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响起拉门被关上的声响,浩之顿时开始后悔自己刚才说的话。什么叫不妨一起吧?什么反正都是男人?浩之边心想,羞得想躲在水下,永远别出来了。不过他只是想想,并没有真的实行。所以他坐在水池里听着鞍马脱衣、冲水、洗身体的声音,当鞍马坐进水池里时浩之更僵住了身,不敢轻举妄动。
    「对了,梁大人,大佑呢?」
    「呃,他、他被我叫去洗澡休息了。」
    「是吗?难怪门外没看到有人守着。」
    「反正这里是家主专用的浴场,我想应该没人敢随意进出吧……呵呵。」
    「是啊,你说的也是。」
    「……」
    「……」
    沉默似乎让时间凝固,浴场内只回盪着水的流动声,浩之将花瓣拨到自己身前并细数着,或许是想找点事做,才不用抬头与坐在正对面的鞍马对上眼。
    「梁大人喜欢花吗?」
    「嗯?」应该是看自己看花瓣看得很专注,所以才这么问吧?浩之坦诚地摇摇头。「不,只是在想这些是什么花而已。」
    「那是红樱草。」
    「红樱草?」
    「是。」
    「几乎没听过这种花呢……」
    「因为它长得较平凡,没有多少人会记得。」
    「是吗?不过这种花很少看到有人用来泡澡呢。」
    「……这只是我个人的喜好罢了。」
    「你喜欢这种花?」
    「算是吧。」
    「嗯?什么意思?」
    「……这是明慧,我去世的妻子喜欢的花。」
    鲜艳的红色花瓣漂浮着,鞍马难过的脸映照在花瓣间的水面上,摇晃不定的涟漪让他苦涩的脸有些模糊。
    浩之看着手上的花瓣好一会儿,心想这是个知道那位与自己相像,鞍马死去的妻子"明慧"是谁的好机会。
    「你的妻子明慧……为什么喜欢这种花?」
    「因为它的花语,是无悔的爱。」
    无悔的爱,水面上的红色花瓣突然刺痛了浩之的眼。
    「那是明慧给你的誓言吗?」
    「不,那是因为明慧相信它的花语。"真爱不需理会结果,并且需要放弃个人利益",这是他所相信的。」
    这是什么意思……看着坐在朦胧水气间的鞍马,浩之想不明白。
    「什么意思呢?难道你们在一起时,曾经放弃了什么吗?」
    「不,并非如此。其实这句话的意思是,为了真爱,有时需要放弃自己的一切。」
    放弃一切,为了真爱而放弃一切,这种爱的确很伟大,而且令人嚮往。但是,不觉得孤独吗?
    「那么,他曾为了你放弃了一切?」
    「他……不只一切。他为了我,放弃的太多了,甚至连自己的命也弃之不顾……」
    所以,明慧是为了鞍马而死的……脑海里突然闪过昨晚的梦境,火红的火焰及黑长发男子,瞬间的残像这时回想起来却像真实,像是真正发生过的事。浩之呆愣在那儿,心里非常疑惑而且不解。
    他做的梦不是记忆,所以不应该对那个画面、场景感到熟悉。但是,偏偏又不像梦境……
    「梁大人?」
    抬起头,却猛然看见鞍马就站在自己眼前,浩之吓了一跳。不过,刚才的那一瞬他居然将梦里的长发男人与鞍马重叠,浩之又开始盯着水面发楞。
    「梁大人,你怎么了吗?」
    再度抬起头,浩之以眼神表示疑惑。
    「你在发呆,是泡晕了吗?」
    不是,但浩之也不知道该怎么跟鞍马说那个梦境及那股诡异的感觉,他索性点点头。
    「嗯。我先出去了,你慢慢泡。」
    「好。」
    浩之爬上岸后赶紧穿上衣服,离开了浴场。而依旧站在水池中的鞍马望着门口,眼底有些情绪流转,像是愧疚又像是不捨。他坐在浴池里想了一会儿,不久也起身穿衣,回到议事殿。
    黑漆漆的议事殿内,一身黑色素长衣的鞍马站在缘廊边,盛夏夜里的微风拂动他的白发,也拨动他的衣襬。而已经梳洗完毕的圆都站在他身后,静待命令。
    「圆都。」
    「是。」
    「那位大人给的药还在吗?」
    「是,当家,在下将其保管于房内矮柜。」
    「你这两天没有用吗?」
    鞍马那怀疑的口气让圆都感到疑惑,「是的,当家。因为您当初说先看情况,还不需要用,所以在下就先收起来了。」
    「是吗……」
    只见鞍马皱着眉,迟迟没有下一句话,圆都便担心地问了。
    「当家,请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梁浩之,似乎正在回復明慧的记忆。」
    「这……这不可能啊,当家,那药的的确确是收在在下的柜子里。」
    「我相信你。所以,有必要再前去拜访那位大人,问清楚是怎么回事。」
    「是,在下立刻安排。」
    说完,圆都就离开了议事殿,而鞍马依旧站在缘廊边,望月思索。
    (续)
    抱歉,重感冒......更得有点少,病好后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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