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皮鞋跟落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音很干脆,但仔细听还带着几分火气。
    警察首先站定,敲敲病房门。
    很快紧闭的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什么事?”
    “受害者家属来了。”
    “秦宋?”门内的警察看了眼来人,主动把位置让了出来,“进来吧。”
    “谢谢。”
    秦宋道谢后走了进去,第一眼就看到了病床上的人。
    秦帆是醒着的,头上包着纱布,双腿都打上了石膏被吊在床尾,看上去很可怜。但秦宋不会有这样的感觉,他甚至想上去补一刀,直接了解了他的命。
    杀气很明显,可秦帆非但不怕,还咧了咧嘴角,“你来了,喜欢我送你的礼物么?”
    看着秦宋那骤然握成拳头的手,秦帆笑得更欢了,“看样子你不喜欢,不过没关系,我喜欢就好。就是很可惜当时你不在车上,不然我会更高兴!”
    他嘻嘻笑着,脸上的表情疯狂又神经质,在秦宋的眼里根本就是一个神经病。
    又何必跟一个只能等死的神经病计较呢?
    这么一想,秦宋这心情倒是舒爽了不少,拳头也松开了,他甚至还勾了勾嘴角。
    这一声轻笑让秦帆变了脸色,“你嘲笑我!”
    秦宋反问:“是又如何?看看你这丧家之犬的样子还需要我嘲笑么,秦帆你本来就是个笑话。”
    室内的温度瞬间降到了冰点,秦帆阴恻恻的盯着秦宋,那眼神就跟毒蛇锁定了猎物一样,带着血腥的杀意。
    两人的态度像是反了过来,可秦宋丝毫不惧,甚至挑衅道:“怎么,你想杀了我?可以的,我就在这里,只要你有那个本事。”
    他笑得格外云淡风轻,还补充道,“忘了告诉你,你付出所有代价制造的车祸并没有达到你想要的效果,我爱人伤得比你轻,孩子也保住了。而你,则要因为故意杀人而背判死刑。”
    杀人诛心啊!
    两位警察都没忍住看了秦宋一眼,如果不是秦帆行动不便,他们都要做拉架的准备了。
    秦帆的脸都扭曲了,他粗喘了好几口气,就在警察集中了注意力要上上前压制他的时候,他居然又自己冷静了下来,看向警察道:“我想跟他单独待一会儿。”
    怕警察不同意,他又保证道:“放心我什么都不会做,我也做不了。”
    两位警察对视一眼,同意了他的要求,出去的时候还贴心的关上了房门。
    房间里又只剩下了两人,这个画面莫名让秦宋想起了跟秦慕龙的最后一面,甚至连视角都非常像。
    此时此刻,他已经预感到了秦帆要说什么,无非就是诉说自己的不甘罢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就听秦帆说:“我跟你不一样,我从小在老爷子身边长大,当你被姑姑关心的时候,我在担心自己能不能在秦宋站稳脚跟,担心自己会不会在第二天被赶出秦家,我每天都在努力的让老爷子看到我的价值。”
    秦宋嗤笑:“这不是你报复我的理由,逼你的人是白柳,是你自己的野心。”
    秦帆自己也跟着笑了,他舔唇说:“我就是不甘心,从小到大,老爷子生气的时候承受他火气的是我,公司出问题,第一个在他旁边出注意的也是我,就连他生病照顾他的还是我,他死前我更是寸步不离的守在他身边,可是最后,他还是把所有的爱都给了你!秦宋你觉得这公平么?”
    “ 你跟我提公平?”秦宋笑得更讽刺了,“等秦慕龙也杀了白柳后,你再来跟我提这个词。”
    “我只是想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这有什么错!”
    秦帆的声音骤然拔高,像是一个即将喷发的火山。秦宋看到了他额头爆起的青筋,狰狞又根根分明,甚至有一种它们随时会爆裂的感觉。
    他歇斯底里的叫喊着:“我只是想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我也姓秦,那是我的权利!”
    “所以你该去找秦慕龙,而不是在这里跟我抱怨。”秦宋打断他。
    “那你杀了我啊!”秦帆紧紧的盯着他,整个人癫狂到了极致,“你看这里是病房,我相信你心里有上万种悄无声息杀死我的方式,秦宋只要你将其付诸行动,那么就可以为文昔报仇,这不就是你今天的目的么!”
    秦宋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面对秦帆的卖力邀请,他可耻的有些心动了。
    秦帆说得没错,从文昔发生车祸那一刻起,他心中就蕴藏着杀意,哪怕是姑父劝说过他,但这杀意却一直都没能放下。
    他想要秦帆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想要让他生不如死!
    “秦宋杀了我!你杀了我!”秦帆不断叫嚣着诱惑着,“秦宋,只要我活着,你和文昔就别想过安稳的日子!秦宋你只能杀了我!”
    “怎么办呢,我非常想成全你。”
    秦宋轻啧的抬起了脚,秦帆眼神瞬间亮了起来,可在他期待的目光下,秦宋转身走向门口,然后打开了门,“警察同志,我觉得秦帆的神经可能出了问题,我建议警方对他做精神坚定。”
    没有什么地方比精神病院更折磨人了。
    想要死得痛快,做梦。
    ……
    文昔车祸的事情秦菀做主直接压了下来,新闻媒体上没有报道,但亲朋好友还是在第一时间知道了。得知文昔醒过来后,探视时间内她病房里的人就络绎不绝没有断过,各种水果花束堆得都快放不下了。
    东西太多,文昔吃不完,只好让人给医生护士分一些,又分了点给同层的其他客人。
    一整天下来,文昔整个人都麻了,“我感觉脸都僵了,你看看我的嘴角,是不是落不下了?”
    “才没有!”心心摇头,“昔昔妈妈最好看了!”
    小姑娘的表情实在是太认真,文昔没憋住笑了出来,点了点她的额头,“就你嘴甜!”
    心心嘟嘴:“ 我说的都是大实话!”
    “是是是,都是大实话!”
    文昔哈哈笑,伸手去抱小姑娘,可下一秒脸直接疼得扭曲了。
    肋骨断了两根,导致她现在根本就无法做幅度大的动作,这一张手直接就扯到了伤处,疼得她差点没背过气去。
    “嘶!”
    “怎么了?”小姑娘瞬间慌起来,扒着床紧张兮兮的望着她,想上手扶一下但又不敢。
    “没事没事,别担心。”
    文昔缓缓把胳膊放回去,长长舒了口气后冲心心眨了眨眼,小姑娘也跟着松了口气,“ 真是的,昔昔妈妈你注意一点啊。”
    “好好好,都听小宝贝的。”
    文昔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抱了抱心心,她刚要问小姑娘最近学了些什么,病房门又再次被敲响,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门口。
    文昔微微蹙眉,“赵立新?”
    赵立新脸色苍白,低哑着嗓子说:“我妈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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