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玉知道她这是冥顽不灵,也懒得再跟她说,径自转过头,一鼓作气地念,“芭蕉雨打入心间,夫子头顶冒青烟”
    此话一出,满室寂静。
    一刻后
    “哈哈哈哈”
    “哈哈哈,笑死我了”
    “哈,笑,笑死我了”
    一声声爆笑充斥整个屋子,众人捶胸顿足,笑得直抽搐。
    陆曼也笑,笑的花容失色,她一边笑还一边捶桌子,笑得前仰后合。
    只有九公主和淳于谷俩人目瞪口呆地望着她,许久后,两人同时爆笑,完全忘记了礼仪地哈哈大笑。
    琉玉忍不住偷偷去看老夫子的表情。
    果然,晴天霹雳!
    梁国傅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白胡子因为扭曲的表情一抖一抖的。
    他“砰”的一巴掌拍在面前的紫檀木上,‘哗啦’一声,木屑横飞,紫檀木桌四分五裂。
    全场霎时寂静,众人看着夫子暴跳如雷的模样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整个宫学最可怕的就是这位夫子,他可是曾经跟着南琉王驰骋过沙场的大将军,曾经还救过年少的当今圣上,连圣上都对他礼让三分,只是后来受了伤便进了内阁成了宫学的夫子,他的武力值是出了名的,一巴掌拍碎桌子完全小意思。
    琉玉嘴角直抽抽,想不到这位夫子还有这么一身功夫,宫学果然卧虎藏龙啊!
    “大胆琉玉,竟敢公然肆意辱骂夫子,该当何罪”满室寂静中,蓝轩公主突然出声,辱骂夫子的高帽子不容置喙地戴到琉玉头上。
    琉玉冷哼一声,就知道你想使这招。
    辱骂夫子那是绝对不能容忍的,南阳重礼重孝,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辱骂夫子形同辱骂父亲,此等不孝之人,不死也得脱一层皮。
    但是,蓝轩公主,我给你定罪的机会,却不会将施刑之绳交到你手上。
    沉寂太久,人人都将她当成软柿子,既然非要咬着她不放,那就不要怪她手下无情了。
    “蓝轩公主,这可是你让我念的”琉玉淡淡地看着她。
    蓝轩公主冷哼一声,“本公主让你念那是看得起你,但是我没想到你写的竟是那般污言秽语,对梁国傅不敬”
    “是吗?”琉玉轻叱一声,“原来蓝轩公主是为我好”
    “不然呢?”蓝轩公主得意扬头,“不然你以为本公主会给你这样的机会侮辱……”
    “够了”梁国傅暴吼一声,目光深沉地望着琉玉,“郡主可否给老夫解释解释这句话的含义”
    看到现在他也明白了,琉玉就是得罪了蓝轩公主,但是琉玉的这句话事实上并不是侮辱他,应该只是随性而发的一句玩笑,蓝轩公主这是逮着她不放了。
    想是想明白了,但他也不能就这样放过琉玉,拿夫子开玩笑本就是对他的不敬,他若不借此杀鸡儆猴日后这群不安生的小崽子指不定怎么捉弄他。
    梁国傅这样的想法也无可厚非,他本就是一名武将,当初来到宫学就多处受制,若不是他一身武功震慑众人再加上圣上对他的态度,他的日子可不好过。
    教授这群皇子皇女本就挑战心性,虽说他已经老了,但距离退休养老还要好几年的时光,若他今日就这样算了,那么他这么多年树立的威信都会尘归尘土归土,他老了,没心思再在学生面前立威,所以他必须严惩琉玉,为了最后几年的安稳岁月,更何况他的骄傲不容许受一个乡下来的小女子一点点的侮辱,哪怕那只是一句无关痛痒的话。
    听着梁国傅的话,琉玉迟疑了一瞬,但也仅仅只是一瞬,便开口道,“我听说夫子年轻的时候有过一桩婚,夫子很爱您的夫人,但是后来您夫人跟别人跑了,所以夫子您很思念她,所以琉玉斗胆自然而然想到了这上联的意思,犹抱琵琶半遮面,指的是女子,而夫子您和您的夫人正好相遇在下雨时节,您对她一见钟情,对吗?”
    琉玉淡淡地描述,而周围响起一阵阵抽气声,梁国傅本就青黑的脸此时已经完全黑了,他目光暗沉地盯着琉玉,胸口一上一下地起伏,大口大口地吸着气,像是在费力忍耐暴怒的脾气。
    “放肆,琉玉,你竟敢如此胡说八道,夫子的夫人好好地呆在家里何来你说的这等事?”蓝轩公主怒气冲冲地大吼,仿佛被琉玉说媳妇跟男人跑掉的是她老爹一般。
    “哦?看样子蓝轩公主对夫子的家里事很了解啊!”琉玉斜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你,你胡说什么?!”蓝轩公主气怒地大吼,夫子的家事她怎么会知道,她就是听说夫子有一位很相爱的夫人。
    “我看你就是信口雌黄,满嘴谎话,你辱骂夫子在先,如今又冤枉她的夫人,我看你是太嚣张了,别以为有南琉王府给你撑腰,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你今日的所作所为足够本公主代父皇严惩你”
    “是吗?”琉玉似笑非笑地看着气急败坏,得意忘形的蓝轩公主,悠悠一叹,果然是得意忘形了,说话漏洞百出。
    “够了够了”梁国傅突然暴吼出声,他双目夹着冲天的怒意,手上的戒尺不断敲击着墙面。
    琉玉看着他的样子,有些不忍,毕竟这样随意揭老人家的伤疤有些缺德,但是转念一想,他也想借着她杀鸡儆猴,把她当做牺牲品,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琉玉从梁国傅问她这句下联的含义她就知道他的选择了,明知道她没有不敬他的意思,只是随性而发,而且也不是什么难听的坏话,他非要逮着她不放,既然他选择帮着蓝轩公主打击自己,那她还有什么必要因为他是长者而敬重。
    人若害我,我必除之,你不仁我不义,就看你要做到何种地步,而我也随你止步。
    “你,你这个学生,太不懂尊师重道了,我的夫人好好的在府上,你竟然,竟然凭白污蔑她,不可饶恕,不可饶恕”梁国傅气得身子直哆嗦,他大步走上前扯着琉玉的手腕就要将她往外拉。
    “走,老夫今日就要去问问南琉王爷,问他是怎么教导女儿的”
    “夫子,夫子,您消消气”九公主大惊失色,她迅速站起身来拽着琉玉的手,想劝解梁国傅,奈何暴怒的狮子根本不听她的话,一味拽着琉玉往外,九公主紧拽着不放手连带着也被力大无穷的梁国傅一道拖着走。
    “九公主,快放手”琉玉看着紧拽着自己不放手的九公主,眼里划过一抹感动,但是这个时候九公主掺和进来对她没有好处。
    “不放”九公主小小的脸上尽是坚决,小小的手仿佛有使不尽的力气,任琉玉怎么喊她她都不放手。
    “郡主”淳于谷和陆曼连忙追出来,对夫子道,“夫子,郡主她不是那个意思,她的话都是玩笑,当不得真的,您大人有大量就算了吧!”
    “老夫今日绝不会善罢甘休”梁国傅沉着脸,紧拽着琉玉不放,就算是九公主被挂着走他也不罢休。
    而尚在课室中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直到蓝轩公主的一句话,“走,我们去看看,看看那个没教养的女人,顺便帮夫子讨个公道”
    她说的义正言词,大义凛然,仿佛她真的是在为夫子感到不平。
    众人没有犹豫,全都起身跟着蓝轩公主追了过去,他们不是真的想讨什么公道,也不是想看琉玉的笑话,他们只是单纯地想知道胆敢冒犯宫学最具无武力威慑的夫子的琉玉会是什么下场。
    蓝轩公主走在最前面,趾高气昂,她很享受这种走在最前面群生围绕的感觉。
    隔壁的晨班听到外面的动静,纷纷将眼睛往外瞟,授课的女傅也察觉了外面的动静和学生们的异常,她放下手上的课业,对底下的学生道,“我去看看外面什么情况”
    说完她就离开了,底下的人再也坐不住,纷纷趴在窗边去偷看,当她们看到宫学最具武力值当初一个狮子吼吼晕三位公主的夫子暴怒地拽着琉玉以及挂在琉玉手上被迫跟着走的九公主时,讶了讶,发生了什么?
    紧接着,他们又看见未班的人在蓝轩公主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地跟上去的时候,内心霎时震了震,到底发生了什么?
    “走,去看看”昌平长公主看着外面的一幕,眼里划过了然的光,看样子淳于宁是得手了。
    昌平长公主都要去了,其他那么好奇得不行的人当然赶紧应着,正愁看不着。
    于是又一波人浩浩荡荡地跟了上去。
    于是从宫学内阁到太极殿的这段路就成了一道耀眼的风景线,一路上都有宫人行礼,难得在同一时间看到这么多皇子公主贵女的,可是画风好像有些奇怪。
    “夫子,夫子算了吧!夫子”淳于谷一路上都跟着,心急火燎地劝着,这眼看着就要到太极殿了,父皇和诸臣正在上朝,这个时候去打断,姐姐怕是会罪上加罪。
    虽然她也认为这次的事情错不在姐姐,但是蓝轩公主很明显是有意而为,她也不知道姐姐为什么会上当,但是既然夫子认定了姐姐就在劫难逃了。
    “没事儿,别担心”琉玉对她宽慰一笑。
    这丫头,人都道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可是她也不过就帮了她一回,她便把自己放在了心上,这般心性,若她只是平常人家的女儿那就是幸福,但她是公主,生活在这群兽环绕的宫里,很容易被人利用。
    以恩情为诱饵,小小的帮助也有可能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实际上,琉玉是太小看了自己帮淳于谷的这个忙,她从小活在世人的脚底下,每天只能仰着别人的鼻息生存,她没有母妃,甚至没有父亲,一个人孤苦伶仃无依无靠,是琉玉给了她一份超乎于亲情之上的姐妹之情,从她不惜以性命为赌注为她挣来妙谷公主这个身份开始,她就成了她生命的全部依靠,弃不得舍不得。
    这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这样对待她的人,当她知道她在梁州受伤的时候她差点控制不住去找她,但是她知道她不能,因为父皇不会允许,皇家的儿女必须冷情,否则那份情也许会成为皇家的灾难,所以她必须做到无所谓,哪怕那个人是给了她第二次生命的姐姐。
    话说,从未班与晨班出来的众人已经汇聚到了一起,一群人都是十四五岁的少男少女,而一群只是九十岁的小孩子,当然两方的人都没什么招呼可打,因为大的觉得小的幼稚,小的又觉得大的骄傲,哪怕他们中大多数人都是兄弟姐妹。
    只有昌平长公主和蓝轩公主相视一笑,其中笑意只有他们自己明了。
    梁国傅直接拽着琉玉到了太极殿门口,他也不顾里头还在上朝径自对外边守着的侍卫吼道,“烦请通传一声老夫有要事求见陛下”
    那侍卫见这阵仗,头顶霎时冒出一滴冷汗,他见惯了世面,他知道此时决不能拖延,于是二话不说就转身进殿。
    琉玉暗叹一声,这个梁国傅还真是大胆,居然真敢打断早朝,她都不得不在心里给他竖个大拇指,为他叫声好。
    那侍卫去而复返,对梁国傅恭恭敬敬道,“陛下有令,传梁国傅、玉华郡主,九公主觐见”
    梁国傅转头目光沉沉地看了琉玉一眼,然后将她放开,拂袖进入太极殿。
    琉玉与九公主对视一眼,看见小姑娘眼里的执着,她也不好说什么,只对淳于谷和陆曼道,“在外面等我”
    淳于谷不安地双手紧紧交握,知道没有父皇的命令她不能进去,她只能点头。
    琉玉满意一笑,牵着九公主缓步朝大殿走去。
    昌平长公主一众人赶到太极殿门口,见只有淳于谷和陆曼守在外头,心里明白琉玉肯定已经进去了,顿时有人失落不能看到精彩的一幕,也有真心为琉玉担心的,毕竟是她打压了欺压她们的蓝轩公主,比如淳于乐,也有对此期待无比的人,比如昌平长公主和蓝轩公主,她们不由对望一眼,暗暗绞紧了手帕。
    “老臣(臣女)参见皇上”
    “儿臣参见父皇”
    梁国傅,琉玉和九公主三人齐齐跪地磕头。
    偌大的太极殿除了三人的声音银针落地可闻,满朝文武百官全都看着殿中三人,有疑惑,有不满,有戏谑,亦有愤怒。
    “起来吧!”坐在龙椅上的皇帝面色无异地对底下三人道,既没有被打断早朝的不满,也没有对梁国傅表现出丝毫愤怒。
    大家看着南阳皇,都在想,果然是曾经救过陛下一命的人,胆敢闹上太极殿,梁国傅的勇气可嘉啊!
    “梁爱卿因何事非要见朕?”事实上,宫人早已禀报过他宫学内阁的事,他只是想亲耳听听当事人的说辞。
    “启禀陛下,老臣有冤呐,求陛下做主”梁国傅双手一抬就直挺挺地跪了下去,声音哀戚不已,那伤心幽怨的表情仿佛真的受了天大的冤屈一般。
    “爱卿何必行此大礼,有何冤屈只管对朕道来,朕自会秉公办理”南阳皇柔和道。
    “是,谢陛下”梁国傅扣了一个头,转而看向一旁的琉玉,眸中闪过一瞬的迟疑,但稍纵即逝,他怒指琉玉,“今日早课,老臣让学生们写对联,想不到玉华郡主竟以对联辱骂老臣,还用言语侮辱臣的夫人”说着,他拿出琉玉写的那张宣纸,正衡公公极有眼色地然后接过呈上去。
    南阳皇面色沉重地接过,先是看到琉玉那一手毛毛虫爬过的字,再看到里面的内容,紧绷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他道,“传给南琉王和世子看看”。
    “是”正衡恭恭敬敬的接过走下台阶递给南琉王,“王爷请过目”
    南琉王沉着脸接过,一看,脸色大变,他自然知道琉玉写的是什么意思,他满是愤怒地瞪了大殿中央站的笔直神色悠闲的琉玉一眼,然后发泄似的暴力地扔给琉云笙,“自己看”
    琉云笙先是看了琉玉一眼,眸中带笑,然后再展开宣纸一看,霎时眉梢眼角染上笑意,嘴角上勾,轻轻一抽。
    众人看着琉云笙的表情,内心皆在猜测,到底写了什么,竟引得圣上和世子都这副怪异的表情。
    “郡主可否解释解释你这下联是何意思?”南阳皇尊贵地开了金口,仔细听他的语气还夹了淡若游丝的笑意。
    闻言,琉玉收起悠闲的姿态,一本正经道,“回陛下,要说这下联是何意思,臣女就不得不先说一说这上联的意思”
    “哦?”南阳皇颇感兴趣,据他所知这上联可是梁国傅写的,她会对此有何理解,他很是感兴趣。
    琉玉道,“这上联写的乃是‘琵琶雨打入心间’,有一句词是这样写的,犹抱琵琶半遮面,这句话的意思大家都知道,臣女就简单把它理解作‘女子’,这雨打入心间,指的是雨中初遇一见倾心”
    周围的人听着,眉头渐渐聚拢,是这样的意思吗,听起来有些怪异,但是理解上也说得过去。
    琉玉不理会周遭各色奇异的目光,继续道,“臣女听过梁国傅一桩旧事,所以自然而然就将这句上联联想到了那上面,继而有了后面这句下联”
    “哦?是何旧事?”南阳皇有些好奇,梁国傅会有何旧事。
    琉玉眸光微闪,“就是梁国傅年轻时的一桩风流韵事”
    梁国傅的脸色有些青,琉玉虽然说得隐晦,可是在座的哪个是省油的灯,他那段过往虽说当时极力掩藏,但是在座的谁没私下打听过,只是心照不宣罢了。
    南阳皇自然也听说过这桩事,但是为了不让梁国傅难堪,他还是假意不明。
    “这桩事与你的下联有何关联?”南阳皇问道。
    琉玉嘴角抽抽,道,“就是夫子的夫人跟人跑了,给夫子戴了顶绿帽子,那换一种方法说就是夫子被气急得头顶冒烟,还是青色的烟”
    “噗”
    “哈哈”
    “哈哈哈”
    周围一声又一声的笑声弥漫,梁国傅脸都绿了,他本以为琉玉不过随口胡编乱造,想不到其中竟有如此深意,一时间气血喷涌,张口就发难,“我夫人好好的待在府上,郡主拿我开玩笑也就罢了,如此污蔑人清誉,我倒要问南琉王爷一句,你是怎么教导女儿的?!”
    大殿安静了一瞬,梁国傅这么说就是想为难琉玉了,他不承认自己被戴绿帽子的事,以琉玉辱他夫人的清誉为由发难实乃上上之策。
    南琉王爷脸色铁青,对于梁国傅的质问,他先是警告地看了琉玉一眼,让她不要说话,然后才道,“不过一句对联罢了,梁国傅又何必小题大做?!”
    “小题大做?”梁国傅冷笑,“对于王爷来说,我夫人的清誉只是小事吗?那我倒想问王爷一句,若是王妃被人这般侮辱你是否也一笑置之,不予理会?”
    “若真是这样,我倒要敬佩王爷的宽阔胸襟了”
    “但是我非圣人,今日若不为夫人讨个公道,我枉为人夫”
    “梁国傅……”
    “王爷不必再解释,总之老臣今日是一定要问郡主要个说法的,女儿家的规矩礼仪,作为晚辈的尊敬长辈,作为学生的尊师重道,郡主都学到哪儿去了?!”梁国傅没给南琉王说话的机会,一字一句咄咄逼人。
    “梁国傅要何说法?”琉玉淡淡一笑,语气意味深长。
    梁国傅眉心一跳,还没来得及张口就见琉玉突然脸色突然煞白,然后一颗眼泪珠子毫无预警地就落了下来。
    众人嘴角齐齐抽搐,变脸之快啊!
    “梁国傅,您应该知道,小女回京不过半年,家中母亲疼惜小女日子过得清贫,便没有请先生教书习字,何况女儿家的规矩礼仪呢?!”琉玉一双大大的含情目中喊着泪苞,眩然欲泣的模样足可让不知情的人为之怜惜。
    “小女自幼长在兰州一边陲小镇上,母亲就是个实实在在的老实人,虽说没有能力让我上学,但尊师重道尊老爱幼小女还是懂得的,国傅这般话小女不也是凭白辱人清白吗?”
    “梁国傅今日一席话若是传出去,让别人知道了,那要小女往后如何在人前抬头,如何嫁人,清白世家的公子定会认为小女轻浮无礼,到时候谁还敢上门提亲,国傅您这不是毁人终生么?!”
    琉玉唱作具佳,再如此声泪俱下的哭诉一翻,情势瞬间发生大逆转,大家纵使猜疑琉玉是装的,但是她装得好啊!装的有声有色,令怜香惜玉之人爱心泛滥。
    “郡主,你是清白的,本公主相信你”九公主牵着琉玉的衣袖,信誓旦旦道。
    琉玉偷偷对她一笑,好孩子,会配合。
    “郡主还真是口齿伶俐,这么说你写的那句下联是我侮辱你的吗?”梁国傅冷笑一声,斥道。
    “自然不是”琉玉惨兮兮抹了两把眼泪,哽咽道,“我知道梁国傅是朝廷的大功臣,看不起我这个乡野村女,这些小女都理解,但是梁国傅这般不听人解释就对小女下了定论,小女心中实在过意不去”
    “郡主可误会了,老臣并没有看不起郡主的意思,您是郡主,老臣只会尊敬,毕竟老臣不是不懂尊卑之人,至于郡主说的解释,老臣已经听过两遍了,您侮辱老臣的夫人,老臣绝不能容忍”梁国傅放低了姿态,但语气一样冷硬道。
    琉玉在心里冷笑一声,这是忌惮她说的话了吧!敢看不起圣上亲封的二品郡主那就是不懂尊卑,作为宫里的老人,识务手段还是令人警惕的。
    “梁国傅这话可说错了”琉玉没再假惺惺的哭诉,有些弱只能在该扮的时候扮,装过头了可就适得其反了。
    “梁国傅从始至终只听了因,可有听臣女说果,这凡事出必有因,但造就的果也是重中之重的”
    “哼,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梁国傅冷哼一声。
    琉玉笑了笑,没回他,反而看向高位上的南阳皇,诚挚道,“陛下,臣女想为自己辩驳一句”
    南阳皇稍感诧异,她辩驳需要跟他请示?这可不像琉玉的行事作风。
    “好,你说”南阳皇道。
    “谢陛下”琉玉含笑,转头,看着梁国傅开口,声音冷锐而坚毅,“我想问梁国傅一句”
    “我这下联‘夫子头顶冒青烟’有什么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梁国傅咬牙切齿,说他戴绿帽子还没问题吗?“郡主认为这句话没问题嘛?!”
    “有问题吗?”琉玉怂怂肩道,“我只是实话实说”
    “郡主请慎言,老臣的夫人的的确确好生在府上待着,老臣不知道郡主为什么口口声声说出言侮辱,但老臣只有一句话,若是郡主有证据那老臣认,但郡主空口无凭肆意侮辱,老臣今日就是死也要讨一个公道”梁国傅情绪激动道,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啧啧,琉玉看着他这番激动的模样,内心感叹,果然古代的人都是老戏骨,演的可真像。
    他这是笃定当初的事被掩埋的很干净,没有留下任何把柄,总是这里的人心里都知道包括高高在上的南阳皇,但是他们同样空口无凭,没有实质证据,所以他相信琉玉拿不出证据。
    “梁国傅这是以死来威胁陛下吗?”琉玉眼底蓝光乍现,扬扬转转锁定在梁国傅身上,锋芒毕露。
    大殿众人对琉玉的转变一时间有些难以消化,从进殿开始的慵懒淡然,到方才一翻声泪俱下的哭诉指控再到后来的巧笑嫣然,然后冷锐尖利,他们都在想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多面呢?!
    梁国傅浑身一颤,颤微微地叩头,“陛下明察,老臣绝没有那个意思,就是给老臣天大的胆子老臣也不敢威胁陛下呀!”
    “起来吧,朕知道你没那个意思”南阳皇开口,但声音终归没有之前那般柔和了,带了些疏离防备。
    这就是帝王,玩转朝堂,帝王心术,多疑猜忌,很多时候只需要点在点子上的一句话,若说梁国傅擅自打断上朝就惹得南阳皇不太满意,但看在那份救命之恩上他尚且可以忍受,但是他是帝王,至高无上,万万人之上的威严不容任何人践踏,就是梁国傅也不行,敢用性命威胁他,那就是在挑战他的底线,决不能容忍。
    “谢陛下”梁国傅颤微微地起身,擦了一把额头的汗,跟琉玉说话还真是要处处防备啊!
    “陛下”梁国傅忍者惧意开口,“老臣方才所言句句属实,未班的学生们都可以作证”
    琉玉眉捎轻扬,正主儿要出场了!
    “宣妙谷公主,蓝轩公主”南阳皇开口道。
    “宣,妙谷公主,蓝轩公主”
    正衡公公站直身子,一甩拂尘,朗声道。
    “宣,妙谷公主,蓝轩公主”
    命令一声一声传下去,足有一个操场大的太极殿十二层层层向外,余音久久不散。
    南阳皇不直接问殿中的九公主而是宣见其他人也是有道理的,在坐的都是人精,看得出来九公主对琉玉的倚重和依赖,未免不必要的猜忌和公允他直接从殿外宣人。
    “儿臣参见父皇”
    淳于谷淳于宁同时跪地叩头。
    “平身吧!”南阳皇开口,听不出喜怒。
    “谢父皇”
    “把你们今日在宫学的所见所闻如实道来,不许有丝毫的隐瞒和夸大”南阳皇道。
    “是”蓝轩公主垂首,然后缓缓开口,将今日的事事无巨细缓缓道来,只是各种说辞就有了些斟酌。
    淳于谷看了笑容得体胸有成竹的蓝轩公主一眼,而后缓缓将今日所见说出来。
    前面的差不多与蓝轩公主的一致,但是说道最后,她顿了顿道,“然后六皇妹指骂郡主,说她对国傅不敬,说郡主是在辱骂梁国傅,后来……”
    她一字一句细细道来,听起来与蓝轩公主说的没什么差别,但是细细体会又有些不一样,蓝轩公主说她是看不过才出口指责琉玉,而淳于宁只是以客观的角度来陈述这件事,既没有偏向谁也没有刻意去替谁解释。
    南阳皇眼里闪过赞赏,不愧是他的女儿,知道什么话该怎么说,这个时候刻意偏袒只会让事情变得更难以言明。
    “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吗?”南阳皇看向琉玉,威严的眉眼中含了丝复杂,他现在既想看看琉玉要怎么反击,又想就这样处置了她,挫挫南琉王府的锐气。
    这次东晋太子突然造访着实让帝王心里更多了些迫切,东晋太子进京不要任何人接待指名要琉云笙亲自接待,这般作为给了他一种警示,或许南阳以致他国的人眼里都只有南琉世子而没有他这个南阳皇了,这令他感到不安,琉玉虽说举足轻重,但若能借此给南琉王府敲敲警钟也是不错的选择。
    琉玉目光一沉,南阳皇这是打算借此除掉自己了,辱骂当朝国傅的确是大罪,但是,她又怎么会给他们这个机会呢?!凭白让仇者快亲者痛不是吗?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一直以来一句话没说过的琉云笙身上,看着那厮一副闲情逸致看好戏的模样,嘴角抽了抽,再怎么说她现在也是他的心上人,他就一点也不担心自己掉脑袋。
    反观南琉王爷,从一开始就脸色铁青怒气难平,看样子今儿个回去又要挨一顿揍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啊!
    “陛下,臣女有话要说”琉玉收回视线对上龙椅上的帝王,目光坚定。
    “喔?”南阳皇挑起眉,还是要反击吗?他有些期待。
    “陛下,臣女方才说过,这件事臣女只说了因,还没说果,臣女原本不过是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臣女以为以梁国傅的休养当不会与臣女计较才是,只是臣女还是高估了梁国傅的肚量”
    “你……”
    “陛下可能不知道,这下联臣女就是写来玩玩儿的,臣女原本不知道蓝轩公主为什么会突然要求臣女念臣女写的玩笑之言,但是现在臣女知道了”
    被提名的蓝轩公主莫名的心里一跳,她看着眼前眉色淡然的女子,一时间竟生出些惧意来。
    琉玉垂下眼睑,有些哀伤道,“臣女今日早晨刚到内阁就被蓝轩公主拦下,她对臣女说今日来授课的是梁国傅,说他年轻时受过情商,心里有了阴影,所以不论哪个年纪的女子他总会有些偏见,她还好心提醒臣女上课的时候要小心些别惹了梁国傅”
    “臣女出于好奇就多问了两句,蓝轩公主也是看在臣女初到宫学不了解情况就多跟臣女说了两句,然后课上臣女看到梁国傅写的就一时没忍住,然后就写了这样的下联”
    “只是臣女万万没想到,臣女原以为蓝轩公主是心善,却原来她是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构陷臣女,臣女真的很心痛很难过,也怪臣女,当时不应该多问,都是臣女的错”
    看着琉玉眩然欲泣的模样,蓝轩公主的眼睛一寸寸睁大,直到最后目眦欲裂,这个女人在说什么,她什么时候告诉过她这些了。
    “琉玉,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蓝轩公主不敢置信地指着她大吼。
    南阳皇眉头一皱,太失态了。
    琉云笙脸色微微一凝,这样的态度他不是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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