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怜愣了一下,快步赶上去。
    难得见到这两个人肩并肩一起走,都是一个赛一个的孤僻性子,这番景象倒是颇引人注目。
    “麦总监好!”
    “祁秘书早啊!”
    同事们纷纷来打招呼,若是只有祁怜在,须得再唠两句嗑,但今天麦穗也在,众人生怕被对方怼,于是素日都是吵吵闹闹的电梯里,倒是难得的安静了一回。
    电梯越往上走,人就越少,等到最后,就只剩下了办公室在同一层的两个人。
    “你今天怎么这么安静?”身边的人主动的搭了话,“跟个锯了嘴的葫芦一样,闷得很,前儿个晚上你可没这么安分。”
    祁怜想起那日酒后失态,有些不好意思,低声回她:“那天真是不好意思,耽搁你一晚上的时间。本该浅酌,没想到醉酒到天亮,真是不好意思。”
    “呵呵,你也知道不好意思?”麦穗不客气的说,“那天的酒钱还是我付的,你得记着,不能赖!”
    祁怜的眼睛瞪了一下,没敢说什么,心道:明明就是你非要拉我出去的,你付个钱怎么了?
    况且那会我都已经把钱包拿出来了,是你自己抢着付。
    现在才来后悔,是不是晚了点?
    当然,这些话她也只敢在心里头说说,生怕一说出口,对方会回以长枪短炮,那如何招架得住?
    电梯“叮”的一声,顶楼到了。
    祁怜抬了抬手,很客气的说:“麦总监先请。”
    “请什么请,我又不是什么七八十岁走不动路的老大爷,用得着你让?”麦穗板着个脸,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祁怜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收回了手:“那就一起走吧。”
    她跟着麦穗踏出楼梯,两人的办公室不在同一边,一左一右的分布在两侧,原本就该就此分别才对。
    结果祁怜刚往右走了一步,就被人拽着胳膊生生的换了个方向。
    她惊呼一声:“麦总监这是干什么?”
    “我又不会打你,喊什么喊?”她头也不回的说了句。
    她一路拽着祁怜的胳膊,把人拖进了洗手间里,抬手把门“砰”的一声关上,那凌厉的架势,跟中学时期欺凌同学的那些大姐大很有些相似。
    麦穗往前走了两步,祁怜就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一直退到抵在洗手台边上,退无可退了才停下来。
    她眼睁睁的看着对方伸出一只罪恶的手,同先前一样捏住了自己的下巴,被迫的微微仰起头。
    对方跟贩卖人口的人伢子一样打量了两秒,随后从包里掏出一个凶器……不,一只口红?
    她旋开盖子,一挑眉:“你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祁怜又一瞬间的恍惚,以为对方手里拿着的该是一把明晃晃的小刀,然后问:“是你自己动手,还是我来送你一程?”
    “咳咳。”她不太清楚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却也明白还是顺从对方,不要做不必要的抗争。
    她双手接过来,有些诚惶诚恐:“您这是,要补妆?可是我,没给人画过妆,怕是不合你的心意。”
    麦穗莫名其妙的看她一眼,奇怪的问:“你莫不是脑子坏了,干嘛骂自己不是人?”
    对上祁怜一脸困惑的表情,她很耐心的多解释了一句,“我是让你给自己抹点口红,瞧瞧你那一脸苍白的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重病在身,马上就要挂了。”
    祁怜摸了摸自己的脸:“有吗?”
    她这两天都是在贺言的公寓里住的,他那只有自己的东西,怎么可能会有化妆品?
    而她自己也不热衷于化妆,想着特地回去拿化妆品有点太麻烦了,偶尔一次不化妆来上班,也不是什么大事。
    没想到区区一件小事,落在麦穗眼里,便怎么也看不顺眼,甚至不惜把她堵近洗手间,也要逼迫她上妆。
    “你早上起来不照镜子?”麦穗切了一声,“别以为你年轻,仗着底子好就这么任性。就算你没有跟我一样落下黑眼圈,就你那脸色,也难看的够可以。”
    她一副嫌弃的模样,毫不掩饰,随后又道:“你可别误会,我是怕你这副德性被人瞧见了,还以为我们贺氏压榨员工。到时候又爆出点什么丑闻来,我这个公关部总监还要不要当了?”
    祁怜本来确实是想说声“谢谢关心”的,听了这话,那些话就咽了回去,道:“您说的是,我知错了。只是吧——”
    她看着那大红色的口红,发出了个疑问:“我脸那么白,若是再抹上这大红色的口红,岂不是更像个女鬼?”
    麦穗翻了个白眼:“我就只有这个颜色,爱用不用。况且,浓妆淡抹没听过啊?你稍微点一点不就行了。”
    其实麦穗的五官很明艳,不需要画太浓的妆,清淡一点比较好。
    许是经常要跟外人打交道,不得不显示出比较有气势的一面,所以妆容比较偏浓,眼线也画得往上挑,一看就是一个不好惹的主。
    祁怜用指腹点了一点口红,轻轻的在唇上来回抹,稍微沾染了一点颜色,整张脸就多了几分气色。
    落在麦穗眼里,便觉得比刚才那副病美人的样子好多了。
    她盖好盖子,双手递了过去:“多谢麦总监慷慨。”
    随后又说,“其实我觉得您更适合用淡一点的眼色,比如玫瑰豆沙色,或者奶茶色,比较温柔一点。”
    “我看起来像是那种温柔的人?”麦穗反问一句,没好气的说,“管好你自己就行了,管那么宽做什么?”
    待她走后,祁怜无奈的耸耸肩:这人真是奇怪的很,不过……也有点可爱。
    祁怜忽然意识到,这一位以八面玲珑、能说会道著称的公关部女魔头,其实私下里并没有那么善于交际,甚至有一些笨拙。
    她正出着神,方才风风火火离去的人又折返了回来,吓了祁怜一跳,急忙问:“又怎么了?”
    麦穗眯起了眼:“怎的,听你这语气,像是不想见到我啊?”
    “不,不是,我绝对没这个意思。”
    麦穗摆了摆手,无所谓的说:“我管你有意思没意思,我来是提醒你一句,这两天老总裁可能会来一趟,你多注意些。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自己心里要有个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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