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出来一堆皱巴巴的零钞,有大有小,数目不一。
    裴航:“………”
    穆凌:“………”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长江市长江大桥。
    一阵晚风吹过,钞票与落叶混在一处,无比凄凉。
    半晌,穆凌终于慢慢反应了过来,他想起什么,说:“原来那人说的是真的,我真的抢了他的钱。”
    他看着裴航,十分困惑,又认真地问:“这算抢劫吗?”
    裴航把那些碎钞一一拾起来,点数发现也就一包烟,他把那叠钱塞进穆凌的上衣口袋。然后运用自己有限的法律知识认真思考了下,回答总裁:
    “不,这是你劳动所得。”
    第8章 剧本不对
    裴航送穆凌回家。
    他不是s市本地人,就算知道地址也很茫然,正调出导航来找,见穆凌直往后座走,忙说:“老板你坐副驾驶,我怕我找不到地方,还要你指个路。”
    穆凌手已放在车门上,被他一说停下来。
    他不是很愿意,僵持的背影都透出几分犹豫,裴航不知道穆凌是出于安全考虑还是单纯不喜欢坐副驾,但他可不想因为这个原因搞得大晚上满大街乱转——他肯定穆凌已经开始犯困了,往后座一躺估计能直接关机。
    “就这一次,”他保证道,“我认得地方了绝对不会忘。”
    穆凌低低应了一声,慢慢挪到副驾,开门坐进去。
    裴航也进来,他还要适应一下车,然后又开始捣鼓导航。
    “夜里开车小心点。”他听到穆凌这样说,语气沉沉的。
    裴航注意力在别的地方,随口道:“放心,我很惜命的,绝不把老板往沟里带。”
    穆凌好像还有话要说,裴航发动了车,发动机的声音顿时盖过了其它声音。
    周湮从毕设的死线下生还,经过四个小时高质量假死后,他神清气爽地起了个大早——对他而言的大早,走出房间。
    裴航在厨房做饭,满屋子香气扑鼻,猫扒着厨房门急得直叫。它是个矮脚,腿短到够不着自己的脸,从门缝里拼命探出爪儿来裴航也看不见。
    周湮把猫搂起来,自觉地坐在餐桌前等开饭。
    裴航的手艺很不错,不光花样多,还很懂营养搭配,堪称居家必备工具人。
    世上只有他妈,他哥,他室友吃过他做的饭,连戎爸都没这资格。
    周湮也是被顺带的,毕竟裴航虽然没他以前的下铺贴心,但也不能眼睁睁看室友饿死。
    几分钟后裴航把早餐端上来,他今天烙了酥饼,夹着厚厚的培根鸡蛋。
    周湮咬了一口,蛋黄的流心就顺着嘴淌下来——他喜欢偏生的东西,牛排只要三分熟,还不要命地吃过开水烫了几秒的血蛤,裴航为了照顾他的口味隔两天就要买一批无菌蛋回来。
    周湮被蛋黄烫得龇牙咧嘴,突然又闻到一阵甜甜的香味,精神一振。
    裴航戴着手套把砂锅端出来,揭开盖后里头是煮好的黑米粥,已经晾了有一会儿,面上结出一层浓稠的粥油,他随便搅了搅,开始往保温杯里盛。
    他俩没人早上喝粥,周湮舔掉嘴角的蛋黄,问:“你给谁做的?”
    他问了句废话。
    裴航答道:“除了穆凌那老头还能有谁。”
    他舀了大半杯就不放了,盖上盖,把餐具也一并收进去,打包得整整齐齐。
    周湮闻着那味道忍不住,把酥饼吃完取了个小勺蹭粥吃,被裴航看见一巴掌拍脑门上:“自己拿碗盛,不许直接就着锅吃。”
    周湮皮糙肉厚,毫不在意,品了品味道,说:“你放了多少东西,他们告诉你穆总的口味?”
    裴航说:“我自己琢磨的。”又问他滋味如何。
    周湮舔舔勺子,说穆凌肯定喜欢。
    裴航嘲笑一声:“你还能知道他的喜好。”
    周湮见他整装待发就要出门了,忙问:“你吃了没?”
    裴航说:“我也打包了。”
    他昨夜回来得就晚,那会儿周湮还没睡,也没出来看,只听得他在厨房里折腾了半天,看来就是在折腾这一锅粥。
    周湮居然觉得有些感动,他看着动作利落清清爽爽的裴航,从未有一天觉得室友如此像普通人类。
    裴航对上他的视线,不知为何一阵恶寒,说:“你这个眼神好恶心。”
    周湮毫无影响,咬着勺子一脸感动:“宝宝,你长大了。”
    裴航说滚。
    两个小时后,正在建模的周湮收到了他的消息。
    又是一串无意义的符号。
    他又有了一种不详预感,回道:“你又暴露了?”
    裴航说不是。
    周湮松了口气:“那怎么了?”
    裴航说:“我以为我自己拿的卧底剧本。”
    周湮配合地问:“实际上呢?”
    裴航:“也许可能大概还有豪门替身设定。”
    周湮:“???”
    周湮:“等一下,为什么画风从商业谍战跳到了豪门恩怨?”
    裴航让他且听分说。
    起因是谢一云吃了裴航的早餐。
    谢一云其实只是来看看他大伯活得怎样,结果裴航做的饭太香,他加班一夜,立马就饿得走不动路。
    粥的分量是裴航算过的,只够穆凌一人吃,谢一云当然不能抢大伯的早餐,裴航就把自己带的酥饼分给他。
    谢一云吃得太高兴,忍不住跟裴航讲了一些总裁的过往。
    穆凌前半生的腥风血雨不谈,就说他最后一次公开露面,是七年前出席好友的葬礼。
    他那朋友是车祸去世,穆凌也在那辆车上,他俩一起出的事故。
    事故的原因不详,但起因是穆凌连夜赴约,他朋友不放心,才会陪着他一块上了车。
    出事之后穆凌消沉了好一阵,他自己也伤得不轻,声带包括现在迟钝的反应,都是那次事故留下的后遗症。
    谢一云说他大伯这么多年下来,战胜过劲敌,也被自己人捅过刀,曾经有十数百人追随他,最后走走散散,就剩两三个最初的战友还在他身边。
    谢一云的母亲算一个,还有一对姓方的兄弟,他要唤他们叔叔。
    那次事故去世的就是他小叔。
    他们几个感情深厚,当哥哥的撑不住,葬礼都没出席,穆凌硬撑着去了,被记者拍了个模糊的半脸。葬礼结束后,另一个叔叔最后叫了声大哥,便带着家人与弟弟的孩子移居国外,再也没回来。
    那之后穆凌表面上没什么变化,还是那副冷硬的外表,而他声带受损加上心理创伤,日渐沉默下去,愈发显得不近人情。
    谢一云怕他大伯迟早把自己憋死,逼着穆凌每天来公司晃悠一下。最近又特意招了助理——其实就是保姆兼保镖——来照顾穆凌的生活。
    到这里为止,都是比较正常的展开。
    周湮:“……然后呢?”
    裴航:“你这不是自动回复了吧?”
    周湮表示自己是活的,让他继续。
    裴航说谢一云跟他聊完不久,连戎也把查到关于查老板的资料发给他。
    东昇的情报网比不上背景深厚的天华,查到的相关资料有限,但也解答了裴航的一些疑惑。
    比如怪不得穆凌见到查老板没好脸色,他出车祸那次赴的约,就是查老板那一派的邀请。
    而查老板特意在饭局上向穆凌问好的小侄子,就是谢一云小叔的儿子,被带出国的那个,跟裴航一样大。
    据说他后来回了国,但已改名换姓,不愿再见穆凌。
    周湮那儿很久没回复,可能还在捋关系。
    裴航也顾不得他能不能听懂了,说:“我初中的时候我妈跟连戎他爸分手,然后我也被带出国几年,这段经历我面试的时候放进了u盘,谢一云知道。”
    周湮迷惑地问:“你想表达什么?”
    裴航说:“我觉得穆凌会留我在身边,是发现我跟他小侄子年龄相仿,经历也相似,想把我当成他的替身!”
    周湮差点把电源线踢掉。
    他说:“虽然你的戏真的很多,但也不必强行菀菀类卿吧。”
    裴航说:“……不是那个意思。我哥说,查老板不是正派人,做的生意也很危险,他想拉穆凌下水很久了,很可能会从他身边人下手。”
    周湮:“你的意思是………”
    裴航说:“穆凌也许是想让查老板误会我的身份,来分散放在其他人身上的注意,保护谢一云和他那个不知道在哪儿的小侄子。”
    周湮也紧张了起来,他问:“那你打算怎么办?辞职跑路?”
    裴航诧异说:“当然不会,我可是卧底啊。”
    周湮:“…………”
    周湮直接把他拉黑了。
    他早该知道裴航这种脑回路不正常的人,唯恐天下不乱,根本不会嫌事大。
    第9章 答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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