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习月还要在巴黎呆叁天,行程繁忙,广告、杂志拍摄连轴转,吃饭的时间都没有,连着两天总共只睡了不到八个小时,最后一天的工作是,友情出演某位当红男歌手的MV。
    虽然要拍一整天,但习月异常兴奋,因为姜让算是她发小,初中到大学都同校。本来也是模特系,但大二转学去美国追逐Rapper梦想。
    也熬了好几年,因为去年在音乐节上,即兴唱了段暴风Rap,激动时直接将衣服一撕,好身材一览无遗,舞台瞬间燃炸,那次后人气飙升,窜到了顶流。
    姜让兑现了自己年少的诺言:要是以后你成了超模,我成了歌手,我一定要让你来演我MV。
    习月和姜让在一辆房车里化妆,聊得不亦乐乎。
    在和导演对到后面几个亲密摸脸动作时,她笑出声了,“姜让,你还安排这种戏份,你要不要脸啊。”
    姜让这张脸是长得真绝,基本无死角,讲话带些烟嗓,“以前你不老摸我脸,还跟我计较。”
    “那是因为你以前长得胖,脸肉死了,好掐。”
    “偷着乐吧你,现在多少人想摸我脸。”
    对于他俩,这就是从小到大都能开的玩笑。
    房车内笑声不断,房车外艳阳高照。
    一会要拍的全是外景,为了配合歌曲《Shame》,工作人员在棕榈树后,布置了跑车、香槟、玫瑰,是浓郁的法式浪漫。
    “冯老师。”
    “冯大师。”
    几个人客气的叫着冯既野的,大家对这种非遗手工艺人是很尊敬的。他还是一身黑色大衣,今天还戴了一副银丝边眼镜。他一一打着招呼,和夜里的禽兽样判若俩人,对外总是文气儒雅,深得人心。
    因为姜让这张专辑的封面带一些中式元素,所以经纪人谭姿特意请冯既野刺绣,谭姿就是行业老油条,过去就热情拥抱,嘘寒问暖。
    助理安莉没毕业就跟着冯既野,一边学刺绣一边帮他打理日常工作。她不是那种温和的小姑娘,还挺傲,尤其是这两年冯既野名气越来越大,奢侈品都纷纷抛来合作,她就更带刺。
    安莉上来就使唤场工,“你去拿把椅子过来。”
    场工不爽这语气,但还是搬来了。安莉只有面对冯既野才笑得可爱,“今天还有点晒,听说要拍六七个小时,咱们要不打个招呼就走?”
    冯既野坐下来后,整理一下衣服,盯着房车说:“我还没看过拍MV,挺新鲜的,拍完再走。”
    安莉只能无奈点头:“好吧。”
    习月换好了衣服,是一条黑色旗袍,她摸了摸上面焰火红的玫瑰花,她认得出是粤绣,很熟悉,像是冯既野的风格。
    没多想,她和姜让一起走出了房车。
    外面挤满了工作人员,很喧哗。
    习月的预感果然准,她一眼就在人群里,看到了坐在椅子上正望着自己的冯既野,虽然同住一家酒店,但这几天他们没碰过一次。
    她不惊讶,以今年他的成就,他出现在哪个圈子里都正常。
    只是,他这坐姿,这架势,整得像来盯场的金主。
    妆发师给习月和姜让再次整理妆面和发型后,MV拍摄正式开始了。
    前半段都是姜让的单独部分,他就像为镜头而生,每个卡点和眼神都是绝杀,难怪能让女生为他疯狂买单。
    待命的习月站在机位一旁,冯既野离她并不远,余光时不时会飘过来,她都感受到了,但并没回头看他。
    倒是有两个人比较激动,一个是薛丰,她扯扯习月,使眼色,“操,什么情况啊,冯既野来盯你?”
    习月喝了口水,然后把水瓶递给阿po,始终目视前方,“可能是盯姜让。”
    薛丰用手肘顶了她一下,“你是不是有病。”
    习月没笑容,有些严肃:“我是来干正事的,谁爱来看谁看。”
    另一个激动的是安莉,她一直盯着习月。一年前,她就在颐沙湾看到过好几次习月,次次都从老板那栋走出来,她猜过他们是不是有一腿。
    直到半年前,老板第一次让她上楼取文件,她头次好奇心作祟,走到卧室里,打开衣柜,竟看到了很骚的情趣内衣。其实这些并不稀奇,只是里面还有一件绣着习月名字的大牌睡衣,她才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她也懂了,老板今天要来盯场的目的。
    没过一会,习月开始了拍摄,也就是那几个亲密镜头。
    她坐在跑车上,修身的旗袍,暗红的唇色,让得她像个绝美的尤物。而姜让俯身,双手撑在她两侧,边盯着她边对歌词嘴型。
    他们配合剧本,笑得像蜜。
    冯既野的目光穿进阳光里,却一点也不明朗,晦暗又阴森。看着眼前亲密的两个人,在光影里尽情的笑着,他不禁双手交握,使劲按着手指的骨节,心里像火烧,不痛快得很。
    MV拍得异常顺利,工作里的习月向来专业,从不会因为谁在旁边,就乱了自己节奏,几乎都是一条过,这点连薛丰都非常佩服。
    收工后,习月大方的请所有工作人员去吃饭。
    走之前,她还很客气的问了冯既野,“冯大师也在啊,要不要一起去吃晚餐?我订了间很棒的中餐厅。”
    他一秒都没犹豫:“好。”
    薛丰和安莉都惊住。
    他们俩这演技,做什么模特和刺绣师啊,精湛到可以直接去隔壁戛纳拿个奖。
    -
    巴黎市区的一家中式酒楼,全是人,生意兴隆。
    习月订了四桌,场记导演坐在外面,她的人和姜让团队都坐在包间里。
    当然,冯既野也在里面。
    卸下工作,到了私密的空间,都轻松了许多。
    大家的话题围绕着姜让和习月的发小关系展开。
    习月换上了黑色高领衫和牛仔裤,简单但气质还是很出挑。她和冯既野相对而坐,不过,她没怎么看他,一直和姜让热聊,只有在别人cue到他的时候,她才会看几眼。
    服务员上了一盆香辣的牛蛙,火辣的红油,香得刺鼻。
    看到牛蛙在习月的眼前,姜让立刻将圆桌转了一下,“可别让你看到这玩意,你打小就嫌它丑,看着反胃。”
    但习月筷子一伸,夹起了一只肥嫩的牛蛙塞到了嘴里,吃得很香。
    薛丰一惊,“你什么时候喜欢吃的?我都不知道。”
    姜让嚯了声,“是什么让一个只喜欢漂亮事物的人,开始吃起了自己最嫌弃的食物?”
    认识习月的人都知道,她有多厌恶牛蛙这种丑食物。
    刚开始习月还没反应过来这有什么可问的,直到她抬眸和冯既野对视后,她才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会突然爱上了吃牛蛙。
    她和冯既野分开的前几个月,那晚半夜她很饿,嚷着想吃东西,于是他点了份外卖,是水煮牛蛙。她吓死了,一来是从来没有在晚上吃过这么油腻的食物,二来是她讨厌牛蛙的长相。
    冯既野才没管她,打开盆盖,香气扑鼻,刺激味蕾。
    他先尝了一只,是那个味,然后看到她皱眉缩在沙发上,他用小碗装了一只,坐到了沙发上,逼她吃。
    她用双手捂嘴,拼命摇头,“不吃不吃,丑死了。”
    他就喜欢强迫她,一把将她扯到怀里,单手抱着她,低眼说:“试试,凡事都有第一次,说不定你会爱上。”
    “太丑了,我不吃,长得太丑了。”
    “它和我,谁更丑?”
    她冲他一吼:“都丑。”
    他坏笑的哦了声,紧紧盯着她,“那我这么丑,你还这么爱吃?”
    她真是服了他的臭不要脸,“冯既野,滚蛋。”
    他才没滚蛋,直接将牛蛙塞到了她嘴里。她不得已咀嚼了几口,麻麻的,辣辣的,是挺好吃的,像打开了新大陆,吞下后,她笑了,“是不错。”
    然后踢了踢他,“再去给我弄一只来。”
    他又夹了几只,看到她吃得很香,不觉摸了摸她的头发,手指缠在轻柔的发丝间,说,眼微眯:“带你解锁食物,怎么会让我有种,带你解锁了新姿势的爽感。”
    这下流的话,差点没让她被辣椒呛死。
    不过,的确是从那次开始,习月就开始爱上了吃牛蛙,好几次和冯既野做完,饿了就会点牛蛙,窝在地毯上啃。
    他们在不知不觉中,除了做爱这件事,还有了新的共同口味。
    此时,也只有冯既野懂原因。
    因为,这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
    有几个人喝了酒,姜让也喝了点,凑到一起聊得起劲,嗓门越来越高,有一边的人还玩起了游戏,这桌越来越吵。
    习月中途去了洗手间,洗手间在走廊尽头,是一个独立的隔间。
    她刚推开门,后面就传来重重的脚步声,一只手直接扶上自己的腰,将她往里一推,迅速锁上了门。
    这手感,她不用回头都知道是冯既野。
    习月低吼,“冯既野,这里是厕所,你别乱来。”
    冯既野将她推到了水池台边,手臂撑开,半俯在她的身前,凑得很近,将她包裹了起来,一到夜里,他就变得无耻,他用手掰了掰她的脸,“习月,你男人真多啊。”
    次次被他这么无礼闹着,习月自然不悦,“不懂你说什么。”
    冯既野冷哼,“一年前的富商,一年里两个绯闻对象,上周我哥,前两天我弟,今天还有一个破歌手。”
    听完这些话,习月反倒没生气,身子往前一倾,细眉往高了一挑,笑得勾人:“有的人,怎么一股酸味。”
    她还顺势扯了扯他的领子,凑得更近了点,“怎么,吃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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