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容灼便猜想,这份生辰礼会不会与他送给对方的有异曲同工之处。
    但如今想来,他们之间该发生的都发生过了,至少在这方面于景渡应该给不了他什么惊喜了,除非于景渡能让他欺负一下。
    不过容灼脑补了一下那场面,有些不大能接受自己欺负于景渡。
    他性情温和,没什么征服欲,而且他很满意自己如今和于景渡之间的模式。
    既然这样的话,那于景渡还能送他什么贺礼呢?
    “我今日问过老路叔,他说咱们如果一路顺利的话,应该能在你的生辰之前赶到北江。”金豆子似乎是看透了他的心思,“这样你生辰的时候,就能见到太子殿下了。”
    容灼脸一红,“咱们是去办正事,我又不是为了见他才去的。”
    “那我跟老路叔说,明日开始走慢些吧,省得走得太急马累。”金豆子道。
    “你小子如今是出息了,都敢揶揄我了?”容灼笑道。
    金豆子一看他笑了,这才将碗收走,一溜烟没了影。
    待他去洗过碗回来后,便见容灼已经躺在榻上睡着了。
    金豆子守在一旁打着蒲扇帮他赶了会儿蚊子,等容灼睡熟了,他才去睡下。
    后头的日子,容灼没敢再骑马。
    这种事情上,他没必要逞能,再说商队里最不缺的就是马车。
    也不知是因为他们人数众多,还是因为运气好,后头的一路他们几乎没遇到过任何挫折,顺顺利利就到了北江。
    美中不足的是,头几天遇上了一场雨,将行程耽搁了一两日。
    所以他们在接近北江的头两日,容灼的生辰就过完了。
    那日金豆子原是想帮他庆祝一下,但被容灼阻止了。
    他们商队这么多人,这一路来回要走两三个月呢,过生辰的人应该不少,他不想搞特殊。
    可若是人人过个生辰都要操办一下,那他们这一路也不必走了。
    最终,金豆子偷偷让驿馆的厨房给容灼煮了碗长寿面,当晚容灼撑得半夜都没睡好觉。
    到了北江的这日,容灼并未直接带着商队进城,而是等在了城外的驿馆,让邢冲派人先去大营知会了一声。
    从城外的驿馆到戍北军大营还有些距离,快马加鞭来回也得半日的功夫。
    容灼等着着急,为了缓解焦虑,便带着金豆子进了一趟北江城。
    北江城里比容灼想象中还要热闹一些。
    不过这里因为靠近北境,所以城中的风土人情和京城有着很大的差别。
    “公子,要不要尝一尝这里的点心?”金豆子朝容灼问道。
    “啊?”容灼方才明显在走神,闻言一怔,“什么?”
    金豆子无奈道:“您人都到北江了,左右今日黄昏前也该见到……那个谁了,怎么还这么魂不守舍的?”
    “瞎说。”容灼道:“我只是赶了一路,今日终于如释重负,有点不适应。”
    他说罢拉着金豆子又招呼了跟在身后的邢冲和另外两个护卫,在路旁的面摊上叫了几碗面。
    面摊老板一看他们的穿着不像本地人,便与他们攀谈了起来。
    得知容灼他们是商队的人之后,另给他们没人的面里加了个鸡蛋。
    “北江战事频繁,好久没有商队愿意来了。”老板感叹道:“我看小公子年纪轻轻,没想到还挺有魄力。”
    容灼一笑,“富贵险中求嘛,旁人不敢来我们才更要来。”
    “你这话说得倒是没错。”老板道:“不过我们北江应该乱不了太久了,如今太子殿下坐镇戍北军,想来战事很快就会平息了。”
    容灼听他提起于景渡,有些好奇,便道:“太子殿下来北江也就月余吧?”
    于景渡他们比容灼早出发半月,再加上他们是快马加鞭,所以脚程比容灼他们快了许多。
    “月余怎么了?”那老板道:“太子殿下来北江的第二日就上阵了,这一个月他杀的夋国人估计都数不过来了。就前两日太子殿下还打了一场大胜仗呢!听说那场仗原是要耗上些时日的,但太子殿下坚持亲自出战,刚上阵就一枪挑了他们主帅的半条胳膊,导致夋国军溃散,提前就撤了。”
    “他把夋国主帅杀了?”容灼问道。
    “人没死透,胳膊废了。”面摊老板道:“但他们主帅废了一条胳膊,这仗接下来怕是不好打喽。”
    一旁的金豆子问道:“前两日,是前天还是大前天?”
    “就是七月二十九那日。”摊主道:“当日北江全城都在庆祝此事,我还白送了十碗面呢!”
    “七月二十九……”
    金豆子看向容容灼,心道可真巧,他们公子生辰那日,太子殿下大败夋国主帅。
    第112章
    容灼埋头吃着面没吱声,但眼底却忍不住染上了笑意。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巧合,但他打算将于景渡的这一场胜仗,单方面当做对方送给自己的贺礼。
    再也没有什么能比快些结束战事更好的礼物了……
    当日,容灼又带着金豆子在北江城的医馆和药铺里看了看,他发觉这里的药材并不充裕,尤其是产自南边的一些药材,因为没有商队来往,导致缺货非常严重。
    他暗自琢磨,等将来战事平息了,或许可以将运送药材这件事情持续下去。
    到时候只运送北江缺少的药材,不仅是北江,沿途各州府最好都要顾及到。
    届时他们商队也会兼顾别的赚钱的生意,药材不是主业,所以应该能负担得起。
    当日,众人并未在城中逗留太久,约莫着去大营传信的人快回来时,他们就返回了驿馆。
    容灼回去的路上一直颇为激动,想象着于景渡得知他到了北江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跑来见他应该不至于,大营里人多口杂,容易让人起疑。
    但既然传话的是他的人,说不定会给他带个口讯什么的?
    尽管知道很快就要见到对方了,但容灼还是充满了期待,想先一步得到对方的消息。
    然而事与愿违,传信的护卫带回来的消息是,太子殿下并不在营中。
    “怎么会不在营中?”容灼惊讶道。
    “说是前两日殿下大败了狄猛之后,乘胜追击,打算直接将他们安营的地方给平了。”传信的护卫道:“夋国大军安营的地方离戍北军大营有不小的一段距离,来回要花些功夫。”他口中的狄猛便是夋国的主帅。
    容灼闻言拧了拧眉,稍稍有些担心。
    他不知道战场上情况如何,但只要见不到于景渡的人,他就觉得忐忑。
    尤其是自己奔波这么久,总算到了这一日却扑了个空,这让他心里有些空落落的,总忍不住担心会出现什么变故。尽管一直说服自己不要这么想,但他心里还是乱糟糟的。
    大概是他电视看多了,总怕那种造化弄人的事情出现在自己和于景渡身上。
    “那你去找的是谁?”邢冲问道。
    “军中负责后勤的人。”那护卫答道:“太子殿下不在,属下不敢私自暴露身份,只能以商队的名义朝他们报备。”
    容灼点了点头,“你做的对,那他们怎么说?”
    “今日天色也不早了,驿站距离大营还有一段距离,他们的意思是明日一早再让咱们带着东西过去。”护卫道。
    容灼想了想,这样也好。
    反正于景渡不在营中,他今日去了也见不到对方。
    于是,容灼的商队当日便暂歇在了北江城外的驿馆中。
    当夜,容灼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便起身到了外头。
    北江城不比京城,入了八月后夜里气温便有些寒凉。
    容灼一出门,便被夜风吹得打了个寒噤。
    不知为何,这一刻他忽然特别想于景渡。明明自两人分开后,他每天都很挂念对方,可今日的感觉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他甚至忍不住想,这要是像电视剧里演的一样就好了。
    说不定他一回头,于景渡就会出现在他身后。
    容灼正这么想着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脚步声。他心口猛地一跳,下意识转身去看,却发觉立在他身后的人是金豆子。金豆子手里拿着一件外袍,上前披在了容灼身上。
    “你怎么还没睡?”容灼问他。
    “公子这么魂不守舍的,我哪里睡得着?”金豆子道。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容灼道:“其实我没什么事情,就是路上走了太远,如今终于到了目的地,有点近乡情怯。”
    金豆子找了个块石头坐下,然后拍了拍身边的另一块石头。
    容灼见状便走过去与他并肩坐在一起。
    “公子,其实看你这样,我挺替你欢喜的。”金豆子道。
    容灼一怔,问他:“看我哪样?”
    “就是……会为了旁人欢喜忧愁,恣意洒脱,敢爱敢恨。”金豆子道:“从前你只喜欢读书,每日除了读书几乎不做旁的事情,可有时候我总怀疑,你读书真的快活吗?”
    “后来你开始跟着表少爷一起厮混,起先我也担心你,怕你跟着他学坏了。”金豆子道:“但如今想想,这世上也不是只有读书一条路。再说了,你跟着表少爷他们厮混,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还结识了太子殿下,如今更是有了自己的商队。”
    容灼闻言也忍不住有些感慨,他自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其中最大的意味,大概就是认识了于景渡,还和他走到了一起。
    “豆子,你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容灼问他。
    “我从前的想法就是,一直好好伺候公子。”金豆子道:“将来若是有机会了,再娶个娘子作伴,嘿嘿。”
    容灼闻言一笑,问他:“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喜欢我的就行,我不挑。”金豆子道。
    容灼伸手在他膝盖上一拍,“等这趟回去……”
    他话说到这里,又觉得这种话不太吉利,便改口道:“此事包在我身上吧,等我得闲了替你张罗。”
    金豆子闻言嘿嘿一笑,竟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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