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之后,子夜几乎成为了兰苑的常客。
    对于这一点魏诏很清楚,但却并未出面阻止。
    一切就仿佛他和姜婼棠提前商量好的一般,谁都没有打扰谁,子夜也没有因此而为难。
    从子夜口中不断得知威北候府在京中其他赚钱的一些生意,姜婼棠乘胜追击,逐渐开始打压。
    这段时日整个威北候府笼罩在氤氲之下,不管什么事都颇为不顺。
    威北候因此焦头烂额,对待任何人之时,脾气都非常的火爆。
    威北候夫人因此则不断找萧云月哭诉,所有的生意一落千丈,她还频频遭受无名的指责和训斥。
    仅仅是如此还不能够让姜婼棠心满意足,在边关还有很多威北候的产业,而那部分才是他最赚钱的勾当。
    她开始盘算,到底如何才能够让自己的生意打入边关,如何才能够将威北候最后这些赚钱的生意蚕食殆尽。
    这一日,灵儿刚刚从威北候回到诏王府之中,第一时间来到了姜婼棠的面前。
    “王妃,威北候夫人又来了。”灵儿毕恭毕敬的站在姜婼棠的面前,一边说着,嘴角不由自主的牵起了一抹冷笑。
    姜婼棠放下手中的茶盏,听到这样的消息并不意外,子夜成为了兰苑的常客,而威北候夫人则成为了诏王府的常客。
    她勾了勾唇角,那双秋水般的眸子当中闪过一丝玩味儿:“这有什么好稀奇的,命人带上一些绸缎送过去,就说是我赏赐的。”
    灵儿颌了颌首:“是。”
    就在她即将离去的时候,却被姜婼棠唤住:“等等,近日你无需前往威北候府盯着了,我想,这些事情就足够他应付一段时日的,根本不会有精力放在我的身上。”
    灵儿很清楚,这是姜婼棠给萧家彻底下了战书了。
    从前的姜婼棠在面对萧家之人的时候总有些束手束脚,一来是他们有着财富上的绝对优势,而来则是要顾及她身为诏王妃的身份。
    现如今萧家处处产业皆遭到了无情的打压,也是时候让他们体验一番被羞辱的滋味。
    当姜婼棠的赏赐送到威北候夫人面前的时候,她铁青着一张脸,一把将绸缎扔到了地上:“她姜婼棠把我当成什么了?是是乞丐不成吗?需要她的施舍?”
    威北候夫人怒不可遏,额头的青筋根根暴起,一副像是要吃了姜婼棠的样子:“萧家现如今还没到需要别人施舍的程度。”
    面对姜婼棠如此明显的羞辱,萧云月更是怒不可遏,她捡起地面上的绸缎,深深蹙着眉头:“我现在就去找她算账,不给她点颜色瞧瞧,还真的以为我们萧家是好欺负的。”
    “你要做什么去?”威北候夫人嘴上不管怎么说,但她还是冷静的,但显然萧云月已经失去了理智。
    她站在原地想了许久,也没想到到底要以什么样的理由去找姜婼棠算账:“我……我去将此事告知王爷,我就不信,王爷就任由她如此折腾。”
    “唉……”
    威北候夫人一脸的无奈,轻叹一声开口说道:“你去找魏诏又能如何?她赏赐给我东西,无非就是想羞辱一番,偏偏我们又找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
    “你这般莽撞的前去找她,只会显得你更加不稳重,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才行。”
    萧云月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显然被气得不轻,她再次将绸缎狠狠扔到地上,坐在桌案前一脸憋闷:“那您说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被她这么欺负下去吧?”
    威北候夫人沉吟了片刻,语重心长的摇了摇头:“正如你所说,此事还需要从魏诏身上入手才行……”
    当日,威北候夫人足足在摘星馆待到黄昏时分才离去。
    姜婼棠亲眼看着她走出诏王府,嘴角不由自主的牵起一丝玩味儿的浅笑:“没想到她们还真沉得住气,居然这样都没有找上门来。”
    折柳挑了挑眉,满脸得意之色:“那是自然,小姐不止一次让她们母女吃尽了苦头,怎么敢贸然来招惹您。”
    姜婼棠阖了阖双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先别高兴的太早,往往表面上越是平静,证明藏起来的东西就越发汹涌,不过无妨,以萧云月的性子,还奈何不了我。”
    留下这句话,她正欲转身离去的时候,魏诏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诏王妃还真是清闲,这个时候不应该在忙着搭理姜家的生意吗?”
    姜婼棠闻言微微一怔,忙转身看向魏诏,她不仅在想,难不成萧云月去找了魏诏哭诉不成?
    怀着疑虑,她脸上却镇定自若:“王爷何出此言?”
    魏诏眉眼带笑,双手背负在身后,轻声说道:“你不需要这样紧张,能打压萧家对于本王来说并无坏处,只是你今日这般羞辱威北候夫人,小心惹火烧身。”
    姜婼棠闻言挑了挑眉,很是不屑的看向魏诏:“听王爷这口气,貌似萧姨娘找到了您哭诉不成?您到底是站在那一边的?难道就不怕刚刚那番话被萧姨娘听了去吗?”
    魏诏不以为然:“没有任何人找上本王,只是我不想看到你因此而摔跟头罢了,不管如何你都是本王的诏王妃,我……”
    “没错,是您一心想要饿死她的诏王妃,收起您那些同情心吧,我姜婼棠根本就不需要,若是您没什么事的话,我便先行告退了。”姜婼棠冷冷说着,没有给魏诏留下丝毫解释的机会,带着折柳转身便走。
    魏诏剑眉微微蹙着,伸出手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憋了回去。
    他今日前来真的就只是想给姜婼棠提个醒而已,没想到她会这般抵触。
    看来之前险些让她饿死在兰苑,的确有些太过分了。
    可事情已经发生,无论如何魏诏也已经无法挽回。
    他只是想让二人的关系不要这样紧张,却没想到会适得其反。
    最终,他无奈的摇了摇头,深深的看了一眼姜婼棠的背影,也转身离开了兰苑。
    当天夜里,摘星馆内萧云月忙的不亦乐乎。
    她身着一袭素雅的青色长裙,一改平日里的奢靡华贵。
    回想着威北候夫人临走之时交代下的事情,她那双琥珀色的瞳仁之中满是坚定。
    正如母亲所言,眼下争取得到魏诏的真心才最重要。
    仅凭她身为妾室的身份,不管母家多么强大,在这诏王府之内也基本不会得到什么强而有力的帮助。
    一切的一切都需要靠她自己去闯,而姜婼棠能做到的事情,她也一样可以做到。
    只要和魏诏同房,将他的心牢牢抓在自己手中,那么接下来不管做什么,都会有备无患,顺风顺水。
    素菊和素兰每个人手中提着一盏灯笼,站在萧云月的两侧。
    萧云月驻足在为魏诏前往书房的必经之路上,还没有看到人,她便开始翩翩起舞。
    这条路两侧栽种着鲜花,如今正在盛放之时,月色下,灯笼内的烛火映照在她的脸上,让她显得既神秘又充斥着火辣的气息。
    她亲眼见到过姜婼棠跳仙人指路的时候,魏诏到底有多么沉浸其中。
    魏诏每晚都会途径这条路,她坚信,只要被其看到,必然会得到欣赏。
    正如萧云月所料的那般,魏诏果然途径此地。
    只不过并非像她所想的那般,魏诏只是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并未走上前去。
    魏诏看着翩翩起舞的萧云月,那双狭长的凤眸之中没有丝毫的波澜,相反的,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姜婼棠蒙着眼睛跳舞的场景。
    自从二人配合仙人指路之后,这样的场景没玩都在魏诏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这也是他主动求和的动力,姜婼棠着实给了他太多太多的惊喜。
    回想起曾经因为燕归来的出现,就让她饿了足足数日,就有些惭愧。
    他最终看着萧云月的方向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诏王府。
    对此萧云月毫无所觉,依旧不知疲倦的跳着自认为婀娜多姿的舞蹈。
    萧云月逐渐感觉有些吃力,手臂甚至都有些抬不起来。
    等待的时光总是过的很缓慢,虽然只有一个时辰而已,她却感觉有一辈子那么久。
    素兰忍不住提着灯笼上前,试探性的说道:“小姐,若不然我们回吧,今晚看来王爷是不会回来了。”
    素菊也跟着附和道:“没错,若是王爷回来这个时候应该早就前往书房了,您已经力竭,还是不要等了。”
    萧云月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诏王府大门口的位置,眼底盛满了不甘心。
    她黛眉微微蹙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等等,也许王爷只是回来的晚一些而已,我还可以坚持下去。”
    素兰见她坚持,也不敢在多说什么。
    因为姜婼棠的压迫和羞辱,萧云月自幼从未受过这样的折磨,她早已经不堪重负。
    所有方法都尝试过之后,只能选择相信威北候夫人的计划。
    她心底还是相信魏诏喜欢她的,若不然之前也不会什么事情都站在她的这一边。
    只可惜,这一次她也赌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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