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密探来报,此次铁刀手亲率主力部队一路往北,看来是要与我军碰撞决一死战。”
    众将最后商议,由原南路统帅卓蒙率军队主力原地等候起义军,而由武芙率领一支精锐骑兵绕道敌后方切断敌方粮草供应,再伺机斩杀敌人羽翼。
    此夜大帅营内彻夜灯明。
    此时大军早已兵分两路,武芙携上万精锐骑兵随导路人迅速上路。
    鹰自高空盘旋长鸣,前面忽起大风,越往前行风越大,一会儿就漫天尘土,众人纷纷解下衣襟系住口鼻。
    “武将军,此处乃风山,等走出这地,风就会过去。”
    “老白,此处可是由于天然地势而形成常年大风,鹰嘶鸣应该也是由于此吧。”武芙像是若有所思。
    老白点了点头。
    又行几日,气温骤降,只听老白自言自语道:“今年这气候不对,六月里却如此寒冷。”便扯了扯披肩,夹紧双肘。
    心池嚷道:“老白,可别耍花样。”
    老白没看她,嘀咕道:“若非孙子看大夫急需钱,谁愿意出来遭这罪。老实告诉你们,包抄起义军非此道不行,此罕道虽险但隐蔽极佳。”
    众人沉默,压抑笼罩着大军。
    又过几日,大军来至号称南方最险江河天河岸边,只见天河宽阔无比,江水奔腾翻滚,浪至岸边可击起巨浪。武芙一生未见如此巨流,行军怕是要被这天河阻拦,一时难以抉择。
    唯独老白平静无事,自顾自搓手吹着热气,朝心池叫道:“不要来回走了,晃的我难受。”
    心池根本停不下来,一怒之下竟将老白押去武芙面前跪下,喝道:“你可有办法?”
    老白缓缓而道:“办法自然是有,不过要等明早五更。”说完便挣脱开,找了块平整的石头往上躺。武芙随他去,来至江边,发现有一处江面特别凶,便命侍卫抬起一块巨石投进江中,谁知一记猛响,巨石很快就触击到岸底。原来此水不深。
    “将军高明。”身后传来老白的声音,“此处乃一暗道,故而水浅,待明早五更,水致浅时方可趟水而过。”
    天河可过,然对岸悬崖峭壁,大军如何能上。
    老白伸个懒腰说道:“明日过江便知。”看了看天色,转身去休息。
    次日凌晨大军果然顺利过江,并于对岸寻到岩石缝道而入,缝道渐行渐宽,行至午时,大军已走出天河甚远。然武芙回望身后,陡峭山峰高耸入云,如天柱直插云霄,巍峨壮观,近在眼前。
    老白嚼着烧饼,说道:“将军可知天河三奇。”
    “老白可讲与武芙听。”
    “天河暗道乃一奇,陡峭高峰乃二奇,至于三奇,反正我是没见过。”
    “天河,顾名思义是连接天地之河,此处或许能遇仙人。”
    老白不禁天真一笑:“正中武将军之意,三奇便是天河常有仙人往来。武将军所见奇峰终日云雾缭绕,望不见顶,传说上乃仙境。”
    “可有人上去?”
    “怕是仙体才能上。”老白用手拍掉嘴上的碎渣,不再多言。
    功败垂成,就此一战,是非祸福,战后揭晓。是夜,圆月半挂山弯,武芙立于月下早已半个时辰,前方战报,二十万起义大军向我蜢州、汰州两大城池发动了猛攻,我方城内将士顽强抵御,邻边部队用计合力将其围歼半数,可谓艰苦卓绝。起义军此战衰败,剩余兵将零散后撤,预计今日夜间可达该地段。又有线人来报,已摸清起义军夜宿地域,武帅发令后半夜突袭,将其引至风山,一举歼灭。
    武芙清晰记得两年以前,亦是如此月夜,永帝马不停蹄赶至武军与其相见,口中直说只为一叙,足见永帝收复决心,如今朝运艰难,如若此战能将起义军打趴,无异于为我朝安定稳泰雪中送炭,武芙一时情难自禁,热泪盈眶。
    西风自敌营呼啸而过,一时间满山红光,万箭齐发,火苗晃动中武芙双眸紧盯敌营动向,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举刀指挥,此人便是铁刀手。
    多年未见,武芙还是一眼就从万人堆里认出他来,一支箭射去,刚好从其臂袖穿过,武芙马上命弓箭手停止射击,冷冷说道:“今日便要活擒了铁刀手,我武芙说到做到。心池,我命你带兵引敌入风山而一举歼灭,铁刀手便由我来捉拿。”便带一队精锐下山。
    铁刀手见兵马四散已乱,难再聚拢,便带领一支两千人马的精锐骑兵换道而出,匆忙南撤。
    身后有骑兵紧追不舍,铁刀手忍着箭伤一度快马加鞭,眼见就要拉开距离逃出追击,前方湖泊挡住了去路。两队人马瞬间展开了激烈交战,铁刀手见已无退路,便拉回马绳,直面武芙道:“小丫头片子,果然长本事了。”说着举起明晃晃的大刀在背后甩了两下,便策马朝武芙劈过来。武芙躲下一刀,连忙拔出宝剑,剑出囊鞘一道寒光逼得铁刀眼睛一眨。武芙突然唠下一句:“你老了,不中用了,小心我小丫头片子的剑法。”铁刀手自是领略过武芙的天下第一快剑法,故而交手时也不得不提速,但仍须时时戒备。
    眼见武芙即将占上位,铁刀手喘气道:“你以为你打败了我天下就太平了吗?小心杨易与卓蒙联手将你骗了。”
    “别想分散我的注意力,今天你是输定了。”武芙意志坚定,招招命中要害,亏得铁刀手躲闪敏捷,才不至于毙命。
    “我所能告诫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刀光剑影间,两人除了体能和武义的比拼,似乎还在进行话语的对抗。
    “这么多年来我始终不能明白你为何要叛变?”武芙拿剑逼近胸口。
    “哼,这个问题还需要想,自然是因为我痛恨朝廷。”又被铁刀手用刀挡回去。
    “永帝是个好皇帝,你不应该叛变,更不应该拿他换九州,你知不知道为这九州永帝日日忧愁,天子的痛苦你是不会懂的。今日我就要替天行道,不过你不会死在我丫头片子手上,因为我要活擒你,将你押回天子面前受罚。”
    “既然人终有一死,那我的命就到今天为止吧,我想你可能不会等到天子接风的那一天了。”说罢,铁刀手往前扎向宝剑,一股鲜血自胸前溢出,瞬间漫湿上衣,往后一仰倒在血泊中。
    宝剑自武芙手中滑落,她竟无半分战胜后的喜悦,倒是反复回想铁刀手生前话语,直指杨易伙同原南路统帅卓蒙兵反,惊骇犹如海啸般冲击而来,瞬间呆若木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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