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许知意一眼,没起身,平静的剥着葡萄皮,“哟,许小姐怎么有空来我这儿了?这是刚参加完宴会,喝醉了,认不得门了吗?“
    许知意将请帖一扔,轻飘飘落在景韵脚边,她质问,“是不是你干的?“
    景韵擦了擦手,她直起身,敛了敛滑落的真丝披肩,掩住暴露在空气中大片雪白的肌肤。
    “什么呀这是?“她涂满豆蔻的指甲接过佣人从地上捡起来的请帖,看清后倏然一笑。
    “许小姐是不是在院子里困久了,消息也不灵通了?南城谁不知道今天沈家是给秦大帅办接风宴,说白了就是迎接未来老婆,这种小把戏你也信?”
    许知意明显一怔,眼中满是惊愕。
    景韵站起来,捏着绢布的手掩唇笑,嘲讽道,“怎么?你不会真去了吧?”
    许知意握紧了拳头,恨恨瞧她,“就是你干的。”
    景韵扭着细腰步态婀娜朝她走近,将帖子塞进她手里,“许小姐可别无凭无据的冤枉我,但我没想到你竟然笨成这样,哈哈哈。“景韵大笑,贴近她,红唇几乎快碰到她的脸,”不过经过这事许小姐以后更要小心才是,你的仇人可不少。”
    许知意咬紧一口银牙,她气极,抬手欲打景韵,景韵灵巧避开,“许小姐这泼妇的样子若是被少帅瞧见了,他肯定很惊喜,他最喜欢性格泼辣的女人。”
    她后退两步,“许小姐不妨多向我学学。”
    佣人几步上前,两手张开挡在景韵前面,在门口站了半天的司机也赶上前劝她,“许姑娘,我们还是赶快回去吧,少帅等急了可不好了。”
    许知意瞪了看戏样的景韵一眼,“你算计我的,我记住了。”
    “我说过了,不是我做的。”景韵懒懒解释。
    许知意怒气冲冲离开,司机冲景韵弯腰致歉连忙追上去替她开车门,车子经过堂口的时候,许知意又让司机停车。
    司机没停,回头劝她,“许姑娘,您有天大的冤屈,少帅知道肯定会为您作主的,您这样不依不饶实在不明智。”
    “我做什么轮的上你来管吗?”许知意作势拉开车门,司机连忙停下。
    “不许跟下来。”许知意恶狠狠道,说完,她钻进了一家红灯闪烁的舞厅,舞厅不大,跳舞的人也不多。这样的场子一般都是挂羊头卖狗肉,她熟悉这,也在这呆过。
    她穿过前台往后走,凭记忆推开其中一间门,里面的女人正在换衣裳,见有人来慌忙遮着。
    “是我。“许知意压低声音道,女人明显松了一口气。
    “许姑娘,您怎么来这了?“
    “打我一巴掌。“许知意开门见山。
    “您说什么?“女人不可置信。
    “打我一巴掌,打的时候用点力,打坏了算我的。“许知意凑近几步,将半张脸凑过去。
    屋子里光线很暗,她素白的脸映着皎白的月色,更如凝雪白皙。
    “许姑娘,您别为难我了。“女人犹豫往后退了两步。
    许知意将包里的大洋如数倒出扔在地板上,“快点打,这钱你要是不想赚,有的是人想赚。”
    女人顿时双眼一亮,拦住她,“别。“
    她狠下心打了许知意一下,不痛不痒,第二下才用了全力,打的许知意半边脸发烫,顿时肿了。
    许知意扭头瞧了眼西洋镜,“再来。“
    几分钟后,许知意捂着半张脸走了出去,司机吓坏了,”许姑娘,您这是怎么了?被谁打了?“
    许知意钻进车里,扬着红肿的半边脸,冷冷道,“你不是都看到了吗?景韵陷害我,被我拆穿恼羞成怒,打了我一巴掌。”
    “可您明明……”司机瞧了眼红灯闪烁的舞厅。
    “重要吗?“许知意打断他,”谁打了我,我最清楚,你只要记住,以后该对谁忠诚就是了。“
    司机一愣,明显犹豫。
    他不敢对沈岳桓说谎,何况如今景韵明显比她得宠,他要帮首当其冲的选择也不是许知意。
    许知意撂下脸,“你好好想想,我在少帅身边呆的时间呆了多久?若他真的想赶我走,还用你送我回来吗?但你今晚得罪了我,以后我还能留你吗?“
    她细长的手指摩挲着胸口的项链,中间镶嵌的紫色钻石成色通透,经过窗外的绚丽的灯火折射,泛起幽幽的碎光,更加美轮美奂,一如这纸醉金迷的岁月。
    她故意亮给他看,“明面上她吃穿用度比我好,我只是不喜奢侈罢了。但她的一栋房子不及这条项链的价值,她眼里越宝贝的,在我手里不过是些小玩意,孰重孰轻,你该有数。”
    司机低头,咬了咬牙,方向盘上的手青筋暴起,‘’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回到家,小梅迎上,见她脸上挂彩,反应比司机还要激烈,“姑娘这是挨打了吗?”
    许知意轻描淡写,“让一个疯子给挠了。”
    小梅吓得发抖,手忙脚乱拿出医疗箱,想为她涂点药膏却被许知意拒绝。
    “少帅看到会发火的。”
    许知意若无其事将药膏抹在其他完好的地方,“就是要让他发火才好。”
    小梅更疑惑了。
    “放心,有人为这巴掌买单。”许知意胸有成竹。
    女人之间的斗争,有时无需花费多高明的心思,男人信与不信,不在于真相,而是取决于他对女人的感情深不深。
    没过多久,院子里传来汽车熄火的声音,刺目的白光打在窗户上,许知意整理了下衣裳。
    沈岳桓打开门,小梅接过他的大衣挂起,表情忐忑。许知意一脸平静,也不急着将伤口露出来,反而欲盖弥彰,将头发遮盖好。
    “脸怎么了?”沈岳桓走近,意料之中问她。
    “没事。”许知意侧过身子避开他的视线。
    “过来。”
    许知意顺从走到他面前,红肿的脸颊和明显的挠痕触目惊心。
    挠痕是许知意自己弄的,论敢对自己下狠手在南城许知意第一,何汐也比不过她。
    沈岳桓抬手轻碰了下她脸上的巴掌印,他力道没控制好,许知意下巴明显一抖,嘴唇也疼的发青。
    沈岳桓眼底闪过一抹狠戾,“谁打的?”
    许知意摇头,半句话也不肯多说。
    沈岳桓呵斥了一声,“老张。”
    司机从门外走进来,明白东窗事发。
    “谁打了她?”沈岳桓厉声质问。
    许知意低着头,表情如常,也没和他对视。
    司机犹豫了一下才答,“是……景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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