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怜愣了一下,拇指指.腹摩挲着光滑的手机后壳,犹豫良久,还是选择轻轻放下。
    “没出息。”麦穗叹了一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他不跟我说,自然是有他的道理。等什么时候他愿意开口了,那我就听一听,若是不愿意……纵然我强求得来,味道也不一样了。”
    麦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道:小丫头就是嘴硬又胆小,下不去手捅破窗户纸。
    大家打开天窗说亮话不好?非得黑灯瞎火的在那摸索,碰壁了,指不定要怎么哭。
    她勾了勾手指,“有句至理名言,不知道你听过没有?不用说,肯定没听过,那我今儿个就说给你听一听。”
    “你说,我听着。”祁怜很虚心好学的模样。
    麦穗五指突然攥紧,做了个拧东西的动作,语气恶狠狠的,“强扭的瓜虽然不甜,但解渴啊!就你这么瞻前顾后的,到时候只会落得个渴死的份!”
    祁怜:“……我不吃瓜。”
    夜宵摊子从晚上七八点开始营业,一直到第二天五六点才会打烊,是众多人熬夜消遣的好去处。
    只是从营业一直待到打烊还不走的,估计老板也没见过几个。
    也许是酒酣耳热,太过尽兴,所以怎么也舍不得放下手里的酒杯;又或许是她们都不愿意独自回到空荡荡的住处,因此不谋而合。
    总之,这两个女人在一个充满着烧烤味道的夜宵摊子里,从天刚擦黑一直待到天色渐白,待了整整一夜。
    最后,还是老板看不下去了,怕两个人醉死在自己摊子上惹麻烦,才把两人推醒:“嘿,二位客人,醒醒?天都亮了,要不要替二位叫个车,送你们回去?”
    “啊?你说什么?”
    先悠悠转醒的是麦穗,宿醉过后,眼睛上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那精神状态要多萎靡就有多萎靡。
    她撑着额头,眼珠子缓慢的转动了一下,老板的话才终于从耳朵里被传送到脑中,“哦,天亮了,是该回去了。”
    她说着,晃晃悠悠的起身,全然忘了旁边还有一个人在。
    等脚下不小心踢到了地上的一个空酒瓶子,“哐当”的一声响惊得她清醒了几分,也激得祁怜也醒了过来。
    “啊,不好意思,我刚才是睡着了吗?”祁怜眼睛酸痛得厉害,揉了揉,还是没睁开,手胡乱在桌子上摸着,“时间还早,我们继续喝……”
    麦穗哎呦一声:“时间是还早,天都还没亮呢!
    ”坐了一宿,脚下虚浮无力,她跌坐在凳子上,伸手揪了揪祁怜的头发,“赶紧清醒清醒,收拾东西准备走人,别赖在这了。”
    老板看着两个醉醺醺的女人,忍不住开口打断:“那个什么,您二位哪位先把酒钱结一下呗?”
    “我来!”
    祁怜拽过包,摸索了好一会才把钱包给摸了出来,只是不等她把纸币拿出来,就被人劈手给夺走了。
    麦穗把她的钱包扔回包包里,直接向老板付完了钱,随后把祁怜从座位上拽起来,道:“下回找个好点的地,再叫我来这种地方,想都别想!”
    祁怜还迷糊着:“哎,不是说好了我请客吗?你这是干嘛呀?”
    “我都说了下回,请我吃好的!”
    “可是……”
    “闭嘴!”
    ……
    祁怜有点断片了,只记得自己被塞进了出租车,然后、然后发生了什么来着,是不记得了。
    等她再次清醒时,看着不甚熟悉的房间,脑子里有一瞬间的空白。
    她睡的地方不是自己的住所,而是贺言的公寓,但是她怎么会在这呢?
    难道是贺言回来了?
    祁怜本来正浑身酸痛的倒在床上,一想到贺言,顿时垂死病中惊坐起,连鞋子也顾不上穿了直接跳下床,“噌噌噌”的跑了出去。
    客厅里没有人,卫生间里也没有,整间宽大的公寓里除了自己以外,似乎再没有别的活物存在。
    她跑了那么几步,全身的血液都热了起来,等冷静下来后,站在空旷的客厅里,血管里沸腾着的血液便慢慢的冷却下来。
    “所以,我到底是怎么回来的?”祁怜拍了拍脑袋却什么都想不起来,晕乎乎的难受得很,决定再回去睡个回笼觉再说。
    好巧不巧的,她刚要回房间,门口玄关处就传来“嘀”的一声,有人进来了。
    贺言在医院待了一宿,病人的情况还是很不好,不知道还得陪多久,而自己去的突然什么都没准备,便寻了个借口回来了一趟,之后想再去看一眼祁怜。
    没想到,一回家就发现家里多了个人。
    行了,自己好像不用多跑一趟,人已经在了,贺言想着,心中有些欣慰。
    只是熬了一宿,脸有些发僵,做不出什么表情,显得有些冷漠。
    “你怎么回来了?”祁怜脱口而出。
    “这是我家,我回来了,很奇怪?”贺言的语气淡淡的,不像是开心的样子,他把外套随手往旁边的矮柜上一搁,站在玄关处与她遥遥相望。
    “不是,我的意思是……”祁怜忽然感觉有些局促,地板上的凉意慢慢的渗透到脚底,让她有些不舒服。
    贺言的视线把她从头到脚扫了个遍,最终定格到那双白生生的脚上。
    他眉头微不可闻的皱了一下,说:“大清早的,你站在这做什么?”
    他的意思其实是:大早上的,你不穿鞋光着脚站在这,不怕着凉吗?
    而在祁怜听来,却以为对方是在问自己为什么在这。
    虽然彼此之间都知道对方的门锁密码,但自己还从来没有独自进过这里。
    家里突然多了个不请自来的人,问上一句,也实属人之常情。
    祁怜抿着嘴唇,不知怎的,就有点不高兴了。
    贺言也没再问第二句,拉开鞋柜的门,从里头拿了双粉红色的女士拖鞋出来,拎在手里缓步的朝对方走过去。
    等走到她面前了,才开口:“怎么不穿鞋?”
    祁怜低头看了看,小声的说:“忘了。”
    她抬手,“鞋子给我,我自己穿。”
    贺言的手往后一抬,避过了她的手,然后蹲了下来,握住对方纤细的脚腕子:“抬脚。”
    “不用,我自己来就可以。”祁怜急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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