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也不得不说祁崇很会玩,胆子也很大。借其他皇子十个胆子,其他皇子也不敢偷偷豢养国公爷家的小女儿在家里。
    马车走到一个街口,虞怀风对明臻道:“这处热闹一些,阿臻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东西?”
    明臻想了想,点头:“想吃芙蓉糕,冰糖葫芦。”
    虞怀风道:“就这一点点?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明臻又说了几个。
    虞怀风分别给了天琴和新夜一些银子:“赶紧去买。”
    天琴和新夜都不怎么高兴,两个人也没想太多,拿了银子便去了。
    新夜一肚子的牢骚:“这位江王殿下,看起来那么好看,脾气恶劣得很,简直不把我们当人看。”
    天琴指责道:“你少说几句吧。”
    新夜又道:“看见姑娘和他在一起,我不开心,姑娘本就是秦王殿下的,怎么能和他在一起?”
    天琴其实也觉得稀罕。明臻虽然性子软,却不是谁都愿意亲近,一般情况下,面对陌生人,明臻也是不大愿意理会,如今却愿意理会这个虞怀风。
    等天琴和新夜买了东西回来,却发现马车没了,怀风带着人走了!
    新夜手脚冰凉:“这人居然如此大胆!他带姑娘哪里去了?”
    天琴知道几分实情,她表现得镇定一些:“放心吧,他是姑娘兄长,不会对姑娘怎么样。有秦王殿下在,除非江王不要命了,否则无法将人带出京城。”
    明臻发现马车在动,她看向外面,有些不安:“天琴和新夜两位姐姐还没有回来。”
    虞怀风笑了笑:“放心,她俩知道回去的路,我只是想起来,驿站中其实有阿臻爱吃的东西,也就不用多等了。”
    明臻略有些不安。
    虽然她心里很喜欢虞怀风,觉得虞怀风很是亲近,但无论如何,虞怀风对现在的她而言都是一个较为陌生的人,单独相处的时候,明臻也有些害怕。
    虞怀风看出了明臻的胆怯,他心中酸涩:“阿臻放心,哥哥不会害你,哥哥只想好好陪陪你。”
    明臻点了点头。
    等到了住处,虞怀风扶着明臻下来,小姑娘的手又冰又凉,虞怀风握了一下,也觉得心疼。一看就是气血不足的模样。
    因为外面天冷,明臻的身上围着厚厚披风,等入了室内,虞怀风亲手帮明臻将帏帽摘了下来。
    一旁的臣子纳罕,到底是谁,居然能劳烦他们江王殿下动手照顾?
    明臻看起来似乎习惯了旁人的伺候,因而安安静静的让江王把自己身上的披风给解了下来。
    虞怀风清楚,祁崇这两天颇为忙碌,想要插手进来都没有什么时间。
    等明臻转过身,一旁的臣子蓦然睁大了眼睛,手指指向了明臻:“王……王……”
    虞怀风冷冷扫他一眼:“休得胡言,住嘴!”
    见过成王的人,都知晓明臻和成王长得很像,都是阴柔精致的长相,不过成王带着几分邪气,明臻看起来更加温柔无辜,正是这种无辜感,为她倾城容貌更添几分难以描绘的风情。
    虞怀风对明臻道:“阿臻身体不好,能不能让大夫帮忙把脉看看?”
    虽然虞怀风也精通医理,但他毕竟不是名动天下的神医,对于很多事情都无法解决。
    房间这名臣子,其实是漓地的人,当初在宫里做太医。当年成王用的蛊毒,他也有参与研制。
    明臻点了点头:“好。”
    她坐了下来。
    太医只看明臻一眼,便不敢多看。小姑娘长得精致病弱,自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贵气,看着就很娇贵,不像是普普通通被养大的女孩儿。
    明臻露出一截雪腕,太医把脉之后,又看了看眼睑。
    虞怀风在一旁道:“如何?”
    太医道:“姑娘这身体……活到现在已经是命大,平常都吃什么药?”
    明臻也不知道自己平常吃的是什么药,反正都是祁崇手中大夫精心研制的。
    她轻轻摇了摇头。
    虞怀风道:“当年本来该给母亲的解药,可不可以给阿臻吃?”
    太医沉默了一下,之后道:“十多年过去了,解药早就找不到了,方子应该还在,不过能不能给姑娘吃——”
    太医其实并不确定。
    一来明臻没有直接被下了蛊毒,身上只是带着些病气。
    二来当年那方子,给出的解药只是缓和往后的疼痛,而非彻底根除,蛊毒其实是无解的。
    虞怀风脸色一沉。
    他道:“你可知道如何将锁灵针取出来?”
    太医道:“臣需要看一下锁灵针在哪里。”
    虞怀风看向明臻:“阿臻,把头发放下,摘了簪子和珠花。”
    明臻虽然不大乐意,但直觉认为虞怀风对自己没有任何恶意,于是乖乖将簪子和珠花除了下来。
    墨发流淌而下,明臻的头发很长,又长又密,养得极好。
    太医找了半天,没有找到。
    他摇了摇头:“锁灵针是王妃下的吧?王爷您也清楚,王妃这一手锁灵用得出神入化,往日王宫里压根都不敢放半根针,生怕给她拿了。这根针在何处,臣也不清楚。”
    虞怀风的脸色更加凝重。
    太医苦笑一声,又道:“就算真的在,臣也不敢给取出来,它在姑娘身上十几年,恐怕早就和骨肉长在了一起,贸然取出来,只怕姑娘的神智受损更重。”
    虞怀风愣了一下。
    他闭上眼睛:“本王知道了。”
    眼下明臻有两个困境,他却一筹莫展,一个都不能解决。
    祁崇好歹养了阿臻这么多年,辛辛苦苦的将人养大。虞怀风一时之间很是自责,他身为兄长,却没有半点用途。
    虞怀风道:“你出去吧。”
    太医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走了出去。
    明臻看向虞怀风:“怀风哥哥,你们刚刚说的什么意思?阿臻头上有根针吗?”
    虞怀风揉了揉这孩子的头发:“无事,阿臻不用担心。”
    明臻道:“你看起来很难过。”
    虞怀风用簪子将明臻的长发束起来:“哥哥戴着面具,阿臻怎么看出来很难过?”
    有些情绪其实不用看,只是凭借感觉,就能够感觉出来。
    明臻抬手摘下了虞怀风的面具。
    男子容貌甚美,肤白如玉,眉飞入鬓,一双多情潋滟的长眸,面容昳丽无比,恰如春日牡丹,秋日海棠。
    她一时愣住了。
    虞怀风挑了挑眉:“阿臻?怎么了?”
    明臻自己看不出虞怀风和自己眉眼很像,两人虽像,毕竟是两个人,亦有很多不同,她只是被这张脸惊艳到了:“哥哥长得很好看。”
    虞怀风捏了捏明臻的脸:“阿臻才是天底下最好看的人,把面具还给哥哥。”
    明臻其实还小,少女还会再成长,往后会愈来愈迷人。
    她乖乖把手中面具给了怀风,怀风重新戴上:“哥哥带你出去走走。”
    哪怕表面正常,实际上,虞怀风仍旧陷在太医的话中走不出。
    第66章 你一点也不了解殿下,你……
    明臻乖乖巧巧的跟在了虞怀风的身边, 让虞怀风给她围上披风,戴上帏帽。
    被人照顾之时,明臻安然的受着, 并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合适,被照顾之后, 很有礼貌的说一句“谢谢”。
    能够看出来,哪怕被宠溺,也不是被宠成娇纵的样子, 而是坦然且有礼貌。
    祁崇的确很会教小孩。
    虞怀风道:“从前在秦王身边时,他也这样照顾阿臻?”
    明臻点了点头:“殿下对阿臻很好。”
    她的眼睛没有说谎, 提起祁崇时,明臻看起来就很幸福,带着一些憧憬与仰慕。
    虞怀风自然不会让明臻去比较, 自己和祁崇哪个更加重要。
    他不会自取其辱,虞怀风亦清楚的知道,经年累月的陪伴十分重要。
    生而不养, 断指可报,未生而养, 百世难还。祁崇对于明臻,并未有半分亏待, 恩情确实很大。
    但是, 偿还恩情的方式有很多种, 不一定要以身相许。
    虞怀风道:“阿臻有没有听过霁朝?”
    明臻从小到大, 有些事情是不会在她面前提起的。譬如霁朝,身边从未有人和她提起过这件事情。
    因而她摇了摇头。
    虞怀风轻笑一声:“哥哥给你讲一讲好不好?现在是冬天,王宫的梅花应该都开了,全部都是红色, 远远望过去如红色的烟霞一般……”
    两人在外边走边讲,因为走动,明臻身上也少了很多寒冷,她围着厚厚的披风,小脸隐藏在了帏帽之下,安静倾听。
    男人的声音很温柔,温柔含笑,谆谆道来,明臻偶尔问他一些问题,他也很耐心的解答。
    凌朝商市很多,京城尤其繁华,对很多偏远地方的人而言,京城就是他们梦寐以求的繁华之地,会有很多小商贩到处卖东西,虞怀风给明臻买了一串冰糖葫芦。
    明臻眼睛亮了,接了过来:“谢谢哥哥。”
    虞怀风看着小姑娘认认真真的啃,明臻有点挑食,只啃外面撒了芝麻的冰糖,不肯吃山楂,咬完冰糖之后悄悄丢掉,拿帕子擦擦手。
    虞怀风忍不住笑了,又给她买了两串:“平常没有怎么吃过?”
    明臻点点头:“殿下说外面的东西脏。而且吃糖多了牙齿会痛,小孩子不能天天吃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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