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和季公子此前的交易?!”
    “不是你刚亲口说的吗?”
    管木子不以为然的轻笑反问,偏偏嘴角勾起的笑意看的对方不寒而栗。
    就在刚刚,巴妥司坦白从宽了他和季言叙之前认识的整个经过。
    原来当日在狼河寨丛林里将人救起并非偶然,而是巴妥司的早有打算。
    更甚者,这份打算开始于齐小夫人进入狼河寨之前。
    “我说狗崽崽,你平日里随便听听你师父那胡说八道的话也就算了,怎么选合作伙伴也这么白目?”
    边说管木子边嫌弃的上下打量了番巴妥司如今的惨状。
    浑身上下除了脸蛋还干干净净外,其余地方皆是肉眼可见的红肿淤青,就连被刀划破的小口子亦是数不胜数。
    而这叫什么?这就叫不听老人言,挨同伴打在眼前!
    对此,巴妥司却是答非所问道,“你知道我师父是谁?”
    “我干嘛要知道一个在背后说我见色眼开的老东西是谁?”
    提起巴妥司那个所谓的师父,一声冷哼便不由自主的从管木子口中滑出。
    她就不懂了,怎么会有个老人家在没见过某人一面的前提下就给自己徒弟灌输那人是个□□熏心之人的观念?
    难道这就是古人常说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还是说那个师父是个既穷又丑的老家伙,不然又怎会诋毁她这么一个未曾谋面的完美之人呢?
    脑海里管木子对于巴妥司师父的形象描绘还在继续,而在她没注意的地方,狗崽崽正长舒一口气,庆幸着自家师父身份尚未暴露。
    管木子和巴妥司的聊天总是来的快,结束的更快。
    就好比现在,待发现对方持续沉默的状态后,管木子只觉困意来袭,可真的当她准备原路返回时,却是巴妥司先行开口,将离去之人开门开到一半的动作打断道。
    “你就从未怀疑过我是坏人,对你意图不轨?”
    “你一直想娶我,还不足够证明你的意图不轨?”
    笑着纠正狗崽崽的思想误区,管木子直言道,“如果你所谓的坏人坏事是定义在那份刻意的遇见中,我倒是觉得大可不必,毕竟人活在世上,做过最多的事情就是擦肩而过,现在你能和我面对面说话或许就表示着你我缘分在此,既然缘分在此,你我又注定相遇,又何必在意过程不是?”
    说罢,在巴妥司面无表情的状态下,管木子一个起跳跨过了门槛,连带着房门也被轻轻合上。
    而在这一系列动作中,一直被佩戴于腰间的哑铃铛正微微的晃动着。
    ......
    这几天下来管木子总算见识到了什么叫做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距离上次季言叙莫名找事打架一事已经过去了十日之久,而这同样是季公子离家出走的第十天。
    可在看着齐府上下全都跟个没事儿人一般,该吃吃该喝喝的样子时,齐小夫人心里竟不由生出了些许后怕。
    而她也在此番教训中得出了一句至理名言。
    这人吧,还是要好好混,要是混得不行以后还不小心走没了,就连个收尸的人都不见得有呀!
    于是乎,痛定思痛的管木子决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巴妥司,你伤还没好,不要给我往房上跳!还有你梧叶,你给我安静点!”
    成功之路永远道阻且长,可管木子从没想过会这么长。
    看着刚能下地就被气到上蹦下跳的狗崽崽,以及没事找事,非要跑到巴妥司面前模仿人家受伤样子的梧叶,齐小夫人只觉一股怒气上头。
    偏偏这还不是最令她头疼的大事......
    ......
    “我现在能不能溜走?”
    看着头顶烫金的几个大字——国公府,一种宅斗的恐惧感油然而生。
    谁能想到自以为混迹了一圈江湖后,齐小夫人的最终归宿还是到了这个充满大姑娘小媳妇的破院子里。
    再想想之前来此的待遇,管木子就只想将始作俑者拖出来碎尸万段!
    两日前,就是讨厌鬼消失的第十五天下午,本来和和气气的齐府因为一位不请自来的县老爷陷入了无尽的苦恼。
    事情是这样的,因为城西地处邑都城西边,总的来说算得上是皇家脚下,既为皇家,那基本的治安问题是不是要搞好?
    本来吧,这城东南西北一向太平,尤其是城西的治安管理,更是数年来受到上头的口头赞扬,可最近不知怎得,突然冒出了好多小贼大盗说是要滋事挑衅,吓得县老爷是成日成日说不好。
    最后还是某个刚招来的小幕僚提了句“或许咱们可以找齐小夫人帮忙”方才缓解了县老爷成日里的忧心。
    如果说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戛然而止,于齐府众人和县衙双方而言都是好事,可谁成想,偏偏就是到了这最后一步会出现季言叙这个向来不按常理出牌的大岔子呀!
    据那日亲自前来送匾的县老爷描述,他们是在距离齐府还有几十米的地方遇到了离家出走的讨厌鬼。
    而后就是一系列的一拍即合,两看对眼,最后再来个狼狈为奸。
    至于最后导致的后果便是在齐小夫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自己的名号被盗用。
    与此同时,城西头大大小小的恶人被抓了个遍,连带着她也被附赠了一副写有“人美心善”的牌匾以及两日后,也就是今日的国公府一日游。
    ......
    “夫人认为可有丝毫退路?”
    拽着锦带将人扯入国公府内,齐沐算是彻底断了自家夫人欲要退缩的念头。
    一边松着锦带,一边提醒了句这两日小娃娃心情不好,不如趁着今日,让其好好放松放松后,竟带着刚刚归家的讨厌鬼扬长而去了。
    而被毫不犹豫抛弃的管木子由此得出了一个结论——儿子永远是亲的,男人这物种可有可无!
    ......
    “姨母?圆儿哥是不是不开心?我刚瞧着他一个人在小亭子后面。”
    国公府内,管木子正揉着扑在自己怀里撒娇的小小娃娃,可一听到珂儿姐的描述,当下连揉凉哥儿奶膘的兴致都没了大半。
    没办法,在叮嘱了句让两个小娃娃莫要乱跑后,便急急忙忙寻着旁人的提醒找了过去。果然在小亭子之后看见了那个落寞许久的小肉团。
    齐小夫人的出现是被另外几个身影的到来强行终止的。
    等到瞧见那群人里好巧不巧还有她那位不长眼色的亲妹妹时,管木子当下的感受唯有心烦可以概括。
    想着自己此时出现定会找来不必要的麻烦,索性躲在柱子后面等等也未尝不可,可就是这一等竟是让管木子暗下决心,认定今晚非和管新巧撕破脸皮不可!
    “哟,我瞧着这是谁呢?这不就是上回当面诋毁我不成的亲妹妹吗?怎得,瞧着我家小圆子可爱,又将主意打到小娃娃身上了?”
    从后面悄默默的靠近,只见齐小夫人一个伸手拍开了管新巧欲要靠近圆儿哥脸颊的五指。
    等到对方恶狠狠的回瞪过来时,竟还死皮赖脸的嚷嚷着自己的手被撞疼了,要小娃娃吹吹才会好,气得道行本就不深的管新巧双手绞着手帕,愣是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姐姐想必是误会了?新巧并非这个意思。”
    此番帮管新巧出头的十六七岁的姑娘,说来上次她在这国公府受指点时,这姑娘好像就混在人群之中。
    现下这个状况能出来帮人出头,想必和管二小姐的关系非同寻常。
    只是这人到底是谁呀?
    “姐姐许是忘了,妹妹名唤流珠,是同新巧一同长大的好朋友。”
    看出了齐小夫人对于自己的疑惑,流珠面上不见丝毫尴尬,反倒大大方方的介绍起自己姓甚名谁,顺便还不忘提好姐妹说上几句好话。
    “刚才我们就是看着小娃娃心喜,便想着前来逗逗,若是让小娃娃受了惊,还望姐姐见谅。”
    “让我见谅干嘛?你们又没得罪我。”
    看着面前一个个藏起尾巴装好人的小姑娘家,管木子除了皮笑肉不笑的应对外,更多是在心里痛骂齐沐那个见友忘色的小古板。
    如果不是他,她又怎么会掉进狐狸窝呢!
    “流珠,你干嘛要和她道歉,刚才我们说话时她又不在,再说了,你看她的样子根本就不领情,我们何须吃力不讨好。”
    管新巧算是被齐小夫人满不在意的态度刺激到,再加上之前刚见面的讽刺之言,现在的管二小姐完全忘了来之前管夫人的提醒——莫要得罪小人,尤其是齐府那位仗势欺人的小人。
    “我怎么就成了不领情之人,还有你家哪个大人说别人道歉,我就一定要接受的?”
    对于管新巧这种小菜鸡,管木子现在完全不畏惧,不过为了避免接下来的话太难听,她还是将小娃娃抱在了怀里,顺便告诉小娃娃未经允许,不得将手从耳朵上拿下。
    “是没人告诉我!可之前的事情你根本就不知道,又何故一上来就讽刺于我!”管新巧咬牙质问。
    “我刚才在背后偷听到的。”
    毫不避讳自己偷听的事实,管木子沉声回答,同时在确定小娃娃乖乖听话后,便瞬间转换表情,直勾勾的看向对方几人,冷声说道。
    “若是我不曾偷听,竟都不知道几位未出阁的姑娘家会在背后挑拨离间他人家里关系?”
    “我们何时挑拨,我说的明明都是实话!告诉你,你说我就行了,别想着污蔑流珠她们!”管新巧反驳。
    “有没有污蔑你我心知肚明。”
    抱着小娃娃径直朝着对面几人中间挤去,对于中途遇到的阻力也被管木子依着四两拨千斤的动作轻轻化解。
    待转头看着已经被她推向两边,并出现爆发迹象的姑娘家时,齐小夫人竟是轻笑出声,偏偏嘴里所言,却尽含威胁之意。
    “你们那点小伎俩骗骗男人和小娃娃方可,于我面前我亦是懒得计较,可若下次再让我听见你们其中任何一个人同小圆子说起我并非他娘亲此类言论,想必再见时,我便不会像今日这般好说话,至于你们我定让你们尝尝死无葬身之地的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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