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昔已经很久没见过赵立新了,没想到再次见面居然是这样的情况。
    她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什么时候的事?”
    “前天晚上,病情恶化,突然就走了。”赵立新抹了把脸苦笑。
    文昔:“……节哀。”
    除了这个,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对于赵立新一家,文昔的心情格外复杂。他们是赵斌的家人,但冤有头在有主,文昔做不到迁怒,也无法用平常心去对待,一句节哀,是她对死者的尊重。
    她想了想,问赵立新:“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儿?”
    “我想见赵斌。”赵立新开门见山的说,“文昔,你之前找我就是为了当年的事情,我不清楚,但赵斌这个当事人肯定是清楚的。这么多年,他什么都没说,应该是顾及着什么。我是他儿子,现在也是他唯一的亲人,我想,我去问,他没有到道理不说。”
    文昔定定的看着他,良久才问:“为什么?”
    赵立新勾勾唇角,苦笑道:“这么多年我受够了,以前为了我妈,我让自己什么都不管。但现在,我没妈没了,我跟你一样,也想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文昔心动了,真相于她而言就是个巨大的诱惑。
    于是她说:“我让秦宋帮你。”
    赵立新真诚点头:“谢谢,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会不会失望文昔不知道,哪怕这一次赵立新什么都没问出来,在她看来也无所谓,只要她不放弃追杀,总有一天她会查清楚事情的真相。
    两人本来就不熟,说完自己要说的之后,赵立新就告辞了。
    走出病房,赵立新深吸口气,原本愁苦的脸上浮现了几分轻快,不由,或许下次再跟文昔见面就是在法庭的陪审席了。
    赵立新的到来并没有给文昔的心情带来什么影响,她给秦宋打电话说明了情况,刚要继续逗逗心心,病房门再次被敲响,文昔下意识回头。
    “还有事情要说么?赵……”
    话说到一半又戛然止住了,看着来人,文昔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嘴角都抿成了直线。
    她满脸嫌弃:“你们来干什么?”
    “我……”
    她的不待见太明显,文乾一脸上闪过尴尬,说话都说不利索了,直到感受到张茜在他背后撞了一下才又开口说,“那个,昔昔啊,我们得知你出了车祸,特别的担心,所以来看看你。”
    他走进来将手里提的东西放到桌上,“都是一些水果和补品,你多吃一点,补补身子。”
    文昔冷着脸没接茬,病房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冷凝。但文乾一和张茜仿佛没感受到,两人不仅从容的走进来了,还堂而皇之的扯过椅子打算在床边坐下。
    “你们俩的脸皮果然比城墙还厚,不知道导弹能不能打穿。”
    文昔开口就是讽刺,也不知文乾一是不是真年纪大了,不复以前的那股淡定从容,脸上肉眼可见的浮上了红晕,甚至还不好意思的搓搓手,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倒是张茜笑了笑说:“文昔你别对我们有这么大的敌意,你爸爸是真记挂你,得知你出车祸后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那你呢?”
    “什么?”
    文昔斜眼看她,“他记挂我这个女儿,你呢?跟过来又有什么目的呢?”
    张茜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她半垂着头借由着撩头发的动作将其掩饰,轻声道:“我当然也关心你, 怎么说你也是我名义上的孩子。”
    回应她的是文昔一声毫不掩饰的嗤笑:“关心我,记挂我i到上亲情节目给我扣帽子,又让人在公众节目里逼着我承认你们?你们可真是好父母啊,我大开眼界。”
    这下可踩到了文乾一的痛脚,他又急又燥,连忙为自己辩解,“昔昔你听我解释,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我只是想让你回家,想我们一家团聚!我的出发点是好的,是节目组那边过度解读!昔昔你相信爸爸,我怎么可能对你心存恶意呢!”
    他努力瞪大眼,身子不断往前倾,那架势像是要把自己的脸贴到文昔脸上,让她看清楚他的真诚。他的卖力,在文昔看来格外滑稽 ,就是个马戏团的小丑。
    文昔在床头柜里摸索了一下,将一个东西递给他,“喏。”
    “什么?”
    文乾一一头雾水的接过小镜子。
    “照照你自己。”文昔笑得眉眼都弯了起来,但眼底却是冰冷一片,“看看现在的你,在想想当初把我妈妈,我外公外婆骗得团团转的你。”
    听出她话里话外的意思,文乾一的脸色千变万化,手中的小镜子仿佛有千斤重,可放下的话又太丢脸。
    文昔不管这些,依旧在疯狂输出,“如果这些年你一直保持着那样的嘴脸,或许我还真会被你耍得什么都听你的,把相信你刻在骨子里,但文乾一你暴露得太早了,他们一走你就连一丁点伪装都不屑,这么多年的血泪教训让我明白了一件事,虎毒也食子。而你文乾一,就是个畜生。”
    最后这句话狠狠砸在了文乾一心上,顺利让他脸色变得青黑,气得额头青筋狰狞起来。
    他咬牙:“文昔……”
    “好了好了,都冷静一点。”
    眼见着要打起来,张茜连忙做和事佬,“吵架解决不了问题,我们心平气和的谈一谈好么!”
    她侧身对着文昔朝文乾一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暂时压下了脾气。
    可文昔丝毫不领情,“谁要跟你们心平气和的谈,我跟仇人可没什么好谈的。文乾一你不是说我不孝,那你这眼还真没瞎,我就是不孝,我甚至还想杀了你!”
    “你!”
    文乾一再次被气得目眦尽裂,抬手就想打人。
    “不许打我妈妈!”心心窜过来,小小的身子把文昔挡在身后。文昔眸光一冷,将小姑娘搂紧怀里,扯着嗓门冲外面大喊:“救命啊!救命啊!杀人了!医生护士!救命啊!有人要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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