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麻子瘫如烂泥,许承歌不愿脏了眼,她走到孟若欢身边,蹲下身抱住颤抖的人:“欢儿,对不起,我回来晚了。”声音哽咽,许承歌同样心悸,她缓缓收紧手臂,不敢想象再晚来一步的光景。孟若欢闻到这安心竹香,绷紧了许久的身体也丝毫没有放松,即使已经被许承歌抱得严严实实,眼睫毛上还是落了霜。
    许承歌也在抖,见孟若欢依旧怔楞,她蹭着孟若欢的脸颊,低声哄道:“欢儿,阿情回来了......不再走了......我抱你去屋里可好?”许承歌见她没反应,试着搂着她肩,另一手兜着她的腿弯,要将她抱起来。
    突然的失重让孟若欢终于回了神,她忍不住呜咽出声,右手无力一垂,藏在袖间的匕首掉落在地上,清脆一响。许承歌听了,源源不断的后怕涌上心头,怕是差一步,孟若欢就要离她而去了。
    “呜,阿情......”孟若欢搂住许承歌的脖子,将脸埋在她颈间,“阿情.....”,小声抽噎起来。许承歌听得心碎,眼眶通红。她抱着孟若欢一步步进屋,瞥见屋里一片狼藉,又想到心里人受的罪,眼里便攒着骇人杀气。
    许承歌将孟若欢轻轻放到床上,两只嫩藕般的小臂交错着不放,许承歌只得跟着跪坐在她身旁。怀里人再没有淡然温婉的样子,终是放肆哭出声,许承歌一手轻拍为她顺气,一边耳朵留心着孟若欢的呢喃。
    ——“呜,我一人,不想苟活......可我不得不好好活着......我想不明白,怎么就落到家破人亡的下场......”纵使说话没头尾,可其中悲拗依旧让人痛心。
    孟若欢自从家中出事,忙着逃命,整日提心吊胆不敢放松,夜里更是从不敢安眠,今夜终于能寻个可靠怀抱放肆哭一场。将她的委屈,将她的害怕,将她的哀怨都倾诉给另一个人。许承歌将她抱得愈发紧了,伸到她脑后轻抚,半晌不言。孟若欢哭得无力,眯着泪眼偏头看向许承歌。没想到嘴却被一抹柔软堵住。
    干哑红唇与苍白粉唇对到一起,孟若欢只觉得心都快停了。那动人柔软与她的紧贴,轻轻研转,而后稍有些迫切的吮住她的嘴角,将那嘴边苦涩吻去。孟若欢只觉得温软难耐   ,忍不住将手撑在许承歌两肩,又动动唇,许承歌便一口含住嫩唇,温柔吸吮道:“以后我定日日夜夜都守着你......”“唔...嗯....”酥麻的感觉从唇上传来,叫孟若欢脸色转红,“......再不叫旁人欺了你......”,心动不已。
    还是不够,怀里人脆弱的样子只叫许承歌想好好疼爱,她便伸出舌头去探幽香小口。孟若欢就觉着一滑软异物伸进唇间,她下意识便轻咬一口。
    “嘶——”许纵情吃痛,不得不将唇移开。孟若欢瞧见红润唇瓣上的湿润,她锤了一下许承歌肩头,问道:“你究竟去何处了?我还以为你......走了。”声音愈发小,似嗔似怨,许承歌见她好了些,松了口气,拿出手帕为她擦脸,回道:“去山上找出事之前的线索了......欢儿,对不起。”
    孟若欢听闻她去寻之前记忆了,心里酸涩难言,她偏过头说:“你算是救了我一命,道什么对不起。”许承歌只当她还在心悸刚才发生之事,她笑问:“那以身相许如何?”孟若欢不愿与她再谈,望见许承歌双眸深情款款,只觉两人相拥太久。她双手轻推,分开两人距离。
    拒绝再三,许承歌难掩失落,却还是勾起嘴角温柔地说:“你先睡一会儿,我把家里收拾一下。”她转身要走,孟若欢不忍,拽住她衣角道:“阿情。”“嗯?”许承歌回眸,依旧笑得温暖。
    孟若欢只觉她唇角红痣夺去心神,闭了闭眼,终是开口——“待你回家之后,来娶我,好么?”
    何为春花烂漫,倾城绝色,孟若欢只觉得她也想为了许承歌一笑烽火戏诸侯。看着亮晶晶的凤眼,孟若欢心也愉悦。短短一句话,竟能带给两人希望吗?
    两人相拥良久,汲取着对方身上馨香,两颗心鼓鼓胀胀贴在一起,叫人舒慰又安心。
    姐姐这便是应允她了吧。许承歌的笑再也没淡下来,她将毯子裹在孟若欢身上,刮了下琼鼻道:“谁家鸡都叫了,欢儿该睡了,嗯?我去将那两人处理了。”孟若欢红着脸,想到两人已经一天一夜没好好进食歇息一下,便摇头说:“我去煮点粥,烧水洗漱一下。”
    孟若欢尝过温暖的滋味,就不想再独自在寒夜里睡下。即使身心都疲惫,她也想为许承歌煮粥烧水,然后等她一起歇下。
    “好。”许承歌痛快答应,实际上,只要是孟若欢所求,许承歌都能倾尽所有去做,除了让她离开。
    天将放亮,许承歌怕孟若欢身僵脚麻,便弯腰替孟若欢揉捏两下腿。孟若欢知她好意,却也嗔怪道:“你为何行事如此孟浪,就算是定了亲的人家,成亲前也不可逾矩,你不知吗?”直把许承歌训得羞愧,可许承歌少了极重要的部分记忆,自然忘了许多规矩,遇见孟若欢之后只想随心而动。
    “原来你一直是怪我孟浪了,我,我只对你孟浪啊。”许承歌的小耳朵罕见红了。
    “三番四次非礼我,毁我清白,你可真是混人。”孟若欢自己朝着屋门走去。
    许承歌急着上前一步牵她手:“可是,可是这样你才是我的。”才不会叫那个什么方清抢了去。
    孟若欢轻哼一声去了厨房,许承歌原地笑了一下,又阴着脸去院子里。
    许承歌将王麻子和林三用麻绳捆得像死猪,丢出大门,将绳子另一头系在门柱上,两人瘫倒在地上,又活像看门狗。许承歌绕着小院走了一圈,木刺折断几根,知晓两人是翻墙进来的。她又看见后门开着,顺着墙边走,见了水缸木板上凌乱脚印和墙上擦痕,心沉下来。姐姐这一夜所受的磨难,她定要翻倍讨回。
    孟若欢见她在门外立了良久,将她招呼进来,两人草草喝完粥,梳洗一番,便一起躺在床榻上。孟若欢心里安稳,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许承歌凑过去偷香一口,也搂着她沉沉睡了。
    今日学堂,男学生见夫子没来,便去寻院长,院长便寻了李家大婶帮忙去看看,毕竟两个女儿家,李小花听了也要跟着她娘去看看。两人走到门口时,就见两个蒙脸黑衣汉子被捆着丢在孟家门口,李大婶道遭了,孟家昨天是遭了贼,也不知两位姑娘怎么样。
    拍了一会儿门见没人开,李小花见了,说:“阿娘,我翻上院墙去看看吧。”李大婶犹豫了一下,点了头。
    李小花身形利索地翻上墙头,看见墙边一排木刺印着点点血迹,不由心里发怵——孟夫子还挺狠的,不过狠些好,莫叫贼人得逞。她估摸了下距离,刚落到院里,东厢房的门便打开,露出孟若欢憔悴的脸。
    孟若欢刚才听到拍门声被惊醒,才歇下一个时辰,此时醒来头便有些疼,她见许承歌睡得熟,自己披了件衣服起身去看看。见是李小花,孟若欢心道,怎么这一个两个都有功夫在身,只有自己无自保之力么。
    李小花看她好似刚起身,作了个揖,轻声道:“夫子,恕小花冒犯。”孟若欢摆摆手表示不介意。
    “院长让我娘来寻您,您和阿情无事吧?”“无事,只是受了惊吓,阿情将他们制住了。”孟若欢说得淡然,其中艰辛没有道出,不想让她们忧心,“小花,麻烦你帮我告个假吧。”
    李小花点头,又问:“那门口两人怎么处理,交给大夫吗?”“我也不知,待阿情醒来再说吧。”“那您好生歇息,我与阿娘先走了。”说完就朝墙边走去,孟若欢见她呆头呆脑又要翻墙,忍不住笑着叫住她:“小花,走大门。”
    门外李大婶已经拽了两人面罩,见是王麻子,忍不住唾了一口。那已疼晕过去的人脸色泛着青紫,李大婶只觉还不够,暗自踢了好几脚。
    待李小花打开门出来,李大婶问道:“无事吧。”“无事,她们昨晚受了惊吓,正歇着呢。”“那就好,走吧。”李小花路过两人时,也一人送了一脚。李大婶瞧见,笑着说:“不愧是我闺女。不过你翻墙怎么那么利索呐。”......
    再醒来时已是黄昏,孟若欢恍惚了好久才清醒,旁边许承歌还在睡,她心道从不知这小傻子这么能睡。孟若欢转过脸,伸手去勾勒许承歌面庞,起了些心思想将她逗醒。指尖滑到红痣时,只觉得有些心痒,鬼使神差凑到那去轻吻一下。
    竟然还没醒吗?孟若欢顾不上自己的羞意,觉出不对劲。她将手探到许承歌额头,并无发热。她又扫过许承歌手脚,看起来不像受伤。至于衣物遮挡的别处,她是不能贸贸然查看的。
    孟若欢呆坐片刻思索着可能的病症,突然灵光乍现,她下意识盯向许承歌裆间安静匍匐的巨物,想:这小傻子当是信期来临。
    是了,捡了阿情近一月,倒也该来信期了。那这样说,阿情便是因为上月信期来了才在山上出事的。听说亚人信期,整个人都虚弱异常。未成婚的应当独自待在屋里,已成婚的最好是伴侣陪着......
    思绪飘了不知多远,再回神时,巨龙已经抬头,将将立起来。孟若欢脸色又红,无语凝噎,锤了一下许承歌肩头,便下了床。许承歌痛呼一声,哀哀撒娇:“欢儿!”孟若欢没好气道:“你又装!”许承歌哪敢承认,立马狡辩:“我没有!我刚醒!”“刚醒?刚醒你就..”发情?余下的话孟若欢不愿再说,走到梳妆台不再睬她。
    许承歌浑身都难受得很,之前昏昏沉沉睡着,就感觉脸上痒痒,她正想睁眼,没曾想孟若欢亲上她的嘴角,这下哪还想再睁眼,恨不得在这美梦里溺死。之后便是察觉到孟若欢的眼光在她身上来回,最后落到她裆间阳具。
    许承歌委屈不已,明明自己身体不适没那个意思,孟若欢还盯了半晌,目光火辣直白,誓不把肉棒立起来不罢休。这事就怪孟若欢,不怪她许阿情!
    “孟夫子在家吗?”一道清朗声音从门口传来,孟若欢提脚出去,就见方清站在门口神色关切。方莲下学回家对方清说,孟若欢家昨日遭了贼,制住之后栓在门口看门呢。她担心孟若欢有事,就过来看看。
    听方清问候,孟若欢浅浅答道:“我无事。”方清听了放下心,却不想走,和孟若欢立在门口,只觉得岁月静好。清风拂过,散去些炎热,吹落孟若欢耳边一缕发。方清瞧着那温婉容颜入了神,想伸手去为她别到耳后,却被一声冷冷的“欢儿”打断。
    许承歌躺在床上也听到了方清喊门,见孟若欢出门,她醋得很,不想让两人独处,就强撑着起身穿衣。出门走到房门口,便瞧见那方清想上手,许承歌心里窝火脸也沉沉,冷声打断两人。与此同时,孟若欢已退后半步,终是从这尴尬氛围里退了出来。
    方清偏头一看,见一弱柳扶风的女子靠在门边,倾城容颜,艳则艳矣,却冷得骇人。方清从幼时到及笄,头一次见到这等美人,也头一次被人瞧得脊背生寒。不知何物脱离掌控,方清皱着眉问孟若欢:“这是?”
    孟若欢见许承歌容貌尽数露出,只得寻借口:“就是她救了我。”许承歌却不悦,抢声道:“所以欢儿以身相许,答应做我的妻。”孟若欢在方清审视的目光下,犹豫着就要点头,却看见许承歌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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