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晴香觉得柳英逸话里有话,“刘锦荣一家被抓,他的女婿户部尚书不就是此案的幕后黑手,此案差不多已经有了眉目,难道你觉得还有其他的可能?”
    “你忘了,我们来珑乡是来查丢失的赈灾银和赈灾粮,以及那位失踪的京官,如今抓了他们仅仅是因为贩卖官盐,案子还是没有水落石出。”
    水晴香有些不明白:“拿走赈灾银和赈灾粮的不是刘家吗?那位失踪的京官必定是被刘家人所害,只要审问他们就可以得到结论。”
    柳英逸却不认同:“只怕此事没有如此简单。刘家在珑乡盘踞多年,生意早就遍布各地,没必要私吞下这些钱两,引来麻烦。”
    “哼,私自贩卖官盐不也是掉脑袋的差事,他们不也是干了?”
    柳英逸摇摇头道:“此事和私吞赈灾银不同,贩卖官盐是一本万利的事情,如果刘家真要做出这样的事情,必定要和珑乡县令同流合污,但听现任珑乡县令说,他们根本就没有看到送赈灾银的官员来到珑乡。”
    听柳英逸这么一说,水晴香也不由皱眉,原以为这案子已经水落石出,没想到根本还没开始,想来这贪腐之案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难查。
    她回想起之前查到的线索:“据珑乡的百姓说,去年发水灾,本来会淹到珑乡,是刘锦荣派人改了河道,水才不至于淹没珑乡,这本是一件造福乡邻的好事,却并未听当年的珑乡县令提起。朝廷拔了赈灾款和赈灾粮,可是银子和粮食都不见了,连送银子的京官都不见了,这还真是怪事,可惜找不到当年的珑乡县令,否则一定要问个明白!”
    “不用问了,去年在珑乡县令的官员已经辞官告老回乡,而且回老家的第二个月就死了,死因是中毒。”柳英逸面无表情的说着。
    “嘶——”水晴香忽然觉得心里面冒着冷气,好不容易把刘家的人逮住了,可是案子还没有破,真是让人有些丧气呀。
    “你觉得不是姓刘的干的,那又会是谁?这案子查到这里,又该怎样继续查下去?”水晴香疑惑的看向柳英逸。
    “别急,我们先去珑乡县衙看看,那位县令大人已经答应我们把珑所有的县志拿来。”
    ……
    月光如水一般照在一处优雅僻静的小院,这是刘府买在郊外的别院,一般人很少知道这里,只有刘家的男人和他养在别院的女人清楚。
    白天,在珑乡作威作福数十年的刘家终于倒了,刘家的人大都被关进大牢,那些侥幸逃跑的和刘家的家丁仆人也纷纷如鸟鹊般散去。
    此刻,香菲姑娘正穿着一身素雅端庄的衣裳,站在别院的房中,双手捧着一把精致的钥匙,奉于心仪之人手中。
    “邓郎,这是我从刘昊那里拿来的金库钥匙,那金库就在刘府池塘里,你只需潜入水中就可以找到那金库大门。”香菲把钥匙送到邓真的手中。
    邓真接过钥匙,面带喜色:“菲娘,你我筹谋多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只等那刘家满门抄斩,我们再拜堂成亲,寻一处无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做一对神仙眷侣。”
    香菲满面红光,却又带着一丝不忍,“邓郎,如今我已不是完璧之身,与你成亲岂不是辱没了你?只怕你以后会嫌弃我。”
    “菲娘,你怎会这样想?若不是为了我,你也不会委身于那蠢货三公子,如今好不容易熬到这一天,我岂会嫌弃你?来,这是我特意从锦绣楼带来的好酒,庆祝我们终于除掉刘家,为我报得大仇。”
    邓真拿起酒壶斟了两杯酒,一杯握在手中,另一杯递给香菲。香菲接过美酒,毫不犹豫的一饮而尽。
    “邓郎,说起来你也算是刘锦荣的义子,刘家遭了大难,官府会不会来拿你?”香菲有些替情郎担心。
    邓真却浑不在意的弯唇一笑,“这些你都不用操心,只要你不给我惹麻烦,一切都好办。”
    “你……”香菲如水的眸子困惑的看着意中人,忽然胸口一阵绞痛,嘴里泛起一股又腥苦之味。
    “噗——”香菲的嘴里面吐出一口黑色的鲜血,她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甚至来不及说出最后一句遗言,就倒在地上痛苦的死去。
    等地上的女人一动不动,邓真这才查看一下尸首,放心的离去。
    ……
    柳英逸和水晴香在珑乡查阅了大半天的县志,从去年水患开始,一直到今年新县令上任,里里外外,来来回回,上至朝廷大事,下至坊间秘闻,珑乡的各种各样的县志上都有记载。
    虽然不一定都很详尽,但是说不定可以从里面找到一丝蛛丝马迹。
    “哎,想不到前任县令一大把年纪,居然跟刘锦荣结拜兄弟,啧啧,真是道德沦丧。”
    “哇,想不到锦绣楼居然是在新皇登基后重建的,还说是为了珑乡。”
    “还有这个新县令,上任半年没有作为,被锦爷压得死死的,当地百姓戏称他为“乌龟县令”,难怪这一回扳倒了锦爷,县太爷这么卖力。”
    ……
    水晴香从县志上看到了不少珑乡的八卦,饶有兴趣的自言自语着。这一世没有电视网络,也没有娱乐杂志,难得从县志上看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忍不住就激活了体内的八卦因子。
    柳英逸有些无可奈何的说:“大奉国建立不足十五年,新君即位不足十年,国库空虚,国力薄弱。大奉的官员俸禄并不高,新君即位时为了鼓励商户,只要交够足够税银,青楼也是允许开的。”
    这个女人,对时事怎么了解得这么少,她平常都不出门的吗?
    “唉,可惜看了这么多,好像对案件并没有太大的关联。”水晴香有些无奈。
    “也不是毫无关联,你看这两条。”柳英逸拿出两本县志。
    水晴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申癸年六月,珑乡邻县水患成灾,幸得珑乡富户刘锦荣捐银改修河道,方无后患。”
    另一本的县志上记录着:
    “申癸年七月,珑乡富户刘锦荣生辰,粮铺捐出一万担粮食。每户村民得粮一百斤,成为美谈。”
    “哎呀,你这两本县志我刚才怎么没看到?”水晴香不由有些脸红。
    柳英逸冷着一张脸,“谁要你刚才只顾着看那几本县志,聊些有的没的。”
    还不是这几天呆在客栈里被你闷得,水晴香在心里面吐槽。
    “一本说刘锦荣捐银子,另一本说刘锦荣捐米,看样子这案子真的跟他有关。”水晴香肯定的说。
    这时,就见现任珑乡县令一脸惊慌的跑过来:“两位大人,大事不好,刘锦荣他……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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