,当时有些人家已经断了粮,事情紧急,家父言,为百姓计,若是定要舍弃颈上头颅,那就舍了也罢,这才命人开仓运粮去卖。”
    叶元清说着,眼中也泛起泪水,又向方婉和萧重一辑:“大恩没齿难忘。”
    就算此事现在没有尘埃落定,叶正成也不一定能脱罪,但萧重肯查清缘由,以为民之举上报,已经是极大的恩典了,方婉笑道:“不敢当,我只随便出了一个主意,萧大人才是青天大老爷呢。”
    青天大老爷架子十足,淡淡的道:“此事牵连颇广,且内中颇有些胆大妄为之处,如今有些还没查实,你今日是碰巧知道了,暂时还不能声张。”
    萧重官威十足,方婉不由的抿嘴一笑。
    叶元清连忙应承,他到底是个精乖人,知道今天实在是碰巧知道的,不能再多打听,便起身告辞,方婉也起身笑道:“我送一送叶公子。”
    萧重不满了,怎么也没见她送过我。
    两人走到门口,叶元清才有点忍不住的问方婉:“这位大人是什么官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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