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楚天又喝了一口茶:「说到办案,对了,我们今天还循线一直追查到了小鹃。小鹃作证说血玉鐲是南宫细雪这两年纤手佩带之物。好吧,我今天倒要问问你:这两年宫细雪是你的未婚妻,南宫老爷子说,这两年细雪每次出门,都要你楚阡陌在一旁保护,否则他不会让南宫小姐出去。而这个三色福禄寿血玉鐲。在我们一直询问南宫庄主之后,他才老实说,这是在南宫小姐与你订亲后,你带她出去逛街时,你挑选之后所送给她的礼物.」
    欧阳楚天又喝了一口菊潽茶之后,严肃说与楚阡陌听:「楚阡陌,经过我们请教那名常在南宫家出入的的老玉匠,他已经告诉我们,这块古玉的血手鐲,是古老周朝的遗物,还真是价值连城。你也真是好眼力,落雁堡也真是好财力。」
    「真的血玉鐲真的来自周朝?」楚阡陌惊呼。
    「是的。那老玉匠说他只是怕吓到你,所以没告诉你们。这血玉鐲它的身价值得六个广平县,你现明白它多有价值了吧?」欧阳楚天看着楚阡陌。
    「好吧,事已如此,我实在有口也说不清。我就把当日的情形详细对欧阳楚天你说个明白。那个三色福禄寿血玉鐲,实在不是我所购,因为我或落雁堡都没有这等富可敌国的庞大财力。我猜你真的不太信我,但我说的都是真的。」楚阡陌真挚而娓娓的说明真相。
    两年前的那一天。
    楚阡陌与南宫细雪去逛远处的广平古物街市。
    一摊摊的古物东西,看的两人眼花撩乱。
    两人笑笑,然后正好走过玉饰摊位。
    「姑娘。」有位年轻妇人恰恰招呼住南宫细雪。
    那名妇人穿着家常月白綾衫,裙子则是百蝶镶金綾罗绸缎。在那时这裙子是顶名贵的,而且她头上还有白帝鸟装饰的羽毛和红色美珠镶嵌的金步摇,一望即知此人出身非富即贵。
    但是她对南宫细雪和楚阡陌都非常亲切,对南宫细雪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关心。
    南宫细雪惊讶的看着那妇人,妇人她正好手里拿着一个晶彩又似有血丝渗入的福禄寿血玉鐲。
    「姑娘,听我说,这个血玉鐲与你有缘。」那妇人说。
    「对不起,我不能要。」南宫细雪摇头。
    那妇人笑了:「别担心,知你先天有灾劫,而这鐲子可帮你避难。你若不信,我可以讲你从小到大的灾劫,细数给你听,让你先行印证。放心,我真的只想帮你,没有恶意。」
    于是那妇人轻声在南宫细雪耳边说了一些事情。
    南宫细雪当下整个愣住了,脸色有些苍白。
    那妇人很诚意的说:「所以,这鐲子是我诚意送你挡灾的。」
    南宫细雪为难的摇头。
    那妇人笑道:「别担心,这是我免费送给你的。」那妇人诚心的说。
    欧阳楚天听到这里,非常震惊:「不会吧?她头脑坏了?免费送给南宫小姐这个?这血玉鐲可是个价值连城的东西,就这样用『送』的送给了南宫小姐?那是周朝古董,是我们询及玉匠之后才知道珍贵的价值。她就这样用『送』的方式?楚阡陌,你也未免太爱说笑了吧?」欧阳楚天不可置信。
    楚阡陌无奈的说:「我知道是真的说不明白了。可我用落雁堡及我的侠的名誉来发誓,我说的全是真的,没有半句谎言。」
    他继续说及当时的情况。
    两年前的那妇人说:「姑娘,这血玉鐲是很早以前古墓出土物品,但它具有一种很奇异的能力,就是都会帮掛着它的主人挡灾。」
    南宫细雪看看楚阡陌又看看那妇人,她的心意有点动摇。
    那妇人又说:「姑娘,听我说,你和我一样,从小就是命不佳,必需要掛这个很有灵性的血玉鐲才能转运,才会平安。」
    南宫细雪为了不拂逆她的好意,点着头:「好吧,我先掛一阵。」
    那妇人摇头:「姑娘,你答应我要掛一世,不然效力不彰。」她的表情充满慎重和好意。
    南宫细雪只好笑笑点头。
    那妇人说:「以后你如有心事,可以常来找我谈谈,我会开导你。」
    南宫细雪就听话的带上了血玉鐲。
    楚阡陌继续叙说:「奇异的是她那天本来应该因为家事没做好,理应遭柳明月的骂,但是正好柳明月有事必需出去,所以她真的逃过一劫;再过来是南宫青虹原应为家中金丝笼里的鸟死了,一向都会最后怪罪到她的身上,但是不知为何,南宫青虹那晚接到一个江湖线报,神色匆匆的出门去了,所以她终免此厄运。」
    欧阳楚天皱眉。
    楚阡陌继续:「还有,那天她在走路的时候,因南宫家的载运木材车上面的木头倾倒下来,她本应被压伤,却没想到好像无形中有人推了那些木材一把,木材的方向立刻转向,因此倾倒的方向相反,反而压死了一名婢女,这血玉鐲救了她一命。因此她真觉得这血玉鐲真的帮她挡灾。于是她笑吟吟的每日掛在手上,说真的她运气也转好了不少。从此她未拿下血玉鐲。」
    楚阡陌继续说道:「后来不只如此,因觉得这血玉鐲有福,南宫细雪她自此即常去找那位广平古物街上的年轻妇人,顺口聊一些女人家的事。由于南宫细雪从小就没有母亲亲情的关怀,那位妇人却对她非常慈祥,就像亲母一般,她也觉得拥有了亲情。南宫细雪也曾对我说:『那名妇人真好。凡我所问她必定详答;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在那妇人身上,真找到我母亲的影子』。」
    欧阳楚天咂着舌头问道:「既是这样,那为什么这么贵重的三色福禄寿血玉鐲,还会出现膺品?这么类似的膺品还会掛到了魔教一位年轻男性的手骨上?而这名男性,还又是她宣纸草稿里相关字眼的『君笠』?他们是否有甚么关联?明显看来两人是认识的。」欧阳楚天咂着舌头。
    楚阡陌没有回答,他看来非常痛苦。
    欧阳楚天叹息说道:「楚阡陌,不妨告诉你,广平古物街上我们已去找过了,那名妇人已经离开,而且没有人知道她来自何方?当然更不知道她去向何处。所以你说的,现在已经成了无头公案。」
    「唉。」楚阡陌只能叹息摇头。
    欧阳楚天摇头道:「好吧,那我们再依这些线索做出一个推论,就叫『分赃推论』吧。细雪不知怎的认识那名魔教人士,又因她手上这个血玉鐲,而引发了魔教那位男死者『君笠』的贪念,所以他和他同伙设计,藉由『魔教千灯引』的良机,挟持绑架了细雪,好让他们几位分赃得到那真的血玉鐲?」
    「是不无可能。」楚阡陌思虑再三。
    欧阳楚天又道:「但是,如果那位『君笠』他们一心只要这血玉鐲,那他们大可待君笠自她手上得到了这血玉鐲后,依照江湖道义,放了细雪。所以我们也可推断你心上人细雪现在应该还活着,应该还没死。」
    「应是如此。我要去找她。」楚阡陌霍然站起。
    捕快欧阳楚天笑讽楚阡陌:「慢着,你真是无头苍蝇。你莫忘了,有些人是不讲江湖道义的。也莫忘了这名掛着血玉鐲膺品的『君笠』,此刻已是一名死人,你难不成找这名死人要人去?」
    楚阡陌犹是不服气:「那你的这个『分赃推论』就不能成立。」
    欧阳楚天好笑:「不能成立?那你告诉我,如果不是他们贼伙藉由『魔教千灯引』的魔力,南宫细雪那从来不会武功的娇弱身子,怎能一时变得力大无穷,成为对付南宫七兄的内外功高手?这其中的奥秘何在?」
    「说真的,我也不明白。」楚阡陌喃喃自语着。
    欧阳楚天凝神细思:「最可能的判断,是他们给南宫小姐服下一种幻术药物,可是我们也问遍江湖郎中,他们说说目前还没有这等恐怖的药物。」
    「呃。」楚阡陌打了个冷颤。
    欧阳楚天静静的凝视楚阡陌,说:「楚阡陌,我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推理,就叫它『隐瞒理论』吧。你深爱的上官细雪她一直隐瞒你,她应该是有武功在身。」
    楚阡陌大怒:「不可能。」
    欧阳楚天很冷静的说:「我们查过南宫小姐的生活作息,也详细问过南宫青虹和小鹃这名贴身婢女。前查来查去,南宫细雪只有借由一个练习古箏的短暂机会去学习武功,其他再无时间。我推论这应该出于某派或某上官家的仇敌所安排。他们想藉由此,他们先教会南宫小姐功夫,再搧动她,说南宫青虹和柳明月不是南宫小姐她的亲生父母,所以『君笠』那些贼伙要南宫小姐作内应,他们早就准备夺血玉鐲和挟持南宫小姐,来要胁江湖上知名的正派大侠南宫庄主夫妇。」
    「啊。」楚阡陌这下真个呆若木鸡。
    欧阳楚天凝视着楚阡陌,缓缓的说:「我查来查去,南宫小姐学武功的机会实在是微乎其微。后来,我仔细推敲她的作息习惯,再问过上官家所有的人,才发觉他们规划的皆与不知情的你有关,也就是利用你。」
    楚阡陌整个傻住了,他呆坐如一算泥塑的泥像,颤声说:「我?」
    欧阳楚天面无表情:「是。」
    好一会儿的沉默。
    欧阳楚天又喝了一杯菊潽茶,再沉声的说:「楚阡陌,南宫庄主说和你订亲以前南宫小姐不会弹箏,一直到认识你之后,她知你识得乐音,想弹筝曲给你听,才由你带她去学习。而且她每次学箏,都一定是你陪伴她去的。那些箏谱,也是那家学筝地方的老妇人拿来给南宫家,先由吴大总管交给南宫老爷检查,认为没有问题之后,才由小鹃转交给南宫小姐的。南宫小姐自己练习所创的箏曲,也是经由吴大总管转出去给箏曲师父的,我怀疑南宫小姐在这弹筝或学箏之时,就是她被那些人安排学武的时段。你说说看有无可能?」
    楚阡陌堕入回忆。
    订亲之后,南宫细雪慢慢的对他愈来愈熟悉。
    从她的微笑她的眼都看的出来。
    她也愈来愈依赖他。
    他们俩人彼此深爱。
    楚阡陌喜欢这样被南宫细雪信任和依赖的感觉。
    南宫细雪爱听箏曲,也知道颇能识乐音,所以她想学箏。
    楚阡陌轻声说道:「两年前的某一天,南宫细雪温柔的对我说:『楚阡陌,你会音律,我想学古箏』。我说:『既是如此,我带你去寻学箏的地方』,于是我帮她对庄主提出要求。庄主沉思了好一曾儿,然后说道:『好是好,不过贤婿,我只一个独生女儿,她的安全是我这做父亲最操心的,所以她学箏,我不反对,但是相对的我有一个条件,就是她学箏的这前后时辰,你都需全程陪在她身边。』我同意了,马上带她去寻学箏的地方。」
    楚阡陌说他们找了好几家,细雪都不中意。
    那天顶着日头,我们又出去找。
    中途细雪轻柔的告诉他,那位给她三色福禄寿血玉鐲的妇人,已经帮她介绍了一位据说是古箏名师的老妇人,而且她住的地方也离南宫家近。
    欧阳楚天又斟上一杯菊普:「哦?所以她就开始学箏?」
    楚阡陌低头回忆:「那教她古筝的是一名头戴金花的老婆婆。」
    楚阡陌说那名老妇为人慈眉善目,而出身也非富即贵,因为她身上的衣裙皆是镶金丝或鉤银边的豪华綾罗。
    细雪弹古箏弹得相当好,甚至可以说已到了出神入化的阶段。
    每次南宫细雪回家,还开心的弹给他和庄主夫妇听。
    欧阳楚天喝口茶问:「她有箏曲天份?」
    楚阡陌陶醉的说:「细雪对古箏两三下就上手,手中流出的箏音是那般美好。」
    欧阳楚天有点探究的问:「可是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没有陪在她身边?」
    楚阡陌想起来了:「那是细雪第四次学箏的时候。」
    楚阡陌娓娓述说后来的状况。
    那是在他带着细雪第四次学箏的时候。
    细雪对楚阡陌说:「楚阡陌,每次你在旁边看我学箏,真的太辛苦你了。而且在里面无聊,以后我在屋宇里面学,你在附近等我好吗?」
    细雪是这般体贴的说着。
    楚阡陌为难:「可是你父亲交代我要全程陪着你。」
    细雪温柔的微笑:「不过一个时辰而已,不必担心的,只要你对我父亲说你都一直在我旁边陪我。」
    「嗯。」楚阡陌笑:「也好,不过我去哪里好呢?」
    南宫细雪也微笑着,调皮的以右手食指指着对街:「对街有个茶楼,你就在那里等我。你可以看街景,也有茶喝。这不是比在里面枯坐好?」
    「好,那我看以后我每次就在一个时辰之后,去学箏的地方接你回家。」楚阡陌说。
    「嗯。」南宫细雪乖巧的微笑。
    以后就都是这样,楚阡陌在她学筝时都坐在对街的茶楼。
    欧阳楚天问楚阡陌:「所以你在这个时辰中都没跟着她?」
    楚阡陌垂头丧气:「没有。因为只有短短的一个时辰,而且她的筝音又弹得那样美好!而且她说怕我无聊,要我在对街的茶楼等她。」
    欧阳楚天神色凝重:「你也真是体贴。你想吧,在我听来这两件事都不单纯。」
    楚阡陌痛悔:「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欧阳楚天神色严重:「糟!看来有个『盯梢推论』,这就是:南宫小姐早就被人盯上了。」
    楚阡陌有些落魄丧志:「真的?可叹我一直都没有发觉。」
    欧阳楚天看着楚阡陌说:「别怪自己,看来这个送她血玉鐲的妇人,和教她箏曲的老妇人,早就有周密的计画。如果我没猜错,她们应该都是由同一个地方出来的。」
    楚阡陌无言。
    欧阳楚天沉默许久。
    良久,他才开口:「我疑问南宫小姐到底会不会武功?你知道吗?南宫庄主从来不让她学武功。可是,她跟着『魔教千灯引』飘然远去的时候,她居然能隻身击退南宫家最难对付的南宫七兄。
    那你说说吧,如果不是『魔教千灯引』的魔力,南宫小姐到底会不会武功?我推论她应该会的。咱们武学的练家子都知道,外功两年可学,但内功就必须有自小打好的深长年数为基础。两年武学,外功尚可,但是内功数十年都难学好,那她打哪里来那么好的内功?」欧阳楚天扁扁嘴。
    楚阡陌摇头:「说真个的我真不知道。」
    欧阳楚天正色的说:「先谈外功吧!她会不会趁她在学箏的时间,在安排好的地方学武?以当天她离开南宫家的状况来看,她应该早有武功基础,而且内功也有高人传授。这是我『第一个假设』!」
    「我不知道。可是以她的娇柔,我一直都感觉她根本不会功夫。」听欧阳楚天那样说,楚阡陌只觉得头痛欲裂。
    「这也对,因为那么短的时间她根本不太可能学会内外功,你先别自责。」欧阳楚天安慰着楚阡陌。
    楚阡陌抱着头,天地在他看来已失去顏色。
    欧阳楚天安慰他:「你别难过。所以先撇除已死的『君笠』此人不论,我『第二个假设』是南宫小姐她真的不会武功,应该是遭到那学箏地方符术的控制,也许真的以『魔教千灯引』魔咒的力量,让她在那时间身与魂分开,变得力大无穷,被某些符术引发之物附了身。她遭其控制,成为傀儡。」
    欧阳楚天拍拍楚阡陌的左膀。
    楚阡陌无语。
    他真的非常难过,因为他深爱南宫细雪,但就爱情而言,被最爱的人『背叛』和『隐瞒』,他真的心痛不已,痛苦难当。
    欧阳楚天已清楚告知他,他楚阡陌的确在爱情中遭受到『背叛』和『隐瞒』。
    「楚阡陌,今天到此,你先回去休息吧。」欧阳楚天看出了他的憔悴和心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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