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舒服”琉玉享受地哼哼一声,虽说唠叨是唠叨了些,也禽兽了些,不过真心舒服。
    琉云笙莞尔,他替琉玉把腰腹上的伤口换好药穿上寝衣便也脱下外袍在床外侧躺下。
    琉玉自然而然地滚进他的怀抱,满意地哼唧,“世子爷,你说若是母妃发现了咱这样会怎么样?”
    她其实挺担心,王妃待她那么好,要让她知道自己不是她女儿还拐走了她儿子真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
    琉云笙揉揉她脑袋,慨叹一声,“别担心,我暂时不会让她知道”
    这个琉玉倒不担心,这淡月居和浅陌琉笙里里外外都是云庭司的人,一旦有外人闯进来会第一时间知晓。
    “好,睡觉”琉玉把心吞回肚子里,然后闭眼睡觉。
    琉云笙一个指风灭了屋里的蜡烛,房间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即将迈入深秋的天已经有些冷了,琉玉不知道是不是体内寒毒未清的原因,总觉得有些冷得慌,她往琉云笙怀里钻了钻,双手钻进他的衣内,暖暖的似乎要舒服上许多。
    只是没一会儿她便发现怀里的大暖炉越来越烫,烫的她想收回手,只是还没来得及就被一只有力的手扣住,然后那人翻身压下。
    琉云笙用双手撑在琉玉肩两侧的床榻上,以免压坏她,一双凤目却似染了火灼人得紧。
    “知道四处点火的后果吗?”他靠她极近,近到他一说话热气便喷到琉玉脸上,是属于他的墨竹香味。
    琉玉霎时红了,“我,我没有,我就是有点冷”
    “冷吗?”琉云笙挑眉,“那我帮你取取暖”说完,低头吻上。
    ‘唔’琉玉还处于一脸懵的状态猝不及防被他吻了个正着,一瞬间所有感官都失灵,只有唇上传来丝丝密密的麻。
    天边的勾月隐隐露出一个角,点点光线通过窗户射进房中,桌上一株白兰花已有枯败之势,红尘暖帐中却是媚色生香。
    “还找不找七个八个男人,嗯?”琉云笙突然离开她的唇,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吐气如兰。
    琉玉脸蛋驼红,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什么?”
    “是不是就算全天下的男人站在你面前你也只爱我一个?”琉云笙又问。
    琉玉一下明白过来了,脸烫的快要烧起来,她嗔道,“你当时根本就没晕,还偷听我说话”
    琉云笙又低头问她,从眉眼到脸颊,“只是还有些意识而已”
    他听到她说的话,他当时想开口回答她,可是就是睁不开眼张不开嘴,听着她呜呜的哭泣,他的心痛得绞成一团。
    琉玉睁大眼瞪他,“那还是偷听了!”
    “那意思是这就是你的心里话,嗯?”琉云笙魅惑地笑着,唇继续落在她脸上,蜻蜓点水般温柔。
    “那,那是一时情急,当不得真的”琉玉的脸痒痒的,她偏头躲他。
    “假的?”琉云笙的声音微微一冷,手突然滑进琉玉的衣内,惩罚性地捏了一把她腰间软肉。
    琉玉咯咯直笑,连忙阻止他,“好了好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我说的都是真的没有假的”
    琉云笙满意地笑了,但是并没有收回手,而是继续在她衣内摸索,“那一句是真的,那一句是假的?”
    琉玉身子轻颤,“都是真的”
    “具体说清楚”琉云笙靠近她耳边,轻轻吐气,引得琉玉又是一阵轻颤。
    他轻笑,还真是个敏感的姑娘。
    琉玉樱唇微启,有些喘气儿道,“就算全世界的男人脱光了站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动心,就算用一箩筐的美男换你我也不换,就算你抛弃我我也会缠着你不放,这辈子你休想甩掉我!”
    琉云笙眸子一深,抬头便吻住她的唇,辗转反侧,他的动作有些粗鲁,又似乎很急切,那种对琉玉的渴望瞬间包裹住他,“就算全天下的女人脱光了站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动心,就算用一箩筐的女人换你我也不换”
    他接着她的话语沉沉道,他是在回答冥山时琉玉问的问题,也是在告诉她,这一生,他只要一个她。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一生一个你!
    ――
    第二日一早琉云笙去上朝了,淡月居却突然来了位不速之客。
    “让她进来吧!”琉玉坐在院中,听了长鱼的禀报,只愣了一瞬便道。
    “是”
    没一会儿,长鱼便领了一人进来,一身妖娆的红裙,异域的着装,脚腕上两个铃铛随着她的走动发出清脆的声音。
    琉玉面无表情地抬头,看向来人,然后勾起一抹笑,“几月未见,三娘别来无恙?”
    没错,来人正是岳三娘,与她同行的还有一名男子,蓝袍加身,五官俊逸而深邃,淡漠的表情,冷然的气昀,正是当日楚州救下岳三娘的君墨无疑。
    岳三娘笑了笑,“是几个月没见了,一切安好”
    琉玉伸手指向一旁的石凳,“二位请坐”
    岳三娘倒是不客气直接坐了下来,而君墨淡淡扫了那石凳一眼道,“多谢,不过我站着就好”
    琉玉怂了怂肩,“请随意”然后看向长鱼,“长鱼看茶”
    “是,小姐”长鱼福了福身离开。
    “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三娘此来是有何事?”琉玉淡笑,语气平淡说不上好也算不上不好。
    岳三娘笑了笑,对于琉玉不咸不淡的态度有些无奈,她拿出厚厚的一沓银票放在石桌上推到琉玉面前,“这是三娘赌坊近五个月来二分之一的收入,还有东晋长情太子送来的一白两黄金我一并兑成了银票,全在这儿了!”
    琉玉眼神微闪,竟是来给她送钱的么?!
    “三个月前你离开的不声不响,我又因要事缠身,所以现在才给你送来,还希望你不要介意”岳三娘一双眼尾上挑的魅眼带着笑看着琉玉。
    “多谢”琉玉颔首,却不再多说,现在这个情况她能说什么,她不告而别是不知道如何面对,现在再去解释反而显得多余了!
    岳三娘默了一瞬,又道,“听说你前些日子受了伤,现在如何了?”
    琉玉愣了一瞬,转念一想,也对,岳三娘本就不是一般人,这消息虽压得好也只能瞒过百姓,有心去察的人根本瞒不住。
    “已经好多了”
    岳三娘的目光暗了暗,“既然如此,我便先回去了,你好好待在府上休息,就不要四处乱跑了”
    琉玉讶然,只点了点头没说话,然后岳三娘便与君墨一道起身离开。
    长鱼端着茶回来,左右瞅了瞅,“小姐,客人呢?”
    琉玉忍不住白她一眼,“人早走了,就你这泡茶速度,谁能喝得上”
    长鱼委屈地抓抓脑袋嘟囔,“我一直都这个速度啊!我看是小姐没能留得住客人吧!”
    “你说什么?”琉玉耳朵尖,长鱼的话她一字不落地听了去,斜眼看她。
    长鱼立马低头,“长鱼错了,再也不敢了!”
    琉玉哼了哼,也没了在院子里赏风的心情,径自回了屋。
    岳三娘与君墨一道出了王府,然后走在街上也没急着马上回溪安县。
    君墨几次欲言又止,岳三娘受不了他了,瞪他,“你有话就说,跟个娘们儿似的吞吞吐吐的做甚?”
    君墨脸色黑了黑,他一大老爷们儿被说成娘们儿,实在是可恶至极,不过他冷冷酷酷的脸上没过多表情。
    “她那个态度,你还特意去找她做甚?”他的语气有些憋屈,是为了岳三娘,见着琉玉那么个冷冷淡淡的态度他真想拉着她就走。
    岳三娘再瞪他一眼,泄气道,“我不去找她,难道还指望她来找我,之前的事本来就是我的不对”
    “小姐,那件事你们是相互利用谁也没相信谁,她较真那是她狭隘”君墨没好气道。
    “别小姐小姐的叫,听着难受”岳三娘不耐烦地纠正,“还有,她那不是狭隘,是真的将我当了朋友而我却出卖她,她生气是应该的!”
    君墨默了一瞬,然后道,“不唤你小姐唤你什么?”
    岳三娘顺着他的话转过弯儿来,不满地看着他,“我的名字”
    君墨冷冷酷酷的脸上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不合规矩”
    “没什么合不合规矩的,现在不在西凉更不在将军府,你就唤我的名字”岳三娘执拗地强调。
    君墨抿唇不语,岳三娘怀疑地望他,“你不会忘了我叫什么名了吧?!”
    君墨表情别扭地唤她,“挽裳”
    岳三娘嘴唇轻扯了两下,真是多年未叫这名字,她自己都快忘了呢!原来她叫岳挽裳。
    “回去了”她随手扯了君墨的手往城门口走去。
    白润的小手细腻如玉,就那样握着自己因常年握剑起了薄茧的手,温柔的触感令君墨心神一荡,很奇异的感觉,似乎早已熟悉,那是小时候经常握着的手,又很陌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为了寻找那个人离开西凉开始。
    ——
    由于琉玉受了伤,所以暂时不用进宫陪伴九公主上学,宫学每日书声郎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宫学恢复了多年未有过的平静,宫学与内宫之间的那架小拱桥下的河水比前些日子更凉了些,丝丝缕缕的风吹来竟吹得人发抖,以为是宫学的风又大了,却原是深秋已至。
    大半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京都一片风平浪静,却随着东晋的一封急信传来,平静的网子被撕裂。
    信上说,东晋陛下病重,命长情太子立刻选好新太子妃回国。
    于是南阳皇一纸传召,所有人第二日便要进宫为和亲事宜,与此同时皇宫各处挂上了红绸,金丝银线彩凤呈祥,俨然一副喜庆圣象。
    第二日一早,京城各家百姓也都挂上了红灯笼,萧瑟的秋日里霎时红彤彤一片,为了给即将远嫁和亲的公主一份盛大的仪式。
    琉玉由着长鱼替她换上郡主正装,心里却在想,那所谓的病重应该是给那长情太子下的最后通牒吧!沐长情来到南阳已近三月,作为一国太子乐不思蜀三个月已然是极限,只是不知道他会向陛下求哪位公主随嫁。
    “小姐,好了”长鱼一声轻唤拉回琉玉的思绪,她顺着眼前模糊的镜子看镜中的自己,顿时翻了个白眼。
    “长鱼,你小姐我是去参加晚宴,不是去选亲,你把我弄这么妖艳做什么?”她好好一个黄花大闺女愣是被打扮成了一祸乱四方的妖精。
    “小姐,就是因为是晚宴所以才不能马虎,王妃交代过了,您今儿一定要漂漂亮亮的”长鱼不赞同地道。
    琉玉无语望青天,果然是她亲爱的王妃娘娘的意思,她有时候真的很怀疑,王妃这样的性格怎么生得出琉云笙那般淡然的儿子。
    “小姐,这支簪子也要用吗?”长鱼拿起琉玉首饰盒里的一支玉檀木簪,淡绿色的凤尾鸢花栩栩如生,不太名贵却极为精致。
    琉玉看着那簪子,不知不觉就痴痴笑出了声,“用吧”
    长鱼‘喔’一声将那木簪斜斜插于琉玉发间,莹莹闪烁的凤尾头面中那木簪丝毫引不起注目,但是有了它的加入却莫名将那发髻繁复的累赘显得大气许多。
    “真好看”长鱼赞叹一声。
    琉玉的嘴巴直直咧到耳根后,笑得那叫一个甜蜜。
    “小姐,外袍”长鱼盯着那木簪看了好些时候才想起来,赶紧将王妃昨日才托人送过来的新衣外袍拿过来。
    琉玉站起来赞叹的看着长鱼将那繁琐冗长的华丽外袍给自己裹上,果然,她一现代人来到古代连穿衣裳都是问题。
    “好了”长鱼将腰带上最后一根丝线打上结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成果,“小姐,你今天真好看”
    小丫头呆呆地看着琉玉,眼中流露出惊艳的神色。
    琉玉一个板栗子敲在他脑袋上,“你家小姐我哪天不好看?”
    长鱼调皮地吐了吐舌。
    琉玉坐上王府的马车往皇宫的方向行去,今日琉云笙和王爷入了宫还没回来,所以她只好跟着王妃一道入宫。
    她听说琉璃和琉云陌今日都不能进宫,因为他国太子面前不能失了礼数,往年陛下设宴各家旁系也可以出席,但那是所谓的家宴,而今日是代表整个南阳宴请东晋太子,是国宴,只有嫡系血脉可以参加。
    这国宴对能参加的人来说都是无上的殊荣,不过琉玉不喜欢,她最不喜欢的两件事,一是进宫,而是赴宴,因为太多弯弯绕绕心机重重,那样的感觉太累。
    马车没一会儿就到了宫门口,琉玉随着王妃下了马车步行入宫。
    王妃一路上都拉着她嘱咐,说这不能乱说那不能乱动,尤其是琉玉前两次入宫都险些丢了小命,这次在他国太子面前万万不能失了礼数,否则很难向陛下交代。
    琉玉很是耐心地听着她交代,末了才笑嘻嘻道:“母妃放心,我今儿就安安静静地坐着吃,保准不多说一个字”
    王妃满意地拉着她的手又是一番夸赞,“母妃知道玉儿听话懂事,有你这样说母妃也放心了”
    琉玉脸上盛放大大的笑容,由衷的,这个世界上没几个人能享有。
    今日的晚宴设在金云殿,那是专门接待他国身份高贵的使者的地方,象征着至高的殊荣。
    琉玉和王妃由內侍引入大殿,殿中已经落座了不少人,枢密院起将郎以上,中书令起居舍人以上,尚书省侍郎以上,御史台中丞以上,皆是四品以上大员,以及有封号有品级的妇人与其女。
    国宴比较正式,所有座位排列皆按着官职,男女分坐两旁,男席从亲王殿下为首正一品大员队列,依次后排,官职越小的官员所坐越往后,而女席从昌平长公主为首,其下为一品王妃诰命二品公主贵妇,其后才是官家小女大家闺秀。
    琉玉瞥了瞥男席,发现琉云笙已经坐在那处了而且还坐在专门为长情太子设的席位旁边,那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位置,琉玉不动声色地蹙了蹙眉,老皇帝是想做什么,把琉云笙置于风口浪尖吗?
    琉玉正要收回视线,不想琉云笙正好转过头来,两人视线相撞,微微一愣继而相视而笑一眼然后转头。
    从琉玉进殿开始,所有人的视线都不受控制地落到她身上,因她落落大方的气质与平日的顽劣判若两人,因她艳魅的妆容,美丽而不艳俗,她不倾国却足以倾城,她没有琉璃那般淡雅若兰,也没有昌平长公主那般牡丹国色,她只是出水芙蓉一株,芙蓉画上魅骨生香的妆容就成了带刺玫瑰。
    她一身乳白及地长裙,金丝银线勾勒朵朵紫色凤尾鸢花,淡紫外袍逶迤逶地,外秀玉白凤尾栩栩若生,青丝软烟罗稠散散挂于臂间,玉簪碧螺凤尾点缀,额间一点鸢花,一双似蹙妃蹙拢烟眉,眉目含情海蓝底,氤氲流转勾魂摄魄,檀樱唇轻勾半抿,芙蓉映面,带刺玫瑰。
    琉玉收回与琉云笙对视的视线跟着内侍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正巧在淳于谷的旁边。
    “姐姐”淳于谷开心地小声唤她。
    ‘嘘’琉玉给她比了个噤声的动作,“你现在是妙谷公主”
    ‘喔’淳于谷捂嘴笑着应声。
    琉玉坐直身子,扫了面前的吃食一眼,嗯,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她随意拿了一块糕点放进嘴里,耳边立刻传来嘲讽的笑声。
    “郡主还真是勇气可嘉啊,脸上的伤还没好透就敢出来抛头露面”昌平长公主毫不客气地讽刺,看着琉玉的眼里是毫不掩饰的阴鸷。
    闻言,琉玉不紧不慢地吃完一块糕点才转头看她,笑嘻嘻道,“没办法,陛下有旨我也不敢再藏在家里,倒是长公主殿下您,腿好了吗?您来这金云殿不会是别人抬着您来的吧?”
    “你”昌平长公主脸色变了几变,一时竟找不到反驳的话,她自小娇惯断腿之痛如附骨之蛆折磨了她半个月,期间几次痛晕过去,虽说后来琉璃替她治伤,但拖延了那么久终归无法在短时间内痊愈,今日她也的确是被人抬着来的,若不是被人抬着太难看她才不会这么早来,风头凭白被琉玉抢了去。
    “怎么,长公主殿下果真是被人抬着来的?”琉玉挑眉。
    “你给我闭嘴”昌平长公主铁青着脸怒斥。
    琉玉不怒反笑,那笑有些凉薄,“公主殿下您断了腿,被人抬着也坚持要来,我这脸上的伤与您相比实在小巫见大巫,我又有何不好意思来?”
    她醒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脸上的伤疤没好,她也不知道是被琉璃忽视了还是怎的,后来王妃想请琉璃帮她治好那伤疤被她拒绝了,她不在意那疤,况且有它在也可以随时提醒那高高在上的帝王,她和琉云笙这次狩猎连续受到的伤害,至少让他暂时打消动南琉王府的心思。
    “你,你”昌平长公主气得脸红脖子粗。
    “我怎么?”琉玉傲慢地抬头蔑视她。
    “本公主……”
    “皇上,皇后娘娘到”
    昌平长公主的怒喝被一声尖锐的声音淹没。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震耳欲聋的声音险些震破金云大殿金碧辉煌的房梁,昌平长公主接下来的话被鼎沸的人声压了下去,但琉玉还是清楚地听到她说的,本公主一定不会放过你!
    琉玉跪在地上俯着身,心里却在冷笑,就看是谁不放过谁吧!
    南阳皇携着皇后,身旁还跟着一个粉粉的小身影,九公主笑得跟朵花儿似的跑下十九阶台阶,叩首,“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母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南阳皇哈哈大笑,“众卿平身”
    “谢陛下”所有人落座,九公主一蹦一跳地跑到昌平长公主旁边坐下。
    她虽年幼尚未有封号,但南阳皇宠她是出了名的,如今坐在这处也没有人会觉得奇怪。
    “长情太子来我南阳至今也未举办一场正式的晚宴好好为太子接风洗尘,今日趁此良机君臣同乐,太子可不要拘谨,这南阳的酒菜也不知道合不合太子的胃口?”南阳皇兴高采烈道。
    沐长情浅酌一口小酒,温润而笑,“南阳这秋月白乃孤喝过的最像酒又最不像酒的美酒,实乃酒中极品”
    “哈哈哈,太子喜欢便好,待他日太子回国朕必定送上千金酒”南阳皇一口饮尽杯中佳酿,豪迈笑道。
    沐长情也笑,“那长情便却之不恭了!”
    金云殿上,丝竹管弦吟吟悦耳,舞姬身姿摇曳,水袖飞扬,大臣们推杯换盏把酒言欢,气氛恰到好处。
    酒过三巡,众人吃吃喝喝的也都差不多了,有人已然醉醺醺头脑不清。
    晚宴过半,南阳皇咳嗽一声,场中陷入安静,重头戏来了。
    “诸位爱卿,太子来到南阳的原因大家也都知道了,昨日东晋传来急信,太子必须尽快回国,但是东晋陛下希望能与南阳缔结姻亲以固两国永世交好”南阳皇开口,活跃的气氛一时变得凝固。
    “陛下,我南阳如今只有三位公主到了试婚年龄,除了长公主殿下,妙谷公主外还有元夕公主”一名大臣站起身道。
    被点名的三人脸色霎时各异,昌平长公主脸色白了白,她才不要嫁到东晋!
    妙谷公主紧张地拉住琉玉的衣袖,眼里有不安,她也不想嫁去东晋,她好不容易才得到父皇的认可,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个朋友,她不想离开,而且要她一个人远嫁他国她害怕!
    琉玉握住她的手,让她别担心,这里三位公主她最年幼不一定会落在她头上。
    另外一位元夕公主坐于第三排的排首正好在淳于谷身后,琉玉一侧头就看见她,那位公主此刻正紧张的捏紧手上的锦帕,面含激动,期待地看着对面的沐长情。
    琉玉不动声色地收回打量的目光,看向沐长情,他会怎么选择?
    那方,沐长情正好转头对上琉玉的目光,四目相撞,他愣了愣继而笑意加深。
    琉玉有些莫名其妙,她跟他很熟吗?!
    “南阳陛下”沐长情站起身,单刀直入,“孤在此之前便倾心于贵国玉华郡主,还希望南阳陛下同意迎娶郡主”
    ‘哗’
    众人哗然,满堂皆惊。
    元夕公主瞬间站起身,不敢置信地看着沐长情,怎么会,他怎么会连她们都不看一眼就选择琉玉。
    上方荣祈皇后注意到她的动作,立刻瞪她一眼,后者委委屈屈地坐下去,恶狠狠地盯着琉玉的后背。
    而琉玉尚在惊恐之中,是的,惊恐,沐长情怎么会选她?他是不是脑袋烧坏了!
    她下意识看向琉云笙,对方也正看着自己,眸色深深看不出情绪。
    “陛下,这,这这如何能行,从古至今和亲的都是公主,郡主如何能代表泱泱一国?”反应过来,立刻有大臣出声反对。
    “郡主如何不能,况且玉华郡主乃南阳陛下亲封的二品头衔尊贵程度与公主相差无二”沐长情抬眸反问。
    “这,这……”那大臣立刻被堵的无言以对。
    “陛下,长情太子”南琉王起身,“小女年纪尚小且行事鲁莽,不适合和亲,还望太子令择良配”
    “年幼?据闻郡主早已及笄,这个年龄还不适合婚配是何道理?”一名与沐长情同来的东晋官员不满道。
    “使者有所不知,小女幼时在乡野长大,年初才接回府很多礼仪规矩都不清楚,行为胆大怕是贵国不能接受”南琉王耐着性子解释道。
    “王爷这话可就不对了,在孤看来,郡主美丽大方而且拥有平常女子所没有的勇敢,至于脾性,孤既心仪她自能包容她的小性子,王爷大可放心”沐长情笑意绵绵地补充道,他看向琉玉的眼神仿佛柔得能将人融化。
    可是只有琉玉自己知道,那眼神有几分真几分假,要她去和亲是想趁机杀人灭口吧!
    “长情太子……”
    “南阳陛下可是亲口承诺过长情,但凡长情喜欢就可以做主让她随长情回东晋,如今孤看上了玉华郡主,南阳陛下却是舍不得了吗?”沐长情打断南琉王的话看向十九层台阶上的南阳皇,笑意不改,那眼神却是有些变了。
    “这”
    南阳皇为难地拧眉,要他同意把琉玉嫁去东晋他是万万不愿的,一旦琉玉成了东晋太子妃那么琉云笙就有了东晋这个大靠山,且不说日后琉玉受不受宠,她作为和亲公主前往,那就是她对南阳的付出,日后再想对南琉王府出手就怕会落人口实。
    “陛下,可否容臣妇说两句”落座于九公主下首的南琉王妃突然开口,语气轻柔却足以令所有人都听到。
    南阳皇看向她,“王妃但说无妨”
    “谢陛下”南琉王妃福了福身,看向沐长情,“臣妇不知长情太子是何时与小女有交情又是何时看上小女的,臣妇只想说一句,玉儿回家尚未满一年,我这个做娘亲的好不容易才找到她是万万不愿意这么早让她嫁出去的,何况还是东晋那么远的国家,臣妇知道臣妇之言只是妇人之见,但是作为玉儿的母亲,臣妇不愿意让她这么早嫁人”
    南琉王妃的声音盈盈弱弱却单枪直入,简单而又坚定,她所谓的母女亲情与国家兴衰相比的确不值一提,但是百善孝为先,她这番话还是有些考量的!
    “王妃爱女心切,朕理解”南阳皇适时开口,恰到好处。
    但是沐长情并不打算就此放弃,他道,“王妃所言孤能理解,但是王妃总不可能一辈子绑着郡主让她一辈子不嫁人吧!王妃只是担心郡主嫁的不好会受苦,但是孤在此保证必定会疼惜郡主爱护郡主,王妃大可放心”
    南琉王妃讶了讶,忧心无比地道,“可是玉儿脸上的伤怕是……”
    她的话没说哇完,但是所有都知道接下来的话是什么。
    沐长情轻蹙了蹙眉,复而舒展,“不过是皮相罢了,孤不会介意”
    南琉王妃又讶了讶,她有些动摇地看向琉玉,而琉玉此时正蹙着眉看着对面的琉云笙,这丫的什么意思,她都要被嫁出去了他还一脸悠闲地喝酒,气死她了!
    南琉王妃又看向琉云笙,她总觉得这两孩子之间有些奇怪,不是关系不好而是太好,好到出乎她的意料,但是那种好似乎又有些不一样,她一时也说不上来。
    “南阳陛下,南阳与东晋边境可是贫困得就快揭不开锅了,为了两国友好往来陛下还是早作决定为好”那名东晋官员又开口,言语里已经有了威胁之意,他们尊贵无匹的太子殿下屈尊开口求娶一人竟连番遭受阻止,实在太不将他东晋放在眼里。
    南阳皇脸色微变,似乎有了动摇,琉玉暗叫不好,唰地一下站起身,“陛下,臣女有话要说”
    满殿目光都被她吸引过去,有惊讶有疑惑,这个时候她瞎掺和作什么,想嫁去东晋么?
    南阳皇脸色更难看了些若是琉玉答应和亲去东晋,这件事就板上钉钉了,他沉吟一瞬道,“讲”
    “谢陛下”琉玉福身。
    她看向沐长情道,“长情太子对琉玉另眼相看琉玉感激于心,只是和亲关乎两国邦交,和亲之人必定是德才兼备,将来能母仪天下之人,琉玉自认琴棋书画样样不通,女德女戒连读都不曾读过,四书五经更是一窍不通,若是将延续两国友好的重任交到琉玉身上,琉玉怕是无法担此重任”
    沐长情眉梢眼角皆染上笑意,“郡主太谦虚了!”
    谦虚个屁,她本来就对这些东西一窍不通,当然这样说出来必定会引起骚乱,所以她换了委婉个说法,“琉玉实话实说,在座之人皆可作证”
    的确在座之人都可以作证,毕竟她那句‘夫子头顶冒青烟’可是闹得轰轰烈烈。
    众大臣听闻此言,无不唉声叹气地点头,的确是纨绔少女一枚。
    “喔?如何作证?”沐长情倒是很好奇,胆敢威胁他勒索钱财的女子还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听他问,南阳皇也只好给正衡公公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小跑下去对沐长情耳语了一阵。
    “噗,哈哈哈”沐长情一瞬大笑出声,却是赞道,“郡主的确勇气可嘉,孤更喜欢了!”
    琉玉只想吐血,真是个变态,她都这么顽劣了还执迷不悟,油盐不进啊!
    “南阳陛下,孤决定了,和亲对象非玉华郡主不可!”沐长情却是没给任何人喘息的机会,一锤定音。
    琉玉瞪大眼睛,正打算使上杀手锏,却有一人比她更快。
    “我不同意”风流无匹的声音在大殿响起,众人惊异地看向一瞬间站起来的淳于靳安。
    沐长情笑意微僵,他蹙着眉看向此时正一脸风流像的淳于靳安。
    “诚安王殿下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不同意琉玉去和亲”淳于靳安重复强调。
    “安儿,你这是做什么?”南阳皇疑惑地看向他。
    淳于靳安两步站到大殿中央,一脸理所当然道,“父皇,儿臣要娶琉玉做我的王妃,所以她不能嫁去东晋”
    众人哗然。
    就连琉玉也不敢置信地望着他,他们这,一个两个的是疯了吧?
    “殿下万万不可说胡话啊!”一名老臣痛心疾首地低吼,平日里这位殿下有多么胡闹他们都知道,可是也不看看场合就随便乱说话,方才那位太子可是说了非琉玉不可,他这横插一脚不是要置南阳边境的百姓于水火吗?
    “本殿下是认真的,你个老头给我起开,本殿下已经决定了,要娶琉玉为妃”淳于靳安一脸坚定道。
    “诚安王殿下这是诚心跟孤作对吗?”沐长情总算收起了他那张万年不变的笑意,淳于靳安是因为计划失败所以打算跟他杠上了嘛?
    “谁乐意跟你作对,明明是本殿下先看上的!要说作对也是你跟本殿下作对!”
    “孤说了,此次和亲对象非琉玉不可!”沐长情冷声强调。
    淳于靳安傲慢地扬头,“本殿下也说了,本殿下的正妃非琉玉不可!”
    两个男人,四只眼睛,隐有火光暗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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