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玉简直一个头两个大,这都什么跟什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两个疯子!
    “二位殿下可有问过我的意见?”琉玉也不客气了,这个时候还跟她们客气那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两人同时看向她,一身淡紫内衬白裙,额间紫鸢花盛开,魅惑天成。
    琉玉迈脚离席,然后站定在大殿中间,目光从琉云笙身上掠过看那厮悠闲的模样抽抽嘴角,继而正色眸中冷光四起,她看向两个争吵不休的男人,缓缓开口,“我琉玉从来没说过要嫁与谁,二位殿下如此急着表情谊做甚?”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淳于靳安道。
    “和亲之事当由孤与南阳陛下作决定”沐长情道。
    琉玉满头黑线。
    “但是这两件事情的当事人都是我!而我,不,同,意!”
    “为何?”
    “为何?”
    两人异口同声,然后两人相视一眼,表情有些怪异,两个大男人如此心有灵犀着实,实在怪异得很。
    琉玉忍不住翻白眼,还问她为什么,这还需要问吗?她又不喜欢他们为什么要嫁给他们,真是奇怪!
    “琉玉言行粗鲁品行不端,着实不是二位的良配”琉玉一本正经好言相劝。
    “言行粗鲁,那是敢做敢为,品行不端,那是真性情”沐长情脸不红气不喘道。
    琉玉看神经病似的看他,这位太子爷还真是为达目的誓不罢休啊,连这么违心的话都说出来了!
    淳于靳安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他也是个纨绔子弟,什么高深的话他说不出来也不能说,只跟着附和,“没错没错”
    琉玉懒得跟两个神经病说话,她转向十九层台阶上的南阳皇,然后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琉云笙眸子微眯,这女人,玩得还真大!
    淳于靳安与沐长情同时不解地看着她。
    而琉玉并不理会周围各种各样的眼神,一脸哀戚地对南阳皇道,“陛下,臣女找到亲生爹娘还不足一年,尚未在爹娘膝下尽孝,若是现在就嫁人,实在是大不孝,而且臣女的确能力有限怕是无法承担起一方百姓的生活,还请陛下三思,臣女之能万不能与诸位公主相提并论,如此重担只会令陛下和长情太子失望!”
    “郡主所言极是,还请陛下三思,边境百姓的生活不可儿戏啊!”一开始便反对琉玉和亲的那名官员立即附和。
    琉玉看着这大臣,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位是枢密使吧!那就是琉云笙的人?
    “陈大人所言有理,臣附议”又一名官员附和,琉玉一看,也是武官。
    “臣等附议”又是几员武将,琉玉挑了挑眉,看向琉玉笙,他正好也望过来,但是很快他又云淡风轻的移开眼。
    琉玉嘴角抽搐,这位爷是欲求不满所以这是在对她发脾气了吗?
    南阳皇看着越来越多反对的官员,一时有些为难地看向沐长情,“长情太子可否再仔细想想,朕的几位公主都是不错的人选”
    哪知,沐长情一脸此情如磐石坚定不移的表情道,“非琉玉不可”继而又补充道,“南阳陛下这是要食言吗?不管边境百姓的死活了吗?”
    南阳皇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了,任谁脾气再好也不能忍受三番五次的威胁,何况他是一国之君,万万人之上。
    “我南阳边境的百姓我南阳自会照管,就不劳长情太子操心了!”一声清冷如泉水撞上冰玉的声音响起,低沉而冷凝。
    琉云笙放下酒杯,玉樽落在桌案上发出清脆的‘叮’一声,满殿寂静。
    他缓缓起身走到琉玉身边站定,复而看向沐长情,“南阳的百姓安稳若是需要以女子的幸福为代价,那么南阳铮铮铁骨男儿所存在的含义是什么?南阳可以不与东晋通商,就算边境百姓由朝廷拨款养着也可以安稳百年,长情太子何以认为我南阳就非得和东晋和亲方可?”他的语速很慢,一字一句低沉有力,透着无法反抗的威压。
    满殿大臣幡然醒悟,是啊,他们南阳何须与东晋和亲才能保一方百姓安稳?
    沐长情脸色微变,“世子的意思是,要与东晋开战吗?”
    “战,又如何?”琉云笙拂袖,霸气天成。
    短短四个字,战,又如何?
    那是蔑视,是不屑,是啊,南阳有琉云笙坐镇纵使与东晋开战又何惧只有?
    沐长情呼吸一窒,眉心轻拢。
    琉云笙淡淡看着他开口,“南阳也不想让百姓陷于战乱的水深火热之中,战,或是不战,全看长情太子的选择”
    这句话的话外之意就是,要和亲,可以,但对象不能是琉玉,若是他沐长情执意不让步,那便战!
    南阳皇脸色不豫,他突然觉得主导权被夺走了,本来是他做主的事情现下成了必须不答应,从何时开始呢?枢密使陈大人第一次反对的时候,引来沐长情的反击与威胁,而他本就不太愿意琉玉去和亲,但也并非绝对不可,可是从一开始方向就偏离了!
    琉云笙,果然好手段,看似一句话没说却将整个局势掌握手中,再在适当的时机开口,一切水到渠成。
    果然,沐长情没有再坚持,他道,“南阳陛下,可否容长情再考虑一晚”
    他还能说什么,只能允了!
    宴会他也没心情继续下去,直接挥手让人散了,至于淳于靳安的一通插手他连提都没再提一下,就假装什么也没发生。
    琉玉乐得自在,与胆颤心惊的淳于谷和九公主道别后就跟着琉云笙出宫去。
    “今儿可吓死母妃了”南琉王妃一脸后怕道。
    “可是我怎么觉得母妃挺乐意我嫁去东晋的,方才还动摇了!”琉玉一眼看穿她。
    南琉王妃呵呵干笑两声,拉着南琉王快步往前与琉玉拉开距离。
    琉玉哈哈直笑,“母妃真可爱”
    一旁的琉云笙目光幽深地看着琉玉,突然伸手握住琉玉叉在腰间的手。
    琉玉吓了一跳连忙四处张望,天色虽晚了,但路上还是有不少宫人来往,后面不远处更是有离开宴席的人的交谈声。
    琉玉立刻红着脸想抽回手,“这儿这么多人呢,快放手”
    闻言,琉云笙非但不放,反而用力拉近她,使两人的距离无限靠近,琉玉哀嚎一声立马就像逃开,琉云笙快一步勾住她的腰,一跃而起,两人迅速引入黑暗中。
    “诶,我是不是眼花了,怎么好像看到有人从宫墙上飞了出去”后面一大腹便便的官员揉了揉眼睛道。
    “我看你是喝醉了吧!那里来的人”旁边的人嘲笑道。
    那官员又揉了揉眼睛去看,结果什么也没有,他叹了一声,“人老了,才喝两口就醉了!”
    黑暗中,庭七飞快掠向宫门口的身子一个跙趔险些栽倒下去。
    还好他及时稳住,然后一路出了宫,找到那辆黑玉大马车,车辕上,楚怀无聊的打着瞌睡。
    庭七连喊都懒得喊他,直接拎起来扔进马车,自个儿赶着马车回府,然后感叹。
    果然猴急的主子是不需要马车的!
    “谁,哪个不长眼的袭击我,是谁?!”
    马车内响起一道没头没脑傻的冒泡的声音。
    庭七:“……”
    ――
    淡月居
    琉玉尚未从琉云笙突入其来的疾风掠影中回过神来,人已经被卷着落在了床榻上,琉云笙欺身而上,炙热的吻如夏日的急雨般,汹涌而急切,带着惩罚的意味。
    “唔”琉玉被他咬的生疼,忍不住偏脑袋。
    琉云笙眸色一深,吻落到她纤细白嫩的玉颈上,一个吻一个红印子。
    “禽兽,你干什么呢?”琉玉忍不住低吼,这个王八蛋铁定在她身上留下痕迹了,她还怎么出去见人!
    闻言,琉云笙非但没停下反而越发肆掠起来,繁琐的衣襟两下被他剥得只剩一件红艳艳的肚兜和亵裤。
    琉玉冷的直哆嗦,又羞又恼,“混蛋,放开我”
    “不放”低沉沙哑地声音闷闷地响起,“死都不放,谁也不能把你抢走”
    琉玉满心怒气顿时湮灭成灰,正想说话安慰他两句,感受到他越发放肆的动作,琉玉怒火横生,这丫的每次把她剥得干干净净自个儿却穿的整整齐齐,一丝缝都不漏。
    琉玉极度内心不平衡,她必须要反扑,扑倒他,扒光他,数数他有几个肚脐眼儿!
    大胆的想法一旦滋生就源源不断地滋长席卷了琉玉所有理智,她怒吼一声,“王八蛋”然后使出洪荒之力一把推倒琉云笙,翻身坐在他肚子上,俨然一副女王姿态地高昂起头颅,“姑奶奶今儿一定要报仇雪恨”说完,她动手解腰带,把衣裳。
    琉云笙眉梢眼角都染上笑意,躺在床上不反抗,一副任君采撷的风流样。
    “这衣裳怎么这么难脱”琉玉一边扯一边抱怨,好好的衣裳被她扯得稀巴烂,而是就是怎么也扯不开,累的一身汗也没见着半点肉影子。
    “什么鬼衣裳”琉玉泄气地扔掉腰带,然后一下想起什么,眼前一亮,一下扑在琉云笙身上手滑到枕头底下摸出来一把明晃晃的东西。
    琉云笙凤目微眯,匕首,这没良心的竟然在枕头底下放着匕首,准备随时防备他?
    “幸好我早有准备”琉玉摸了摸匕首的利刃,然后拉起琉云笙的腰带‘刺啦’一声开了。
    “哈哈哈”琉玉猥琐地笑着,继续动作,匕首划开名贵的锦织长袍。
    琉玉越笑越得意,仿佛看见了琉云笙肚子上美丽的肚脐眼儿正在对她招手,而琉云笙依旧没有动作,眼睁睁看着琉玉得意地扒开自己的衣裳,美丽的肌理线条,琉玉忍不住吞口水,伸手摸上去,砸吧这嘴道,“身材真好”
    她浑然不知琉云笙此刻一双眼睛已经盛满了浓郁的黑色,正危险地盯着她胡乱点火的小手。
    琉玉伸手戳了戳琉云笙的硬邦邦的肚子,再吞口水,“六个肚脐眼儿”
    琉云笙眸色不断加深,在琉玉还在不知羞耻地往下摸的时候一把抓住她的手翻身。
    琉玉惊呼一声,只一个天旋地转就已经被压到了琉云笙身下,她恨恨地瞪他,“干什么?”她还没摸够呢!
    “知道乱点火的下场吗?”一双黑的不见底的凤目深深勾着琉玉,声音低沉沙哑得不像话。
    琉玉抬了抬脸,傲慢道:“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知道,她就是要反扑,要翻身做女王。
    琉云笙悠地勾起笑,“那我来告诉你”
    “我……唔,不,需,要”
    琉云笙哪管她需不需要,直接上手,以吻封缄。
    “咚咚咚,小姐,你回来了吗?”门外一阵突兀的敲门声响起,长鱼尤不知房中媚火燎原的情形,推门进屋。
    然后彻底僵住。
    长鱼红着脸结结巴巴支支吾吾地指着琉云笙,“世,世子,你们……”
    床榻之中,两人衣衫凌乱,露出大片肌肤,琉云笙眉间一冷,一挥手拉过棉被将两人严严实实裹住,“滚”他冷斥。
    长鱼尚回不过神来,天哪,她到底看到了什么,为什么世子会在小姐的床上,他们,他们可是兄妹啊!
    见长鱼没有动作,只一个劲儿瞪大眼睛不敢置信连琉云笙的话都没听到。
    “滚出去”琉云笙不耐烦地怒吼。
    一道身影‘嗖’地一声窜进屋卷着呆滞的长鱼一溜烟地出了屋子,还仔细将门合上。
    床上,琉玉红着脸担忧道:“长鱼会不会接受不住打击?”她想既然她看到了自然要说出真相,否则让她以为他们兄妹乱论那才是真真会吓坏她。
    “不管她”琉云笙一卷袖子将琉玉揽入怀里,然后吻下。
    ——
    后花园里,长鱼还处于呆滞状态,楚悦在一旁无比忧伤道:“你说我就去了茅房这么一会儿你怎么就闯进去了呢?”
    长鱼闻言回过神来,然后结结巴巴道:“我,我就是听见屋子里有声音,还,还以为是小姐回来了,谁,谁知道世子也在,还,还……”后面的话她实在说不下去。
    楚悦伸手搭在她肩上,然后发挥她那张三寸不烂之舌苦口婆心道:“事实不一定就是你看到的那样,你千万千万别急着误会……”
    她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诸如琉玉的身份,诸如她与世子如何如何相爱,诸如你要如何如何管好嘴不能说出去。
    其实楚悦是这么想的,长鱼对琉玉忠心不二,主仆感情也好,被她知道应该也没什么关系,而且方才主子在极度欲求不满的时候也没有杀人灭口,足以说明他并没有打算杀她,而自己这张巧嘴自然要在这样的关键时刻发挥作用不是!
    果然,长鱼听完,先是惊愕,再是愣忡,最后归于平静,她坚定地点头,“我一定不会说出去的”
    在她心里琉玉像姐姐一样好,从来不把她当下人看,不管琉玉的真是身份是什么她都是她的主子,是绝不可以出卖的。
    长鱼颇有成就感地揽着她肩头,学着琉玉那副老气横秋的语气道:“你能这样想我也就放心了”
    ——
    昨日琉玉拒绝东晋太子和诚安王求婚的事情一夜之间传的沸沸扬扬,成为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而琉玉也因为昨晚某世子爷今日不敢出门见人,就连南琉王妃来看她也被拒之门外。
    “琉云笙你个王八蛋”琉玉从镜子里看着脖子上鲜红的痕迹,恶狠狠骂道。
    一旁正在帮她上药的长鱼恍然道:“原来梁州的时候小姐脖子上的红痕不是蚊子叮的,而是世子咬的”
    琉玉干咳两声,这一大早的长鱼就拿暧昧的眼神看她,从头到尾将她扫了个遍,似在看看她与自个儿有什么不同,在她眼里,琉玉俨然成了少妇一枚。
    琉玉委屈地嗷嗷直叫,她还是少女,少女,琉云笙虽然禽兽但也没做到那一步,合着在长鱼眼里她已经成了已婚之妇了,她真是比窦娥还冤啊!
    “郡主,不好了”楚悦急冲冲进屋。
    “怎么了,你慢慢说”琉玉拢了拢衣领道。
    “不,不能慢”楚悦喘着气儿,显然是赶来的,“那个,那个长情太子突然跟陛下求取妙谷公,现在圣旨已经下来了,妙谷公主的宫女在宫里找到秦大哥说公主想要见你,越快越好”
    琉玉刷地站起身,“你是说,和亲的对象定了小谷?”
    “是,主子让我现在带你进宫,去看看妙谷公主,听说哭得很伤心”
    “我们现在进宫”琉玉急切往外走去。
    “小姐”长鱼连忙唤住她,拿了一件披风给她搭上,披风比较厚恰好遮住她脖子上的红痕。
    琉玉顿悟,幸好有长鱼提醒她,不然这样出去被人看到成何体统,她突然觉得自己不冤了。
    琉玉急冲冲进宫,直奔‘妙兰宫’。
    在宫娥的指引下,琉玉直接去了淳于谷的寝殿,满殿珍宝,夜明珠,鲛人纱帷幔渺渺,看着宫殿的华丽程度足可见淳于谷如今的受宠程度,不过琉玉已经无心去欣赏这些奇珍异宝,她的视线落在趴在床榻上哭成泪人儿的淳于谷,一双美丽的眼睛此刻又红又肿,发髻凌乱,显然是刚起床就接到了圣旨还没来得及打理。
    圣旨下得这般急,是怕有人从中作梗吗?
    琉玉走上前落座在床边,轻轻拍着淳于谷的后背。
    淳于谷抬头看到琉玉,‘哇’的一声哭得更凶了,她一下爬起来抱住琉玉,眼泪鼻涕通通望她披风上抹,“姐姐,我不要嫁去东晋,我不要!”
    琉玉无声拍着她的背,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圣旨一下纵是琉云笙也无力回天,该怎么办?
    “姐姐,东晋那么远,我一个人,我害怕,我不想离开南阳,不想离开你”
    “东晋我一个人都不认识,我不想嫁”
    “姐姐,我害怕”
    淳于谷抱着琉玉抽抽搭搭地哽咽道,一颗一颗玉珠似的眼泪顺着柔白的脸颊滚落,滴在琉玉的手上,滚烫的温度。
    “小谷”琉玉轻唤一声,“事情还没到那一步,迎亲还需要些日子,姐姐一定会想到办法,好不好?”
    淳于谷哭着摇头,“不,姐姐,没有时间了,圣旨上说明日就要启程去东晋了,姐姐,没有时间了!”
    琉玉眉头下意识蹙起,明天就要启程,为什么会那么赶?公主出嫁是盛事,何况嫁的还是一国太子,按理说没有十天半个月的准备时间是不会这么快就动身的,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别急,我再想想办法,你放心,姐姐一定不会让你嫁去东晋的”琉玉异常坚定道,无论是不放心沐长情这个人,或者是不放心太子妃这个位置,总之但从淳于谷不想嫁她就一定要阻止,仅仅只为淳于谷的一个不愿意而已。
    “嗯”淳于谷重重点头,她知道姐姐一向无所不能,她相信。
    “哟,这还没嫁呢,就忙着诉衷情告别了啊?”
    一道冷嘲的声音在殿外响起,琉玉根本不用去看就知道说话的人是谁。
    她转头看向门口,昌平长公主一身喜庆的枚红色华丽衣裙,她的身后一大群宫娥捧着各种奇珍异宝绫罗绸缎依次走进殿在两边排开。
    “母后身子不适本公主待她来走礼,这些东西都是母后精心挑选,父皇说三皇妹没有母亲就由母后代礼,母后身子有恙,我这长姐如母,三皇妹没有意见吧?”昌平长公主对淳于谷道,盛气凌人的语气,高人一等的姿态。
    淳于谷僵住身子,垂首不语。
    琉玉轻拍她的背以示安慰,她知道没有母妃就是这丫头心中一根刺,今日昌平长公主刻意挑起很显然是来找茬的。
    琉玉缓缓站起身,一身黛青色披风如流光银泄,柔光粼粼。
    “长公主殿下尚待字闺中,代行走礼怕是不合规矩吧?!”
    昌平长公主冷声斥道,“合不合规矩还轮不到你一个小小郡主说三道四”
    琉玉轻笑,“是,琉玉的确只是小小一个郡主,不如长公主身份尊贵,但是琉玉也很有自知之明,纵是家中小妹出嫁也不会代行母职”
    “何况宫规森严,公主出嫁的仪礼包括纳彩、出降、合卺、归宁,这每一项难道皇后娘娘都不管全部交由长公主殿下您来做主吗?怕是礼部尚书大人不会听您的,当然,这归宁是不能了,毕竟妙谷公主即将嫁的是东晋太子不可能成婚九日后进宫叩拜,长公主殿下这越俎代庖最多也只能到”琉玉扒着手指数了数,“出降”
    说完,她不给昌平长公主喘息的机会,又嘻嘻笑道,“想不到长公主殿下还没嫁人就巴巴地指望做母亲嫁女儿,啧啧,真是没羞没臊”
    昌平长公主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胸口不断上下起伏,很显然是被气得不轻,周围一众宫娥眼观鼻关心,没有在这个时候往昌平长公主枪口上撞。
    “来人”长公主怒吼一声,立刻从门外走进来两个老婆子,她们相继走到琉玉一左一右。
    “长公主这是要做什么,恼羞成怒了么?”琉玉不甚在意地轻笑道。
    昌平长公主深吸两口气,才勉强压住上涌的气血,“本公主奉母后之命来为三皇妹走礼,郡主却胡说八道凭白侮辱本公主清誉,本公主今日不好好教训教训你我就不叫昌平”
    说完,她看向琉玉两边的老婆子,冷声道:“给我掌嘴”
    “是”两个老婆子颐指气使地伸出手,对准了琉玉的脸。
    “啪、啪”
    “啪、啪”
    “哎哟”
    清脆又响亮的四个巴掌响彻整个大殿,淳于谷还没来得及喊住手就见两个老婆子一个屁墩儿跌坐在地上,捂着火辣辣的脸哀嚎,一瞬间惊讶地忘了反应。
    “哎呀”琉玉拍拍手上的灰尘,一转头惊讶地看着地上的两老婆子,“两位姑姑怎么坐在地上了,这长公主殿下让你们掌嘴你们还真掌嘴,下手可真狠,堪堪,脸都破了”
    两老婆子看着琉玉这副一惊一乍的表情,心里泪流成河,可谓真真是有苦说不出。
    昌平长公主险些被气得吐血,她竟然连琉玉是什么时候动手的都没看清楚,“琉玉,你大胆,竟敢随意打人”
    “冤枉啊”琉玉夸张地叫唤,“长公主殿下,明明是你下令让她们掌嘴的怎么到头来怪在我身上,我真是比窦娥还冤啊!”
    “你,你胡说八道,扭曲事实,我明明是让她们掌你的嘴”
    昌平长公主指着琉玉,手指隐隐颤抖着,周围的宫娥端着首饰把头埋得低低的,她们从来没见过长公主被气得这么惨还没办法反驳的狼狈样,但是她们也知道什么能看什么不能看,依长公主的脾性自己出了丑定然是要杀人灭口的。
    琉玉咋咋呼呼地‘啊’了一声,然后一副无所谓谓的模样道,“那可能是她们会错了意,也许连她们也认为长公主殿下打我没有理所以理所当然地打了自己,长公主殿下您也别介意,不就是她们搞错了么?没什么的哈”
    昌平长公主踉跄着脚步后退两步,她就快被琉玉这张扭曲事实的嘴给气晕了,“你,你给我等着”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踉跄着脚步出了寝殿。
    那两老婆子也赶忙扒起来离开,一干宫娥急冲冲放下手上的东西鱼贯而出,一大波人浩浩荡荡的来,狼狈不堪地走。
    淳于谷双眼泛着光地看着琉玉,直言道:“姐姐你好厉害,长公主都快被你气晕过去了”
    琉玉摸摸她的头,笑道,“以后她再找你麻烦你也可以尽情地反击,别总是受她欺负,今日我就先回去了,你不要担心,我一定会想到办法的相信我”
    “嗯”淳于谷重重点头,她相信。
    琉玉回府以后直接去了浅陌流笙,琉云笙刚从南琉王的书房回来就见琉玉急冲冲地穿过紫竹林。
    他迎上去,替她仔细擦掉额上的细汗,不赞同道,“跑那么快做什么?”
    琉玉抱着他的手臂笑道,“这不是有急事找你商量嘛?”
    “是为了妙谷公主和亲的事”他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琉玉嘻嘻一笑,“就你聪明”
    “走吧,先进去再说”琉云笙牵起她的手往院内走去。
    浅陌流笙新增加了不少人,明的暗的,琉云笙喜静以往院子里只有秦羽和四楚可以进出,可是自从这次从兰州回来,不仅带了庭七还有大半云庭司的人,淡月居和这里都守着云庭司的人,不是为了防止谁的刺杀,而是以防南琉王妃哪次再不小心闯进来发现什么不该发现的。
    “为什么明日就要启程?”琉玉刚坐下就迫不及待问道。
    琉云笙慢斯条理地倒上一杯茶才道,“自然是为了避免夜长梦多”
    琉玉蹙眉,“沐长情为什么选中了小谷?”
    琉云笙眸中划过一丝莫名的情绪,默了一瞬抬头看着琉玉,慢吞吞吐出三个字,“为了你”
    琉玉刚喝进一口茶险些因此喷出来,她惊悚道,“为了我?”
    琉云笙点头,“淳于谷是为什么得宠,你和她的关系怎么样,我想没有人不知道”
    琉玉秀眉拧成一个川字,“你是说……”
    琉云笙笑笑,不置可否。
    琉玉无语地看着她,“有人觊觎你的心上人你就这么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琉云笙挑了挑眉,“他觊觎,就能把你抢走吗?”
    琉玉无语望苍天,这位大爷还真是有自信。
    “言归正传,现在怎么办?”琉玉正色道。
    “什么怎么办?”琉云笙疑问。
    琉玉白他一眼,“别给我装傻,你说吧,这亲怎么才和不成?”
    琉云笙蹙眉,“我以为你只是想知道选妙谷公主的原因”
    琉玉叹气,“小谷不想嫁去东晋,我也不放心”
    “你还真把自个儿当她亲姐姐了?和亲是每朝每代都有的事情,作为公主就不能避免,这是她的责任”琉云笙道。
    “什么责任,在我看来和亲本就是个狗屁规矩,靠牺牲女人的幸福换取短暂的安虞,那是懦夫所为”琉玉不屑斥道。
    琉云笙扬了扬眉,不动声色,“但是圣旨已下,已无力回天”
    琉玉幽幽一叹,偏头看向门口,楚韵正端着托盘进来,她眼前一亮,“不,还有办法”
    “什么办法?”
    琉玉转头看着他,吐出几个字,“我替她嫁”
    琉云笙脸色微变。
    “你别误会,不是真的嫁,只是先替她上花轿,从南阳到东晋至少要一个月,中间我会想办法逃走”琉玉连忙解释道。
    “主子,东西都准备好了”楚韵走进屋,将托盘放置在桌上。
    琉玉看见那托盘中的东西,微微诧异地看向琉云笙,“你早就准备好了?”
    琉云笙轻笑出声,“我又怎会不知你的心思”
    琉玉心里瞬间涌上一股酸涩,她又让他操心了。
    琉云笙轻轻握住她的手,柔声道,“你想做的我都会提前为你打理好,但前提是我要在你身边”
    琉玉愣了愣,心里涌上甜蜜。
    “主子,都已经部署好了”秦羽和庭七从外面走进来恭敬道。
    “部署什么?”琉玉疑惑。
    秦羽看着琉玉,没什么好脸色道,“今早主子向陛下请命亲自护送妙谷公主前往东晋”
    琉玉惊讶出声,“你要亲自护送?”
    “怎么,难道你要一个人去?”琉云笙凤目微眯。
    琉玉在心里嘟囔一声,她一个人去就可以啊!但是看到琉云笙的表情没胆子说出来。
    “若是我不去,你也休想去”琉云笙一句话把琉玉所有想法打的烟消云散。
    “但是你离开京都这么久没关系吗?”她担忧道。
    “放心,现在诚安王才是陛下最关心的”琉云笙淡淡道。
    琉玉瞥了瞥嘴,不就是打算一个人去嘛,一下子就变得这么冷淡。
    “好了,现在先准备吧,夜里就把你送到宫里”琉云笙挥了挥手,楚韵端着托盘带着琉玉进了内室。
    夜深,人静。
    数道身影鬼魅般翻越高高的宫墙,巧妙地躲开宫中巡防,直奔妙兰宫。
    正在熟睡的淳于谷突然被人拍醒,一睁眼就看见一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人,一下子吓得叫出声。
    琉玉连忙捂住她的嘴,“嘘,是我”
    听到她的声音,淳于谷不太确定道,“姐姐?”
    琉玉点头,“是我”
    确定了眼前的人就是琉玉,淳于谷睁大眼指着她的脸讶异道,“姐姐,你怎么会变得跟我一样?”
    “现在先别问这么多了,你马上跟他们走”琉玉指向她后面鬼魅般的几道影子。
    淳于谷这才发现屋子里还有几个人,房中烛火太暗,那些人又隐藏气息,琉玉不说她根本不会发现。
    “他们是什么人?”淳于谷问道。
    “他们都是世子爷的人,你跟她们走,一个月以后他们会把你送回来”琉玉解释道。
    淳于谷更疑惑了,“可是我明日就要上花轿了”她看着琉玉那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脑海里滋生,“姐姐,你,你不会是要代替我上花轿吧?”
    “别担心,并不是真的嫁过去,这只是权宜之计”琉玉本没有打算告诉淳于谷自己的大算,但是被她猜到她也没有打算隐瞒。
    “不,绝对不行”淳于谷果断不同意,“姐姐,这个方法绝对不行,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个道理我懂,无论如何我也不可能让你代替我去东晋和亲”
    琉玉就知道是这个局面,她耐心解释道,“不是真的嫁,我会想办法在半路上逃走”
    “那也不行,送亲迎亲之人何其多,姐姐你要逃走谈何容易,万一…。”
    淳于谷突然禁了声,因为琉玉一个手刀将她劈晕了。
    琉玉一把接住她即将倒下去的身子,脱下自己的披风裹在她身上,然后打横抱起走到另外几人面前交给其中一人,“照顾好她”
    那人也就是秦羽点头,伸手接过淳于谷,然后几人迅速隐去身影从寝殿中消失。
    琉玉看着那被已经燃了一般的蜡烛,就着穿好的寝衣躺在床上,还有两个时辰就该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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