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位大神停课期间,学校里关于他们两个的故事已经由各种渠道衍生出各种版本传得沸沸扬扬,秦伟伤了脸但手脚功能显然健全得很,整天没事住在校网神经兮兮地发帖,发一个被封一个,可管理员还得上课,他的小号层出不穷。
    对此古一杉特地致电叶蔓蔓,叶蔓蔓就回了三个字:别理他。
    复课那天叶蔓蔓远远就感到了大门旁刘长喜那炯炯的目光,她心思端正从头到脚的合格,结果还是被刘主任赏了个白眼。
    知道不是错觉,那些对她行注目礼的学生这次干脆离她八丈远,眼中闪着兴奋的光,口中与同伴窃窃私语。
    ……,叶蔓蔓也知道他们在议论什么,但能不能不要表现得那么明显啊喂。
    跨进教室,嘈杂的低频嗡嗡声戛然而止,叶蔓蔓像个静音键,这效果倒把她自己搞得一愣,以为进错了班。
    随即又琢磨过来,对于刻意避开她的那几道视线,也就不在意了。
    “叶神!回来第一天就赶上月考,有什么感想啊!”祁真突然扯起嗓子,吓了他旁边人一激灵。
    黎思思正好进来,她愣了下,随挽起叶蔓蔓胳膊就走,边走边说,“刚才古一杉过来扒好几次头了,那个担心妳今天不来的样子啊,瞧得人怪心酸的。”
    “他干嘛担心我不来?”
    “怕妳赶不上月考,他胜之不武呗。”
    “……”
    井绣一脸的哭唧唧,刚坐下就扯着她袖子不松手,诉说她不在的这半个月没人给自己讲题,老师讲的听不懂,问谁谁都二把刀,给她苦得啊。
    被叶蔓蔓的思路带得刁了,自己没多大长进,别人的水平倒是一耳朵就能听出来,讲得不好耳朵自动拒收。
    教室里很快又热闹起来,再次被按静音就是陆开进来的时候。
    叶蔓蔓就很纳闷,为什么陆开来了视线所向还是她,柿子挑软的捏是吧。
    她坦然接受。
    陆开挑了下眉角,穿着他比别人都新几分的校服还挺潇洒,一副脸皮厚吃遍天的拽样。
    叶蔓蔓看他觉得可乐。
    他当然就在她桌前停了下来,看着她乐自己。
    “叶神一大早,心情还挺好?”他揶揄之意明显。
    “嗯,”叶神笑着点头,“今天月考。”
    陆少爷的脸霎时变色。
    连井绣都噗嗤一声笑出音来。
    之后陆开被林珑和张兆京好一顿阴阳怪气,什么乐不思蜀玩物丧志乐极生悲都用上了,林珑一脸看热闹地拍他肩膀安慰,他可以肯定月考的日子是老师们故意的。
    那也得考。
    考得还很不错。
    转天楼道里人都挤满了,发榜的老师从未受过如此礼遇,也知道学生们是在繁忙的学习生活中难得找了点热闹可看,娱乐匮乏值得同情。
    可惜要令他们失望了。
    叶神仍稳居榜一,古会长仍只能望其脊背,目前看来追上的可能性还是那么的低。没有进步空间的叶神被群众一眼撩过,关键是陆开数理化全面提升一下进步了一百多名!
    他被停课半个月然后进步了一百名?!
    在成绩公布前老师们已经怀疑了一轮人生,到底是谁该居家反省?
    这事一下炸开了锅,林珑再看陆开时的脸色都土黄土黄的。
    陆少爷本人稳坐钓鱼台,耳听一声声捷报传来,高深莫测不为所动,嘴角挂着点欠揍的弧。
    午休时陆开成了那个被嫌弃的人,他端着盘子但叶蔓蔓身边已经围满了人,都是几张熟面孔,他们在情真意切地忽悠叶蔓蔓,希望她能开个辅导班。
    陆开认命地坐到了边角,听他们没一句正经聊得还挺开心。
    不知是不是一班带动了胖大叔的人气,这个位于西食堂无人问津之处的小摊位近来有越来越热闹的趋势。
    这边井绣在为同是被辅导的对象,人与人的天赋却这么的不同而哀叹。
    那边几个外班的男生三五成群,听到井绣的感叹露出冷笑。
    其中一个搅和着盘子里的菜,状似无意实则大声对旁边人道,“诶你说现在再婚的家庭这么多,要是再婚家的孩子搞到一块了,算近亲结婚吗?”
    那边那人顺口,“不算吧,毕竟没血缘关系。”
    “可你说要再婚父母又要了孩子,那跟他俩的孩子怎么算呢?是算平辈还是差一辈,是叫哥还是叫舅?”
    “还真是的,这都一个户口本的,乱不乱啊,什么人家才能干出这种事。”
    “哪个村哪个别人见不着的穷窝窝里吧,反正要脸的人家肯定干不出来,这还不得上新闻了?”
    “真有那新闻谁看啊,不嫌恶心自己的。”
    两人说着大笑起来。
    这边井绣脸都白了。
    她无措地愣在那,眼都不知该往哪看,桌上饭菜跟结了冰似的,衬得每个人脸上也是寒色一片。
    张兆京把眼镜摘了,这是个很危险的动作,因为打起架来眼镜最容易伤着的是自己。
    林珑一看也来了精神,手指头掰得咔咔响,早憋着了。
    那两个人平时跟秦伟玩得好,这明显是给秦伟出头恶心人来了。
    陆开和叶蔓蔓对了个眼神,正欲阻止他们不要在神圣的学校食堂犯下错事,那边已经有人不客气地撞了那说闲话的男生。
    出人意料,竟然是周连。
    周连也端着个盘子,手肘给那人后脑来了下,“大老爷们嘴那么碎呢?”
    那人揉着头一见是他,还挺意外,“又没说你!诶我说你怎么回事?你不跟秦伟最好了吗,这回屁都不放一个不说,叫你出来也不理人,这会倒教训起我了?谁给你的自信啊!”
    周连在他们一块玩的人眼中,一直就是个没什么脑子的秦伟的跟班。学习不好,打架一般,人还挺横,他们一直也瞧不上他。
    旁边那人见周连不说话,也加油添醋起来,“上次你打架那事冤枉秦伟,我听说最后还是他家里人出面跟学校求情,才不至于退学。周连,做人得讲良心啊。”
    周连气得,不提这事还好,他也想知道秦伟最后为什么给他说好话,他本来是串通了耳钉他们打算把所有事都推自己身上的,一开始他还真信了只要自己扛下所有他会去解决其他事,保证让他平安。
    直到开除学籍的处分定了,就差那张书面通知,秦伟全家都变了脸,说学校的决定谁也改变不了,他没缺胳膊没少腿的不挺平安。
    他猜秦伟家最后肯出头,是他自己的事漏了,可怎么漏的就不清楚了,他答应了他们家人这事过去不许再提。
    那时那家人都是副他救命恩人的嘴脸,想想真是绝对的黑历史,他恨不得跟以前那个傻逼的自己决裂。
    “行行,你们说,给人当枪使还挺高兴!”
    一拍桌子,“你说谁呢?怎么不说你自己怂呢?!”
    两边剑拔弩张,莫名其妙就要开打的架势。林珑和张兆京反而为难了,这可帮谁,帮谁也不合适啊?
    这时候小窗口边上的门开了,胖大叔握着那把大铁勺面无表情地出来。
    那个视觉冲击对周连来说,无异于打游戏时终关boss贞子上身从屏幕里爬出来。
    跟大叔对上眼神,周连的脸惨白惨白,扭头就跑,跑得那个快,最神的是盘子里汤一点没洒。
    那两人被他这神经质的反应搞得一愣,“操,还真认怂啊?傻b。”
    尾音还没落,他们的桌子被那大铁勺敲门一样叩响。
    其中一个可能还有点洁癖,身子一躲,“诶这多不卫生啊,你这不是盛饭的勺吗?”
    胖大叔眉目一瞪,“喂人还是喂猪都一样,不想吃别吃,滚蛋!”
    两位男同学震惊了。
    “有你这么说话的吗?小心我跟学校投诉!”
    “爱去哪去哪,爱干嘛干嘛。”大叔勺子挥来挥去,实在很让人心惊,不小心脑袋上就要挨一下。
    两个男生骂骂咧咧地走了。
    胖大叔有力的手臂端起他们没动几口的餐盘,回去时停了两秒,视线射向一班那桌。
    一桌人眼观鼻鼻观心,对着自己的面前的饭菜陷入哲学的思考。
    大叔沉声,“不许剩饭。”
    点头如捣蒜。
    “不许惹事!”
    “是是是……”
    林珑许是受了刺激,下午的物理课挺着颗昏昏欲睡的脑袋认真听讲,听了十分钟还是无法和物理老师建立精神连线,他又觉得饿了。
    他想问陆开有没有吃的,可一琢磨陆开现在是要好好学习的人了,不合适上课打扰人家,他在那别扭地往外挪了挪身体,找个离陆开远点的地方睡觉,给他的同桌营造好的学习环境。
    结果挪动间无意地一瞥,见陆开发呆发得那叫个专心。
    跟着上了十分钟课的自己都知道,他翻的那页书根本不是老师正在讲的。
    ……
    怎么的,有家教了不起吗?
    林珑气呼呼地压着他书角趴下睡觉。
    陆开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刚才看到叶蔓蔓在发信息。
    叶蔓蔓上课时是绝不看手机的,可刚才她无视了讲重点的老师,甚至都没先确定下后窗户那有没有刘长喜的身影便急忙忙地划开了手机,低着头两只手飞速地按键,整个人就差钻进桌屉里。
    这很不寻常。
    她发完了信息还两只手死攥着手机,处于随时待命的状态,连腾出一只手在桌上握笔装装样子都没心思。
    从他的视角只能看到她一边耳根和小半张侧脸,但他已经看到了她因焦虑而蹙起的眉心,看到了她唇色浅淡的嘴角因抿紧而挤出较艳丽的血色。
    是谁发的信息让她这样重视,或者说紧张?
    这让他很在意。他发现只要是关于叶蔓蔓的,哪怕是再小的事情,他予以的重视就都不算反应过度。
    好像哪怕自己稍微懈怠,这人就能瞬间消失了似的。
    结果刚打下课铃,叶蔓蔓攥了手机就往外跑。
    也得亏了陆开一直警醒着,先前还嘲笑自己的患得患失,这下只能无奈赞自己一句“认知准确,有先见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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