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内,宴会已经进行到了最热闹的地方。
    国公府外,华灯初上,万家灯火照亮了城西头的大小角落。
    而在平樱道上,正有两个身影默默注视着不远处混迹在熙熙攘攘人群中聊着彼此心事的一大一小。
    “怎么啦,可是害怕他们知道今日之事责怪你我?”
    反手拍拍背在身后的小娃娃,管木子的声音不由放轻了几分。
    她本打算回头瞧瞧小娃娃现在表情为何,可在脑袋转过去之前,被只小手从身后拦住,动弹不得,同时耳边也传来了圆儿哥软软糯糯的小奶音道。
    “我保护娘亲,不怕爹爹骂。”
    回想起一刻钟前发生的事情,小娃娃很认真的摇头,自认没有做错。
    听此管木子却是不禁莞尔,笑着打趣小娃娃长大了,懂得保护娘亲了,惹得小娃娃是一阵脸红。
    良久,等到大人的调侃声暂止,方才听见小娃娃再次开口。
    只是这次的聊天内容相较之前沉重了些许。
    “娘亲,圆儿哥能不能给齐小沐当儿子呀?”
    “你是娘亲的儿子,自然也是齐沐的。”
    “那圆儿哥以后可以一直住在娘亲家里吗?”
    “小圆子喜欢自然是可以的。”
    “嗯,那圆儿哥就当娘亲同意了,圆儿哥以后就不当爹爹的儿子了。”
    “......小圆子,你怎么了?”
    聊到这处,任由管木子再迟钝也听出了小娃娃语气中的失意,偏偏这次的回头试探依旧被人拦住。
    “娘亲,圆儿哥现在不太开心,你能不能不要回头看我。”
    轻轻将管木子的身子掰正,小娃娃从身后用胳膊将人从脖子处整个环住,小脑袋也顺势靠在大人背上。
    “娘亲,圆儿哥以后不想再回城南了。”
    “......为什么?你之前不是还说要带娘亲回去看家里的老杏树吗?小朋友是不可以言而无信的。”
    “那娘亲就当圆儿哥没有说过,或者等圆儿哥长大了,再带娘亲去看。”
    “可圆儿哥长大至少还需要十几年。”
    “但十几年后圆儿哥才是真正的大人。”
    “......小圆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这次没有再顾及小娃娃的反抗,管木子径直走向一处高台将人放了下来。
    对此圆儿哥也只是乖巧的站在原地,静静看着自家娘亲。
    良久,等到管木子有了些许烦躁,方才听见小娃娃开口道。
    “圆儿哥不喜欢城南那个家了,因为他们都骗我,骗我说娘亲不存在。”
    席地而坐,小娃娃抬头看着满天星空,两只小脚亦是随着数星星的动作轻轻晃动。
    “其实圆儿哥在城南那个家里一点都不开心,那里没有哥哥们陪圆儿哥玩,也没有长迈爷爷成日里给圆儿哥做好吃的,圆儿哥在家里每天就只能陪着祖母,可祖母好像不太开心,姑姑也不太开心。”
    对于季府那些陈年往事,作为家中小辈的圆儿哥了解甚少,甚至在某些程度上,他是被隐瞒的一方。
    可即便如此,小娃娃的感知能力仍远超于早已麻木不仁的成年人。
    所以圆儿哥有清晰感受到,城南那个家里并不快乐,他也不想再喜欢那个家了。
    “所以娘亲,圆儿哥不想当爹爹的儿子了,你让我给齐小沐当儿子好不好?”
    “好!”
    ......
    当晚,小娃娃是被齐沐抱回了齐府,不过在正式休息之前,小娃娃提出了个请求,他希望可以去看看栗老板。
    那一晚,被拦在门外的管木子不知道屋内两大一小到底聊了什么,她所能看见的就只有小娃娃在走出房门后投给她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而后便拉着齐小公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紧随其后出来的凌栗则是在说了声“替我向圆儿哥道声歉”后,将房门紧闭,彻底隔绝了屋内屋外两个世界。
    那一夜,闻讯赶来的季娣筱不曾做出任何质问,所说的也只有“希望兄长可以将事情处理妥善,莫要牵扯他人为好”。
    那一夜,小娃娃是同娘亲一起入睡的。
    起先齐小夫人还以为小娃娃只是无缘无故的伤心失意,一觉睡醒所有的烦恼都会烟消云散。可经过齐沐提醒,将蜷缩成团的小娃娃拉过来后才发现,圆儿哥原本那双圆滚滚的大眼睛已经被揉的通红,小巧的鼻子同样因为忍耐有一下没一下的抽动着。
    “小圆子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可以给娘亲说的?”
    管木子焦急声音响起的同时,小娃娃再也忍不住的放声大哭了。
    那天夜里,小娃娃和手足无措的齐小夫人哭闹了大半宿,齐小公子则是在一旁任劳任怨地递着干净手帕。
    两人的哭喊声是在后半夜由放声大哭慢慢转变成了小声抽搐,而后哭到没有力气,头碰头的昏睡了过去。
    此时困意来袭的齐小公子还不忘帮两人搭上薄被,以防着凉,而小娃娃的梦话还在继续。
    “娘亲,圆儿哥以后就只有娘亲了。”
    ......
    管木子没有想到陪人哭了半宿的结果是两个眼睛肿的跟个核桃似的,更没有想到在如此凄惨的情况下,居然还有人质问她昨日国公府之事。
    “那几个小妮子就是我打的,怎么着了!”
    面对毫不意外的质问,管木子没有丝毫胆怯,反倒昂首挺胸,打算谁说她,她就骂回去!
    昨晚,其实在挑衅完管新巧后,管木子是打算带着小娃娃趁机溜走的,哪成想她这边想着息事宁人,另一头的几个闹事者想着的却是暗下黑手。
    因为小娃娃昨日犯愁的地方实在是太过于偏僻,管家二小姐能成功找过去也完全归功于一开始的盯梢。
    所以在当时的局势之下,双方一触即发,互看不顺眼!
    当时的管新巧都想好了,如果这场闹事没被人发现,那就再好不过,毕竟她们人多势众,可以威胁这个名义上的姐姐乖乖闭嘴。
    如果不巧被发现了,她也已经想好了说辞。
    到时候她们几个小姐妹就一致对外,说是齐小夫人先挑的事,之后不知道是谁不小心说错了话,导致管木子疯病发作。
    而她们所做的一切都可以顺理成章的说成救人。
    至于管木子到时候身上的伤也有了来由不是。
    只是当时的管新巧还不知道,她即将惹毛之人并非此前那个初来乍到的新人管木子,而是今晚势必同她鱼死网破的小娃娃娘亲!
    “夫人无需同我俩解释,再者,为夫来此是想通知夫人一声,岳父大人正往这边赶来。”
    说罢,作为质问方的齐小公子好心地指了指大门的方向,顺带着无视掉自家夫人求助的眼神,带着季言叙径直离开了。
    与此同时的另一头,闻讯赶来的管老爷还未下马,就被从齐府出来的一位男子拦住了去路。
    ......
    “昨个打了你女儿还有那几个小丫头的人是我,你要打要骂随便你,反正我是不会去同她们道歉的。”
    现在的管木子完全就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就是那偷瞄对面之人的动作多多少少还是透漏出了主人家的些许心虚。
    “昨日之事我已经问过新巧,也知是她挑衅在先,我又何须打骂于你。”
    管老爷身上还是那份和和气气的模样,在听到管木子打趣说“那你是来同我道歉的?”时,更多的只是笑着责骂了声“胡闹!”。
    “你既不是来和我道歉,也不是要让我去道歉,难道你是来专程看我的?”
    管木子实在是搞不懂这世道老古板的思维模式,偏偏对方还是个长辈,没办法,就只能将就着。
    这不,为了讨好,齐小夫人不过转眼的功夫就将摆于自己面前的糕点瓜果来了个乾坤大挪移,原封不动的移到了管老爷面前。
    口中所言也竟是讨好之意。
    “来,爹爹您尝尝这个,这个是我近日新招来的大厨做的,要是您尝着喜欢,过两日我给您送些过去。”
    “木子说的好吃那定是不错的,爹爹也定会喜欢。”
    极其自然的接过递来的糕点,管老爷以袖遮面,小口品尝着糕点的滋味。
    其实放在平日,管老爷对于这种小姑娘家的吃食是提不起任何兴趣的,奈何今日管木子的讨好之意甚浓,想想他也不愿拂了自家女儿面子。
    只是当入口即化的糕点真的在舌尖处化开时,不久前那个男人的警告声同样在其耳边响起。
    “爹爹可是不喜欢这个口味,要不我给您换个别的?”
    瞧见管老爷微微怔住的动作,管木子未做他想,本想着用新糕点将人手上那块儿换下来,怎料动作还未施展,就被人一个错身躲了过去。
    而后管木子好似听见了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出现。
    因为堪堪躲过了齐小夫人动作的管老爷说,“我本想着有一日你可以带着夫婿小孙子小孙女们高高兴兴的去趟家里,看看我这个老人家,或者过上个两日,我来看看你帮爹爹新认识的那个圆儿哥,哪成想,人算不如天算,我你终究是有缘无分,也罢,从今日起,爹爹就不能再当木子的爹爹了,木子要记得像以前一样开开心心的过日子,可不能忘了爹爹知道吗?”
    而在管老爷撂下一段没头没脑的话落荒而逃后,家中一众小辈们又破门而入大喊道。
    “不好了!季公子被个江湖人寻仇,如今性命堪忧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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